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然后他想起念真曾說過的話“:風霜雨雪,只要我不以靈力去避,就可以盼著他為我避了。” 驀地,韓修又想起來,初見那日,念真不愿他淋雨,便一手撐傘,一手將他抱在懷里,同時還為他烘干了濕衣服。 一同想起來的,還有洞房那晚,他們兩人就是在風水輯上把事辦了。和念真總是木木的表情不同,他辦事的時候當真是熱情如火、激情四射,以至于那晚在青穹湖上,浪都蕩出去好幾里。 在疲憊中任由思想亂飛,韓修翹起來的嘴角就沒有放下去過。 恍然間,原本不斷打在身上的雨絲忽然沒了,接著,就連身上的衣服也忽然變得溫暖干燥。 要不是眼前還能看見雨絲在飄,韓修大概會誤以為是雨停了。 他心尖微微的一顫,然后,有些遲疑和期待的,緩緩地回過了頭:“師父……” 念真站在他身后的甲板上,不知為什么沒有打傘,雨水將他頭發(fā)和衣衫都淋濕了。 但是他卻默默為韓修撐起了屏障,為他擋雨,還為他烘干了衣裳。 第88章 無情靈尊vs小狐神33 韓修輕喚一聲,先是有些猶豫,還以為是自己太想念真,所以出現(xiàn)幻覺了。但是當他確定眼前不是幻覺,莫大的喜悅便從心底涌上來。他連忙站起來,轉過身面向念真。 “師父,我正想回去跟你請罪,我……” 話未說完,韓修便見念真抬起了手。 起初他以為念真是想制止他說話,卻感應到念真指尖有靈力運轉,接著是寒光一閃,而后他便身軀一震,隨即痛感從胸膛傳開。 也不是很痛,最初的感覺是麻木的,伴著刺骨的冰涼。 韓修有些茫然地低頭,看見自己心口刺入了一根冰刺,血正從傷口慢慢沁出來,沿著衣服一點點暈染開,還順著冰刺蔓延,把本是透明的冰刺也染紅了少許。 這冰刺扎的位置很特別,是靈力運轉的八十一處xue竅之一,當年他廢念真的時候,第一掌也是打在這個位置。 于是韓抬起頭,茫然而不敢置信地看著念真,輕聲問:“你要做什么?” 念真站在雨里,面容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又因為小半張臉被頭發(fā)遮住,便顯出一種頹廢的美感。 “為師說過,不許你修煉,否則,便親手廢了你?!?/br> 念真淡淡對韓修答道,那口吻是平靜的,一如帶韓修初入空濛境,看他小小的身子承受三道天雷時:漫不經(jīng)心,不以為意。就連臉上的神情,亦是如此:不悲不喜,無情無義。 從身上傳來的痛感逐漸加強,像是原本冰住的水面被石頭砸開,冰塊隨著波浪一層層擁擠沖撞,波浪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逼著韓修從茫然和難以置信中回神,然后睜大眼睛,以清醒的狀態(tài)面對現(xiàn)實。 “額!” 冰刺已經(jīng)扎進身體好一會了,韓修卻直到這時才發(fā)出一聲疼痛的悶聲,隨即連忙捂住傷口,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狼狽地扶住了船舷。 冰刺是扎在xue竅上的,對修真者來說,這些地方雖然不致命,但是損一處xue竅便損一分修為。 他握住冰刺往外拔,希望能盡快治愈這傷,也許恢復的及時,還不至于對修為造成不可逆的損失。 然而他還沒能將第一根冰刺拔出來,第二根冰刺已經(jīng)破風而來,毫不留情地扎入他位于左腿的第二處xue竅。 “?。 ?/br> 韓修這次真是痛呼了出來,幾乎站立不住,腿一軟,半跪在甲板上。 他一手還不甘心地扒著船舷,另一手努力撐著甲板,不想顯得太狼狽,然后抬頭看向念真的眼睛。 這一看,韓修如贅冰窟。 念真的眼睛里毫無波瀾,一絲一毫的情緒也沒有。 沒有因發(fā)現(xiàn)他不聽話而產(chǎn)生的憤怒,也沒有不得不親手打傷他的不忍。 太麻木了,和平常沒有一點區(qū)別。 那樣淡漠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天氣、在看花草、在看鳥獸,就是不像……不像在看他在乎的人。 怎么會這么不在乎? ——不是師徒嗎?——不是夫妻嗎? 相比身上的痛,韓修心中的疑惑不解顯得更突出。 他屏蔽痛覺,猛地握住身上的冰刺,不顧加持在上面的靈力,以一種玉石俱焚的心拔了出來。 念真是決心要廢他修為,冰刺加了鎮(zhèn)壓的法力,如果強行拔出,便會連帶出周圍的血rou,登時韓修身上就多了兩個血窟窿。 可是他卻滿不在乎,就只牢牢盯著念真的臉看,像是十分的不甘心,要看自己做出這種不計后果的自殘行為后,念真臉上會不會出現(xiàn)一絲絲的動容或者心疼。 可是沒有啊,一絲也沒有。 韓修扒著船舷,用一條腿撐著,默不吭聲的站起來。 筍子這時彈出來,氣的咬牙切齒:【這個男主怎么回事啊?居然說動手就動手,這干的是人事兒?!】 【宿主不哭,沒事沒事,這個仇咱們一定報!】 聽著筍子的話,韓修卻有些茫然,抬起手掌抹了把臉,摸到一手濕。但是還好,只是血,不是眼淚。 【別瞎說,我沒哭,都三千多歲的老狐貍了,怎么可能被一個一百多歲的小王八蛋氣哭?】韓修低聲說著,是沒有一點底氣的逞強嘴硬。 其實真哭了,只不過眼淚混在血里看不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