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不多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可以回家睡覺了。

    森鷗外正準備從辦公椅上起身，他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亮起白光。

    【您的好友“打工人打工魂”發(fā)來一條消息?！?/br>
    打工人打工魂：【圖片】【圖片】

    打工人打工魂：救救孩子！

    熟悉的開場白，熟悉的劇情發(fā)展，唯一的變化是圖片里不是物理題和數(shù)學題，變成了化學和生物。

    竹泉知雀：你是醫(yī)生你的化學和生物一定很好吧。jpg

    打工人打工魂：贊美你，我偉大的首領(lǐng)！

    打工人打工魂：拜托了！這是我一生的請求?。ㄘ堌埻料伦?/br>
    身為港口mafia唯一一個貨真價實的高材生，森鷗外不能對下屬真摯的請求說不。

    男人會輸給一些好面子的時刻，不論年齡和職位。

    森鷗外隨手抽過一份文件，翻到背后干凈的空白處，用鋼筆打起草稿。

    第5章

    打工的第五天

    凌晨四點半，竹泉知雀結(jié)束戰(zhàn)斗。

    她趴在桌上，把吐出口的蒼白靈魂重新團吧團吧塞進嘴里。

    “高中生……實在是……太艱難了……”竹泉知雀有氣無力地拿起手機，為明天還要早起上學的自己點歌一首《涼涼》。

    不能放棄??！她是早晨初生的太陽，不能將人生葬送在作業(yè)的深淵！

    熬夜到四點半基本屬于通宵的水平，再睡下去想在不遲到的點起床完全不可能。

    竹泉知雀洗了個冷水臉，決定去街上晨跑。

    生命不息內(nèi)卷不止，她要學習打工兩手抓，時刻維持在打工皇帝的巔峰水平！

    半小時后，握著吃了一半的飯團的竹泉知雀睡死在公園的長椅上。

    清晨五點的夏天，黎明在破曉時分將出未出，枝葉間墜落的晨露打濕了長椅的木痕。

    竹泉知雀在夢中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

    她高估了公園長椅的寬度，窄窄的椅子根本沒有給人翻身的余地。

    竹泉知雀只稍稍偏移了重心，大半個身體一下懸空。

    “……飯團！”墜落驚醒的剎那，竹泉知雀本能地伸手去抓吃了一半的飯團，那是她僅剩的口糧！

    涼透的飯團被她抓在手中，竹泉知雀松了口氣，勉強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望進一抹金色的光澤。

    咦，她居然困到了摔在地上都不痛的程度嗎……好困哦，干脆躺地上繼續(xù)睡……希望好心小螞蟻不要偷吃她的飯團……

    竹泉知雀：zzzzz

    “……醒醒……不要就這樣睡過去?。　?/br>
    陌生的男人的聲音在竹泉知雀耳邊響起。

    她被數(shù)學物理化學生物占據(jù)了一晚上的腦子無法思考，只覺得現(xiàn)在躺著的“地面”沒有長椅舒服，有像手臂一樣的觸感硌著后背，貼著皮膚的地方泛起濕熱的溫度。

    沒有長椅舒服，但她不挑剔，總之無論是誰都好不要吵，讓她安安生生睡個覺。

    竹泉知雀閉著眼舉起手里吃剩的飯團堵住噪音來源，耳邊頓時清凈。

    “給你吃……不要吵……”她咕噥幾句，再次陷入黑甜的夢鄉(xiāng)。

    安室透咬著涼透的飯團，人生第一次陷入毫無辦法的危機。

    凌晨五點的公園空無一人，他會在這個時間過來就是想避開人群一個人靜靜思考。

    安室透，本名降谷零，隸屬日本公安，目前在黑衣組織做二五仔，是瓶假酒。

    他化名安室透加入黑衣組織的計劃十分順利，在經(jīng)過相當復雜的考驗后也成功得到了代號“波本威士忌”，擁有更進一步臥底獲取情報的資格。

    他、代號蘇格蘭威士忌的諸伏景光和另一個代號黑麥威士忌的男人算是加入組織的同期成員，貝爾摩德前日召集他們開了個小會。

    “三瓶威士忌，很好?！苯鸢l(fā)女人夾著點燃的女士香煙，抖落點點煙灰，“那位先生要我?guī)銈?，但是，我可是很忙的?！?/br>
    “和一個男人約會很愉快，和兩個男人約會也算有趣，和三個男人——就太礙事了點。”貝爾摩德輕飄飄地說，“不過不要著急，組織對新人還是很貼心的，總不會讓你們中的誰落單?！?/br>
    “我一個人也沒關(guān)系?！贝柡邴溚考傻某嗑阋坏卣f。

    “這可輪不到你挑挑揀揀?！必悹柲Φ潞舫鲆豢跓熿F，“得看威雀威士忌的意愿?！?/br>
    威雀威士忌。

    在場三個各懷鬼胎的二五仔心中一緊。

    陌生的代號，只憑從貝爾摩德口中說出就足夠引起警戒。

    “威雀威士忌會在你們中間挑一個做她的輔助者?！必悹柲Φ聫棌棢熁遥案闱宄舷录夑P(guān)系，男人們。”

