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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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仲吉笑起來的模樣活像個老鴇子,但是離開浴場,一回到自己的書房,他的笑容就斂盡。 喚來幾個穿著夜行衣的侍衛(wèi),胥仲吉那雙三白眼里冷光如淬了毒汁一樣森寒:“盯緊那個女扮男裝的妖人?!?/br> 辛蓮兒根本沒對他說實話。 那個無為城的小卒子以為這就能蒙蔽自己? 真是天大的笑話。 溫泉浴場里,看著穿著薄紗的一群妙齡少女步步緊逼,陸云柯步步后退,最后整個人都縮在了溫泉水中,女孩們對他咯咯直笑,陸云柯心一橫,在白霧繚繞中對最貌美的侍女揮手:“美人兒,快過來,公子想和你鴛鴦戲水?!?/br> “公子,你好討厭喔?!?/br> 丫鬟嬌笑著,對身邊幾個丫鬟使個眼色,幾個丫鬟齊齊朝陸云柯游過去。 陸云柯面皮抽搐,死鴨子嘴硬道:“竟然說我討厭,那我豈不是得和你們好好玩一玩,讓你們見識一下公子我的威風(fēng)!” 丫鬟們的笑容有些勉強(qiáng)起來:“好呀公子,你打算和奴們怎么玩呢?” 這位公子看起來倒是俊俏正派,沒想到也和三少爺一樣喜歡玩那些讓她們姐妹遭罪的花活。 “就玩捉迷藏!誰先找到本公子,本公子就賞誰,游戲開始!” 說完,陸云柯閉氣潛入水中。 幾個丫鬟一愣,接著便如釋重負(fù),嘻嘻笑著在水里撲騰著找尋陸云柯。 但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人,幾個丫頭急了,連連出聲呼喚,可陸云柯一會兒在南邊冒頭,一邊在北邊喊一聲,遠(yuǎn)遠(yuǎn)地躲開去,領(lǐng)頭的丫頭有些惱,使個眼色,連岸上觀望的丫鬟們也都下了水。 在池邊沒人后,一個丫頭尖叫一聲,喊了聲“公子你好討厭喔”,撈起衣服怒斥了一句“人家不陪公子玩了”就翻身上岸,逃走的動作迅捷如閃電。 還不等眾人看清她的模樣,那身量壯實的丫鬟就捂著臉鉆入了一旁的更衣所。 池子里眾女子納罕。 “那是哪個姐妹?” “聲音這么嬌軟,但又沒聽過,難不成是三公子新買來的?” “那個meimei面皮倒是薄……” 在浴場里逃走的壯實女子進(jìn)了更衣所,一把丟開遮住身軀的薄紗衣衫。 不正是被迫施展縮骨功縮小身形,還只穿了個褲衩逃出來的陸云柯么。 他面色青白一陣,心知三皇子別院中的鶯鶯燕燕都是雪衣樓訓(xùn)出來的女探子,要不是他夠激靈,恐怕被吃的連渣渣都不剩。 看胥仲吉這般迫切地想把他留在別院,陸云柯自然能猜到,胥仲吉今夜肯定有大動作。 時間緊迫,陸云柯也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消息,他翻找出干凈衣服換上,打開天窗后,施展輕功直接飛離了別院。 百米開外,胥仲吉站在窗邊,看著陸云柯徹底融入夜色中。 視線盡頭,晨光微曦。 幾個暗影落到胥仲吉腳下,躬身行禮:“殿下,要追回這小子嗎?” “不用,就算他現(xiàn)在離開,也已經(jīng)遲了?!?/br> 胥仲吉白胖的臉上現(xiàn)出詭異的笑,“太遲了,他們不懂,哈哈哈哈哈,太遲了??!” 剛才下屬復(fù)命,雪衣樓派出的天字殺手已經(jīng)得手,楚舸終于回天乏術(shù)。 一旦楚舸死亡抽離這個世界,他身上屬于主角的氣運就會匯聚在殺死他的人身上。 匯聚到常年扮演反派的胥仲吉身上。 胥仲吉的手激動到顫唞。 