第127節(jié)
這是報上一次他不分青紅皂白大罵自己的仇! 十一娘平靜的聳了聳肩。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拍著桌子道,“活該!誰讓莫殤誰都看不上眼,只裝的下那個蠢萌的小阿貍,真是報應(yīng)!哈哈……” “刺猬?!辟硭坚冻雎暋?/br> 黑衣男子戛然而止,眨眼間撲到了夙思岫身邊,抓著她的手嘻皮笑臉的撒嬌,“娘子,我們走,趕緊走,離莫殤那個神經(jīng)病遠(yuǎn)遠(yuǎn)的!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夙思岫垂眸,目光滑過被黑衣男子緊緊抓住的手落在男子一雙月牙形的笑眸上,精致的容顏慢慢柔和下來,點頭,“好?!?/br> “嘻嘻……就知道天底下只有媳婦對我好!”黑衣男子伸手抱了夙思岫的腰,孩子氣的蹭了蹭。 見兩人要走,十一娘突然想到京城局勢,快速道,“楊閣老有意與裴家聯(lián)姻,莫家受牽制,忠勤侯府想以夙二小姐入宮得皇子,慕府蠢蠢欲動?!?/br> 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京城,看似平常的親戚聯(lián)姻,底下卻醞釀著看不清的驚天巨浪,稍不注意,就能將朝局翻一翻,重新洗牌。 夙思岫頓了一頓,神色有幾分復(fù)雜,一閃而過,沒有出聲,黑衣男子在旁邊哇哇大叫,“夙扶雨還要不要臉?順平帝都五十多了,還……呸!” “莫家小姐逃婚,已出了京城,楊家與裴家的親事并沒有成……”夙思岫抬眸,神色淡漠,“慕家施加壓力,與溫府下了定,明年開春二月初三的好。” 十一娘心驚,與夙思岫對視,夙思岫沒有躲閃,朝她淡淡一笑,“我們不方便出現(xiàn)在人前,華兒……我弟弟就拜托給夏姑娘了?!?/br> 話落,不再給十一娘開口的機(jī)會,旋身飛起,白衣隨風(fēng),夙思岫如一朵蓮花一般飛速消失,只余空氣里黑衣男子的哇哇亂叫,“媳婦兒,娘子……” 十一娘想著夙思岫說出的消息,心中輕輕嘆氣,在要不要告訴大姐之間,猶豫不決。 “姑娘?!毖邢臓恐R站在門口輕喚,十一娘回頭朝她一笑,鎖好院子,翻身上馬,“去云州府。” “是?!?/br> 兩人抄了小道,從九里亭后山入了官道,一路朝云州府而去。 云香樓在云州府一條花街上,很是出名,根本不用打聽。 十一娘與研夏改了妝容,扮了一對要賣身的姐妹混到了老鴇的面前。 老鴇嫌棄的摸了摸十一娘的臉,捏了捏研夏的屁股,坐到椅子上抿著茶,很是不滿意的搖頭,“就你們這貨色,我們這可是不要的,可偏最近缺丫鬟厲害,得了,一人五兩銀子,簽了賣身契去吧?!?/br> 十一娘與研夏對視一眼,研夏立刻哭道,“mama,你別看我們長的不好看,身上的皮膚可是極好的,不信我跟meimei脫了衣服給您瞧!” 老鴇眼睛一亮,站起身將研夏從頭打量了一遍,“可是真的?” 研夏重重點頭。 “哈哈,好!快脫快脫!” 研夏掃了眼門口圍著的六七個大漢,臉紅的仿佛能滴出水,“只給mama一個人看!” 老鴇連多想都沒有,擺手就攆幾個大漢滾蛋,“老娘賺錢的寶貝可不能便宜了你們這群兔崽子?!?/br> 幾個大漢嘿嘿笑著退下了樓。 十一娘過去將門關(guān)上,朝研夏挑了個眼色,研夏臉色一正,一手圈住老鴇的脖子,一手捂住老鴇的嘴,“說,你前一段時間可曾在清水鎮(zhèn)從方七手里買過一對母女?” “唔唔唔……”老鴇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瞪大了眼,搖頭掙扎,一雙手扒上研夏,雙腿亂踢。 研夏死死制住她,十一娘伸手拿過茶幾上一條帶刺兒的鞭子,甩了甩,制造出噼啪的聲響,朝老鴇冷聲道,“老實說話,我饒你一命,否則……” 十一娘雙眸陰冷,反手將鞭子打向一旁的杯子,茶杯瞬間碎裂落在地毯上,沒有一絲聲響,“你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br> 老鴇驚恐的縮著瞳仁,拼命搖頭。 十一娘朝研夏點了點頭,研夏松了手,幾乎是剎那,老鴇圓滾的身子推開研夏就往門外跑,一邊跑一邊叫人。 