    她——女性。

    輔助者——聽從命令的人。

    顯而易見，陌生的代號代表著黑衣組織某位高層，且是擁有直接命令他們權(quán)限的直系高層。

    黑衣組織內(nèi)部是有部門區(qū)分的。例如科研組的雪莉，她手下有不少科學家研究員，她本人在組織的地位也高于他們這些新酒。但部門不同，雪莉就沒有命令他們的資格。

    “又多出一個棘手人物?！碧K格蘭威士忌在散會后私下對波本說，“不知道誰會被威雀威士忌挑中，三選一的概率。”

    被人挑挑揀揀的感覺不算好，但也是個新思路。

    比起難纏的千面魔女，威雀威士忌或許會是突破口。

    女性……

    安室透神色不明地站在洗手臺前，冰冷的水滴劃過他的臉頰，沒入被領(lǐng)口遮住的肌膚。

    這兩天他的腦海被一次次修改的計劃占據(jù)，回過神又熬了一個通宵。

    “這樣下去不行?！卑彩彝概牧伺淖约旱哪槪叭ス珗@晨跑清醒一下吧?！?/br>
    凌晨五點，公園應(yīng)該沒有人打擾。

    他計劃得很好，奈何事實熱衷于打臉。

    在被樹蔭遮蔽的偏僻角落，穿著帝丹高中校服的女生睡在長椅上一動不動，手里還捏著一枚吃到一半的飯團。

    以安室透做公安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判斷：大概率是離家出走沒錢住店最后流落公園和流浪漢搶椅子的叛逆少女。

    警察的責任心讓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報警，臥底任務(wù)又讓他猶豫片刻。

    萬一到上學時間人家乖乖去學校了呢？對女孩子而言，負氣離家出走被警察抓住批評教育會很丟臉吧。

    安室透決定在這里守一會兒。

    公園的位置不算荒涼，但不能排除有附近的小混混人。販子路過這里起歹心的可能性，讓不法分子在公安眼皮底下犯罪就是他的失職了。

    長椅上閉著眼呼吸均勻的少女模樣很乖，rourou的唇瓣透著甜意，與安室透先入為主的叛逆少女形象相差甚遠。

    怎么看都是個又乖又甜的女孩，即使做錯事也讓人不忍心責罵，在溫馨的備受寵愛的環(huán)境里長大。

    安室透看著她，又想到貝爾摩德口中的“威雀威士忌”。

    聽說是年齡比他小但能力非常出眾的女性，在加入組織不滿一月后被那位先生親自賦予代號，有“一擊必殺”、“完美執(zhí)行者”的稱號。

    “同一個世界，有和家里人吵架就負氣出走的小姑娘，也有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差距如鴻溝一樣。”

    安室透漫不經(jīng)心地環(huán)視周圍，余光看見長椅上的女生動了動。

    “醒了嗎？”他瞥了一眼。高中生應(yīng)該可以自己安全去學校，他沒有必要露面。

    安室透的猜測落了空。

    熬了半宿睡得迷迷糊糊的竹泉知雀現(xiàn)在困得天塌下來都要繼續(xù)睡，她只是嫌棄長椅太硬，想翻個身。

    公園長椅不是為了讓人睡覺設(shè)計的，小小窄窄的一點兒空間，翻身的唯一結(jié)局是一頭栽在水泥地上摔得頭破血流。

    安室透的身體比思考更快地動了。

    警校全科第一的優(yōu)秀生，險之又險的在少女摔在地上前托住她的身體，半跪在地把人抱在懷里。

    “唔？”只顧著抓牢手中飯團的女孩子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水光內(nèi)斂的杏眼映著天空與云朵的風景。

    安室透以為她這次該醒了。

    然而，還是沒有。

    她睜眼似乎只為了確定手中飯團還在，很快又舒心地合上眼，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繼續(xù)睡覺。

    竹泉知雀：zzzzz

    “……醒醒……不要就這樣睡過去啊！”安室透忍不住出聲喊她。

    貼在耳邊的陌生人的聲音讓小姑娘不高興地皺了皺眉，她閉著眼舉起手中涼透的飯團精準地懟到安室透嘴邊。

    “給你吃……”她呢喃，“不要吵……讓我睡……”

    近距離看，安室透才發(fā)現(xiàn)懷里的人有張漂亮卻毫無血色的臉，眼下有些微青黑色的痕跡，身體輕得像一團云。

    健康狀態(tài)非常差的樣子。

    安室透咬在嘴里的飯團是冷透了的硬米粒，被她那么珍惜的拿在手中，自己摔倒都不忘護著。

    學生證和公寓鑰匙從女生的校服口袋里掉出來，安室透知道這所公寓，是供給學生或上班族的適合獨居的住所。

    他之前的猜測可能出了問題，比起“和父母吵架負氣出走的叛逆少女”，“獨居且極其不會照顧自己的生活殘廢”更符合她的人設(shè)。

    安室透嘆了口氣，不知道是該慶幸她的學生證背面寫了家庭地址，還是該發(fā)愁自己好人做到底的警察責任心。

    算了，他選擇成為警察不正是為了幫助更多的人嗎？即使為了臥底任務(wù)不得已手染鮮血，也不是放棄日行一善的理由。

    “把人送回家就行了吧?！卑彩彝割嵙祟崙牙锼冒卜€(wěn)的少女，她一點兒清醒的意思都沒有。

    反正也挺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