世界禁錮終于要被打破了,這個世界將會成為無主城邦,現(xiàn)在,唯有他,唯有掠奪最多氣運的他,精心謀劃多年的他,才有資格成為這個世界唯一的氣運之子! 到時候,他也會成為整個世界的主宰!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我明天開通vip,按照慣例掉落萬字更新,會分三次更新,9點一更,12點一更,下午6點一更,感謝大家支持! 第25章 初來乍到25 深夜的郊外密林中,舉著火把的人穿行而過,火光照亮了路邊的樹木,樹的枝干扭曲成猙獰的姿態(tài),纏繞在在夜色中奔走的人身上。 卻見那些人身著官服,腰配刀刃,打頭的幾個拎著銅鑼,一邊走一邊敲鑼,高聲呼喝。 “快找到大皇子!” “賊人聽令,吾等奉陛下旨意接大皇子回宮,爾等速速避退!” 鬧了一夜,皇帝終于得到了消息,派人來救自己的長子了。 被殺手追逐了一夜的和楚行舟楚舸一行全都疲憊不堪,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鑼鼓聲,殺手可算撤走,楚舸和楚行舟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等著宮中援軍到來的這一刻簡直是度日如年,眾人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楚行舟正豎起耳朵探聽著周遭的細(xì)碎聲音,突兀的,一道刀光映入眼簾。 “師兄,今夜你可曾想我?” 靳隨風(fēng)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以一個刁鉆的角度劈砍下來,楚行舟大驚,做個手勢,讓其他暗衛(wèi)帶著楚舸離開,自己則和靳隨風(fēng)纏斗在一起。 楚行舟驚怒:“小風(fēng),你為何會在這里,你難道不知,皇帝的人馬就在附近?” 靳家滿門都是通緝犯,和楚行舟這個皇后名義上的義弟還不同,皇帝設(shè)計殺死發(fā)妻丟棄親子一事乃宮中不可告人的陰私,所以即使楚相一家被抄斬,胥元義也斷不敢將死去的皇后算入楚家滿門中,還假惺惺的赦免了楚行舟,如此,楚行舟才能護(hù)住楚舸周全。╩本╩作╩品╩由╩ 靳隨風(fēng)恨聲道:“是你們不長眼惹上了樓主,我只是奉樓主之命來取你們的項上人頭,師兄,這一次,你可要拿出真本事來?!?/br> 不同于此前兩人爭斗靳隨風(fēng)隨性而為,既然得了樓主的命令,他們勢必要死一人方休止。 楚行舟見靳隨風(fēng)如此趁火打劫,劍招也帶上了煞氣。 “你口口聲聲要殺了我給師傅報仇,我死了無所謂,但你是靳家唯一的血脈,若被皇帝發(fā)覺,可沒人再能救你!小風(fēng),算師兄求你,等過了今夜,公子就有機(jī)會得償所愿,我也能為師傅和你洗去污名,你先離開好不好?” 靳隨風(fēng)此前并不知道今夜宮中人會出現(xiàn),他動手之時,很可能暴露出自己被皇帝通緝,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何況他的命是樓主救的,哪怕是身死當(dāng)場,他也得先報答樓主的恩情。 “楚行舟,別給我來這假惺惺的一套!當(dāng)年我靳家遇險,你卻為楚家當(dāng)牛做馬,救了我的是樓主,既然我們各位其主,今日便干脆斗個你死我活,你還有什么廢話,不如到地下慢慢給我說道!” 遠(yuǎn)處的人聲越發(fā)接近,楚行舟一劍逼退靳隨風(fēng):“小風(fēng),你快離開?!?/br> 靳隨風(fēng)冷笑一聲,不退反進(jìn),就在這時,一支箭鏑破空而來。 “嗤——” 泛著烏光的箭鏑正中幾丈開外楚舸的胸膛。 楚舸踉蹌了一下,他低下頭,面色怔忪地按住心口。 “公子!”楚行舟目眥欲裂,他一劍刺穿靳隨風(fēng)的肩膀,對靳隨風(fēng)怒吼一句:“配合你那卑鄙的主子暗箭傷人,現(xiàn)在你滿意了!” 這兩年哪怕是動手傷了楚行舟,師兄也因愧疚也從未對自己如此兇橫,靳隨風(fēng)愣住,癲狂的神色微微清明,他猛地抬手捂住腦袋,神色痛苦地□□一聲。 “師兄……我……” “滾!” 楚行舟的雙目幾乎要滲出血來,他一掌轟在靳隨風(fēng)肩上,使得他倒飛出宮人圍攏過來的圈子,而后楚行舟慌忙奔到楚舸身邊,扶住了重傷的少年皇子。 楚舸垂目看著胸口露出的一截箭羽,劇痛正蔓延到四肢百骸,身軀的熱度隨著流出的血液迅速散去,然到了現(xiàn)在,楚舸也只想到一個人。 他倉皇四顧一陣,無措道:“他呢,他在哪里?我們夫妻一體,他該陪著我。” 說著,楚舸就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人類夫妻成婚時,會說生同寢死同xue,他就要脫離這幅人類的軀殼,徹底抽離這個世界,那么,他呢? 他的結(jié)發(fā)之人呢? 楚行舟聞言,眼中滲出淚來,他明白楚舸尋找的是辛蓮兒,不由哽咽道:“不要管她了,公子,我替你拔出這支箭,上了藥,你就要回宮去,很快就有御醫(yī)為你診治,你會沒事的。” 但是,在場眾人都明白,已經(jīng)沒那種機(jī)會了。 楚舸本就心臟有傷,將養(yǎng)了多年才堪堪恢復(fù)成常人的模樣,但也只是看起來如常,實則他的心竅比之常人衰弱不知多少,根本容不得一點損折。 火光中,楚舸唇邊的血漬隱隱泛黑。 原來,刺透他心脈的是一支毒箭,毒液瞬息就流轉(zhuǎn)到全身,劇毒無比,世所罕見。 楚舸唇色青黑,他握住楚行舟的手,用盡全身的氣 力般,嘶聲道:“我要見他,楚行舟,你們都去找他回來,我只想見他!” 他想起那人離開時的戲言。 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 黎明將至,而他們,竟真的要天人永隔了。 楚舸咽下滿口腥甜,遺憾和痛恨在心中叢生——他們怎能離別,那個人,從靈魂道軀殼,都是屬于自己的。 獨屬于自己的那個人,可容不得旁的什么東西染指一毫! 像是心有靈犀,在楚舸話音落,就有暗衛(wèi)帶著辛蓮兒匆匆趕來。 陸云柯一路施展輕功飛過來,沒有一絲停頓,他落到楚舸身邊時,聲音沙啞疲憊:“我來了?!?/br> 看到陸云柯,楚舸一瞬像是回光返照,竟露出絲溫潤的微笑,他伸出手,緊握住陸云柯的雙手,沉聲道:“楚行舟,你去喚那些宮人來接我們,全部都去,現(xiàn)在,我要和我的娘子最后說些體己話?!?/br> 楚行舟哪里敢離開,但楚舸看了他一眼,眼底毫無人類該有的情緒,活像已經(jīng)死去般,楚行舟心驚膽戰(zhàn),趕忙帶著下屬退下。 楚舸沒有松開陸云柯的手,他就著這個姿勢靠在身后的樹上,示意陸云柯更接近些。 “天快要亮了,今夜可真漫長啊?!?/br> 粘膩的觸覺,還有從楚舸身上散發(fā)出的濃烈血腥味,陸云柯從中捕捉到了獨屬于毒藥的氣息,他嘆息一聲。 “你要死了。” 楚舸聽到他的話,面色并沒有變化,竟還有心情笑:“你說得對,對極了,也許,我一開始就不該提起那首詩。” 陸云柯想再問一些關(guān)于任務(wù)的事情:“你……” 楚舸用染血的手按住他的唇瓣。 “噓——聽我來說。 握手一長嘆,淚為生別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