樓梯上腳步聲陣陣,十一娘雙眸微冷,右手一揚(yáng),鞭子立刻纏入老鴇的脖子,將老鴇拽了回來,尖刺入頸,老鴇疼的嗷嗷大叫,幾名大漢推開房門不敢上前。 “說,你可是從清水鎮(zhèn)方七手中買了一對母女?”研夏伸手從腰間取下一柄軟劍,抓過老鴇的手腕,將冰涼的劍刃在她手腕處輕輕滑來滑去。 老鴇臉色發(fā)白,這才意識到兩個女孩不好對付,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擠出一絲笑,“兩位女俠饒命,我確是從方七手里買過兩個人,不過那老的太老,小的太小,我瞧著沒什么用就轉(zhuǎn)身給賣了。” 十一娘蹙眉,研夏卻冷聲道,“姑娘別聽她胡說,她若覺得人不合適買的時候就不會出手,這種人慣會這樣說話,不見棺材不落淚!” 說著,手下輕輕用力,薄刃劃破皮膚,老鴇的手腕處瞬間流出鮮血,“再不 血,“再不說實話,要了你的命!” “?。⑷死病蹦懶〉那鄻桥邮暭饨校粫r間樓上樓下亂作一團(tuán)。 龜奴們擠在樓梯口探頭往里看,卻又顧著小命不看上前。 “別、別、別!”老鴇忙叫,“我說、我說,人在后院柴房關(guān)著……” “帶路!” “好、好!我?guī)罚規(guī)?!”老鴇應(yīng)著,一手捂住自己手腕上的傷口,沖門口的大漢吼,“還不給老娘讓路!” 大漢們被吼的一愣,往后退開,還朝后吼著,“他娘的都給老子閃開!” 樓梯上瞬間被讓開一條路,客人、青樓女、龜奴們都眼巴巴的看著三人一步步往下走。 一路到了后院,老鴇指著院子里最不起眼的一個地方,“就、就在那兒。” 十一娘將鞭子交給研夏,飛身上前,見柴房門上有鎖,也不開口要鑰匙,抬腿將門踹了開。 柴房內(nèi)滿是柴火,只窗戶邊有一塊小小的地方,鋪著厚厚的稻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大的將小的摟在懷里,低頭喃喃,不知在說些什么,聽到門被踹開的聲響抬頭朝這里掃了一眼,又垂下頭去。 下一刻,垂下去的頭又猛然抬起,不敢置信的看著門口,聲音嘶啞,“十、十一娘?是十一娘嗎?” 屋內(nèi)漆黑,婦人背光,看不清表情,十一娘卻從她的聲音里聽出了希冀,聽到了希望。 鼻子忍不住微微一酸,飛身上前,“周嬸兒……” “十一娘?真的是十一娘……”周嬸激動的上前,抱著懷中的靈兒送到十一娘懷里,“快,快帶靈兒去找大夫,她已經(jīng)發(fā)了三天的高燒,快……” 三天高燒?! 十一娘忙伸手接過靈兒,“周嬸兒,你跟我一起走,我這次就是來接你和靈兒回家的。” 周嬸卻搖了搖頭,“我的腿斷了,走不了路……你先帶靈兒去看病,快去!” ------題外話------ 新年倒計時,更新到,么么噠~ ☆、060 愧疚 十一娘的動作微滯,抬頭看周氏,“周嬸兒,你說什么?你的腿怎么了?” “別管我,快去找大夫給靈兒看病,快去!”周氏拼命搖頭,推著十一娘往外走,十一娘被她推搡的后退兩步,周氏的身子也跟著往前倒,一雙被壓在身下的腿暴露出來,明明黑乎乎的一片,十一娘卻一眼看到了周氏詭異扭曲的雙腿! “周嬸兒!”十一娘驀然瞪大了眼睛,身子快速上前一步,將周氏往前倒的身子擋住,又叫研夏,“快來背周嬸兒?!?/br> “我來?!毖邢膹氖荒锏穆曇衾锫牫霾粚艃?,就要丟了老鴇進(jìn)屋去,不妨身后跳出來一個人,淡聲道。 研夏還沒回過神兒,聲音的主人已經(jīng)進(jìn)了屋,看到屋內(nèi)的慘狀,微抽一口冷氣,毫不遲疑的上去接了周氏,“十一娘,他們叫了官兵,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小燁?”十一娘沒時間去問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只知道此時他們?nèi)齻€都很危險,都必須立刻離開這里,忙道,“周嬸的腿被他們打斷了,你小心周嬸兒的傷……” “周嬸兒,我是……”薛燁的話一頓,沒再繼續(xù),抬頭與十一娘低聲道了一句,“周嬸兒昏過去了……” 他彎腰將周氏抱到懷中,小心不碰到她的小腿,與十一娘點頭,密音道,“出了云香樓,往北走第一個胡同,我備了馬車接應(yīng),快走?!?