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沈修卿面上沒什么情緒:“跟上?!?/br> 許硯辭低聲笑了,緊繃的情緒隨之放松下來,散漫地跟在對方身后。 他就說嘛,還沒失手過。 兩人上了車,一路上的氛圍很微妙,誰也沒說話,誰都沒想說話。 許硯辭下巴擱在車窗沿,吹著夜晚的冷風,眼神有些迷離地看著夜景,難得放空思緒,什么都不想。 然而他還沒游神夠,下巴被頂了下,低頭看去,是車窗搖了上來。 沈修卿微微蹙眉,單手控住方向盤,另手將人的腦袋掰回車內(nèi),而后調(diào)了下空調(diào)的方向,將冷風對準許硯辭的臉:“有幾個腦袋,夠你伸出去?!?/br> 許硯辭被冷得一哆嗦,又伸手將空調(diào)撥開,悶聲道:“不要這風,不一樣?!?/br> 沈修卿又沒搭腔,視線始終落在昏暗的車道,連看他一眼都沒有,完全冷處理。 許硯辭早就習慣了對方的間歇性冷淡,攏了攏身上的衣物,干脆閉目養(yǎng)神,也沒說什么。 目的地到了。 他才關(guān)上車門,沈修卿直接油門一踩從身旁飛馳而過,掠起的風甚至把沖鋒衣帽子吹了下來。 許硯辭:“?” 他疑惑地看著跑車的背影,始終想不通又哪里得罪沈修卿了。 * 上樓后,他意外發(fā)現(xiàn)辦公室的燈還開著,里面坐著個熟悉的身影。 許硯辭:“你怎么在這?” 遲尋有點驚訝地抬頭:“您也來了......我想多熟悉一下工作環(huán)境,免得到時候總是出錯,影響到你工作進度。” 許硯辭:“下次別這樣了,該休息的時候還是得好好休息?!?/br> 他在辦公桌前坐下,半死不活地開始看文件。 遲尋看見許硯辭將外套拉得嚴嚴實實,主動問道:“是不是冷了,空調(diào)需要調(diào)高點嗎?” 許硯辭:“不用。” 他頓了下,而后道:“調(diào)低點?!?/br> 遲尋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奇怪為什么熱卻不脫外套,但最終什么都沒問,拿著遙控按照要求調(diào)好溫度。 許硯辭:“天快亮了,你手頭上的事情放一放,先去隔壁辦公室歇息會?!?/br> 遲尋安靜地站在遠處沒動。 許硯辭感覺炙熱的視線落在臉上,于是抬頭疑惑道:“怎么不去休息?” 遲尋:“我擔心您?!?/br> 許硯辭:“擔心我什么?” 遲尋走過來,微冷的指尖落在對方眼尾,意有所指:“擔心沈先生對您做了不好的事......” 許硯辭偏頭躲了躲,沒說話,眼神卻是帶著少許不適。 遲尋立即收回手:“抱歉,是我逾矩了?!?/br> 許硯辭視線不自覺落在對方手臂上的紗布:“沒事,你的傷怎么樣了,嚴重嗎?” 遲尋像是受了驚,連忙往旁側(cè)了下身子,將傷口轉(zhuǎn)到視線盲區(qū):“是嚇到你了嗎?” 他垂下眼睫,輕啞的嗓音勾著點惶恐,眼眸濕漉漉的。 許硯辭被這個眼神看得愧疚。 但他又感覺很奇怪,卻說不上來:“不是指責的意思,我是在關(guān)心你。” 遲尋訝異地睜大了眼睛:“關(guān)心我...真的?” 許硯辭無奈:“真的。” 他支著下巴:“我應該沒兇過你吧,怎么這么怕我?” 遲尋想不出來怎么應話,看上去很緊張的樣子。 許硯辭:“你是我的助手,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相處的時間會很長,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把我當朋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老板?!?/br> 他神情淡淡的,狐貍眼眸卻是幽深而勾人:“這會讓我們之間的交流更有效?!?/br> 許硯辭與掌權(quán)者不同,并不喜歡用恐懼來牽制手底下的人,更多是從精神上控制他們,讓他們迷失自我,成為傀儡。 但如果對方一開始對他感到畏懼排斥,那就基本失敗了。 這并不是許硯辭想要的結(jié)果。 遲尋歪頭輕輕問著:“朋友?” 許硯辭:“是的,所以你不用給劃分階級,可以自然點跟我相處,拉住我出去玩,或者跟我說說最近發(fā)生有趣的事?!?/br> “就像我跟江逾白一樣?!?/br> 遲尋:“您不會感覺到不舒服嗎?” 許硯辭:“當然不會?!?/br> 遲尋眼底掠過錯愕,但隨后而彎眼:“硯辭,你真好。” 但也就是這個眼神。 許硯辭一頓,腦海中敏銳的直覺頓時警報徹鳴。 很怪,不是他在給遲尋下套嗎? 但是為什么,對方現(xiàn)在的神情像是毒蛇看到獵物終于進入了狩獵范圍,笑意中透著幾分危險感。 許硯辭再仔細看去,遲尋身上的危險感消失殆盡,月光落在身上,反而多了幾分清冷無辜的溫良。 遲尋疑惑:“怎么了?” 許硯辭抿了口咖啡,自然地開始套對方的話:“對了,你家住哪里,今晚不回去,應該有跟他們打電話報平安吧,別讓他們太擔心?!?/br> 遲尋:“我mama去世得早,而父親只在乎我能不能賺到錢,并不關(guān)心我。” 許硯辭眼神恰到好處地落著幾分心疼:“但是一夜未歸總得找找你吧,你要是出事了,誰給他賺錢?!?/br> 遲尋:“他收養(yǎng)過很多小孩子,我死了,他讓那些人掙錢也是一樣的。” 許硯辭:“你父親這么狠,又這么缺錢,他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