/br> “嗯,走?!?/br> 兩人一道出了柴房,十一娘看了眼老鴇,“說,誰下令打斷她的腿?” “是、是……”老鴇支支吾吾不敢出聲,十一娘冷笑一聲,“既然不愿意說,那就打斷她的腿!” “不、不!不要……姑娘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老鴇的聲音恐慌中帶著驚懼,十一娘卻頭也沒回。 眾人驚恐的讓開一條路,看著十一娘與薛燁一人抱了一個往云香樓外走去。 身后,傳來老鴇凄厲的叫聲。 入了胡同,上了馬車,薛燁充當(dāng)了馬夫趕著車往城外走,十一娘抱著靈兒探出頭,“找個醫(yī)館,靈兒燒的很嚴(yán)重,等不及回清水?!?/br> 薛燁應(yīng)了一聲,駕著馬車拐了個彎兒順著大街尋醫(yī)館。 云香樓,跟著官兵到地方的蘇少楠自然撲了個空,氣的扭頭就走,包子在身后默默的跟著,聽蘇少楠指天捶地的罵,“我就說先來,那狗屁師爺非要拉著爺東拉西扯……氣死爺了!” 包子悄悄瞥了眼自家少爺,心說,這怕還不是最讓人生氣的,他聽說十一姑娘帶著一個小丫頭挾持了老鴇救出周氏母女后還來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他怎么想怎么覺著那少年是夏家小店門口跟自家爺打架的那位。 嘖嘖……這要是給少爺知道了,不定氣成什么樣兒。他是說呢還是說呢? 包子兀自糾結(jié)。 十一娘幾人好容易尋到一處醫(yī)館,敲了半天門沒人開,十一娘怒了一腳踹開了門,薛燁有些瞠目,十一娘看了他一眼,“特殊時候行特殊之法?!?/br> 薛燁正色點頭。 大門被踹,醫(yī)館里守夜的學(xué)徒嚇了一跳,忙跑去喊東家,出來看到大堂里兩個奄奄一息的病人,皺了眉頭就想攆人,學(xué)徒趴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東家立刻變了臉,請他們內(nèi)堂坐,又吩咐小廝去找大夫。 大夫半夜被吵醒也很是火大,瞇著眼睛不肯出去,等知道幾人是踹了門進(jìn)來的,有可能會殺人時,瞬間清醒了,三五下穿好衣服去內(nèi)堂看了病、號了脈、開了方、抓了藥,小心翼翼的囑咐,“小姑娘燒了幾日,藥下的有點重,燒退了就給她換第二幅藥,連喝七天,差不多就能好了。” 再去看周氏,大夫就搖著頭,有些害怕的往后縮了縮,“不是小老兒不給她看,實在是小老兒不懂骨傷,怕誤診……” 萬一病人有個好歹,他可不得賠命,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敢冒險。 十一娘沒多想,問了老大夫哪里有治這種病的大夫,付了診金和藥錢,出了醫(yī)館吩咐研夏,“你去看看哪里有賣小泥爐的,賣上兩個,放車上與靈兒和周嬸兒煎藥?!?/br> 研夏點頭,領(lǐng)命而去。 十一娘與薛燁徑直去了老大夫指的那家,敲門,好在這家藥童是個好說話的,一看周氏的臉色,忙請了他們進(jìn)來,又去后堂換了他家?guī)煾怠?/br> 出來的大夫年紀(jì)約四十多歲,蓄著胡須,雙眸十分有神,先號了周氏的脈,眉頭擰了擰,又吩咐藥童端了兩個火盆進(jìn)來,讓十一娘卷了周氏的褲腳,他要看看傷處。 十一娘點頭,這才發(fā)現(xiàn)周氏的褲子被雪染成了黑褐色,僵硬的貼在她腿上,十一娘試著卷了兩下沒卷起來,卻不小心碰到了周氏晃蕩的小腿,心里一陣難受。 “小哥兒,麻煩你拿把剪刀過來?!毖钤谝慌缘?。 藥童噯了一聲,找了把剪刀給薛燁,薛燁遞給十一娘,“周嬸兒感覺不到疼的,別擔(dān)心,說不定周嬸兒的腿還能好起來。” 十一娘抬頭朝薛燁扯了扯嘴角,低聲念了一句,“是我不好……”做事瞻前顧后,留了后患才讓范師傅和周嬸受了這不該受的罪! 薛燁聽到,看著十一娘的眸子里驀然多了一道堅毅,眨眼即逝。 褲腳剪開的很慢,因為血液黏住了褲子,每扯動一點都是皮rou與褲子的拉鋸…… 老大夫看的直搖頭,“真是好 看的直搖頭,“真是好狠的心,唉……童兒,去拿些油過來,幫小姑娘把這半截褲子剪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