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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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梟內(nèi)心忽而翻涌了一下。 說完,剌彌握住厄彌的刀,往脖子上一劃。 鮮血噴薄而出,他倒地抽搐幾下,而后睜眼氣絕,一如阿難答當(dāng)日的死狀。 厄彌痛呼:“大哥!” 悲風(fēng)從山谷中吹出,久久嗚咽盤旋。 厄彌愣愣看著剌彌的尸體許久,才說:“把他拉下去,和父汗一起運(yùn)回家鄉(xiāng)。”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神情,對沈子梟說:“他死了,這場戰(zhàn)事也就結(jié)束了,今晚定要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沈子梟定定地看著被人拖走的剌彌,說道:“拿酒來!” 厄彌想起什么,問道:“你的女人怎么不在?”又問,“琥珠呢?” “來啦!”身后傳來琥珠的聲音。 沈子梟和厄彌齊齊轉(zhuǎn)身看去,呼吸同時被江柍掠了去。 江柍換上了一身巒骨人的裝束 “白天她為我裝扮,現(xiàn)在我也為她裝扮一回,怎么樣,是不是很美?”琥珠很滿意自己的大作。 江柍卻毫不留情揭穿她:“明明是你的婢女幫我打扮的。” 琥珠吐吐舌頭:“沒關(guān)系,反正我現(xiàn)在的裝扮也是出自你婢女之手嘛?!?/br> 原來琥珠亦換上漢人裝束,煙霞紫的裙裾搭配素色貍毛斗篷,軟底珍珠鞋,梳望仙三鬟髻,活脫脫一個漢人模樣。 二人互換裝束,看似尋常,卻也全了雙方交好、共取和平之意。 沈子梟走上前拉住江柍的手:“先說好,你來玩可以,卻不能喝酒?!?/br> 一句稀松平常的話,卻正因?qū)こ?,反而更顯夫妻親密。 厄彌心里不是滋味,卻要顧全大局,只好移開目光,不去看她。 |||||| 江柍很是乖覺:“我不喝,我不喝,你們喝酒,我喝藥。” 沈子梟笑了笑,牽她步入篝火旁。 這三人曾經(jīng)恨不得拼個你死我活,誰都放狠話要弄死對方,可誰知今日卻坐在一起喝酒歡鬧起來。 沈子梟與厄彌用大碗痛飲,她就無聊地坐在一旁看龍潛烤兔子。 這兔子看上去可嫩了,香噴噴的rou吱吱冒油,若再撒上一些鹽巴和椒粉,不知該會有多好吃,江柍嘴饞了,一直盯著那烤rou看。 厄彌雖告誡自己不要失態(tài),卻總是忍不住借飲酒的動作看一眼江柍。 他盯著江柍的目光,儼然是一個男人看向女人時垂涎而隱忍的目光。 沈子梟發(fā)現(xiàn)了,不動聲色地捏緊了酒碗。 這時琥珠忽然站起來揮手叫喊:“葉思淵!葉思淵!” 沈子梟轉(zhuǎn)臉,看到葉劭與葉思淵一前一后走了過來。 琥珠一看到葉思淵,那兩只眼睛就像燭花爆了似的,“啪”地便亮了起來。 她像只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來到他身邊,問他怎么現(xiàn)在才來,又說什么,遲到了就得接受懲罰去給她烤rou吃。 葉思淵快被她煩死了,只謊稱自己不會烤rou。 沒承想琥珠卻一臉無所謂,笑嘻嘻說什么,既然他不會烤,那她就烤給他吃。 葉思淵拿她沒轍,只好撒腿就跑。 琥珠見狀便生氣了,抽出別在腰間的牛皮小鞭追了出去,揚(yáng)言要打死他,卻不料在抽出皮鞭的時候,扯動了被沈子梟所刺的傷口,疼得“嗷”了一聲,緩了緩才揚(yáng)鞭去追出去。 江柍看在眼里,偷偷一笑,誰知笑意還未來得及收回,忽然撞上葉劭老將軍的目光。 她悻悻垂下螓首,葉劭卻比她還窘迫地收回了目光。 她并不知,葉劭心里恍然震顫了一下。 準(zhǔn)確來說,這沒來由的一次震顫可以用“地動山搖”四字形容。 他在看到她的臉時,莫名想起另外一副面孔。 十幾年過去了,再想起那個人,只?;腥绺羰?。 葉劭忽而站起來,對沈子梟說道:“老臣身體不適,就先回去了?!?/br> 沈子梟聞言,喚來淺碧叮囑道:“你再為將軍號號脈?!?/br> 于是葉劭和淺碧一同退下了。 恰好龍潛烤好了rou,先遞給沈子梟:“殿下請用?!?/br> 沈子梟擺擺手說:“先給娘娘?!?/br> 龍潛畢恭畢敬把托盤呈于江柍,江柍接過來,用水果刀那么大的小匕首插起一塊rou來,一口咬下去。 她用得香,連嘴角上沾了油漬也不知曉。 沈子梟不動聲色看了眼厄彌,而后伸出手替她擦了擦嘴巴,說道:“你像是餓了三天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給你飯吃。” 江柍咽下一口rou才說:“那是因為龍潛烤的rou比你烤的好吃多了?!?/br> 龍潛切rou的手一頓,嘴角抽搐了一下:“娘娘謬贊,屬下怎敢與殿下相比?!?/br> 沈子梟便對龍潛說:“你不用理她,她不過是存心慪我玩。” 厄彌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說道:“酒喝得太多,我要去方便一下?!?/br> 他起身慌忙離去。 江柍看著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沈子梟也望向他的背影,心中暗想,若他敢對江柍再起非分之念,他必不能留他于世。 楊無為從厄彌離去的方向走了過來。 江柍看見他,變了臉色。 想起白日在去自奄勸降厄彌的路上,她問楊無為:“所以你是從何時知曉本宮身份的?!?/br> 楊無為知道事到如今也無需隱瞞什么,干脆如實告訴她:“元宵那日我便知曉?!?/br> 江柍大為吃驚,她雖然早有察覺途中遇到他并非偶然,卻不想他早已在赫州便放下好長一條魚線。 “本宮不懂,你是如何知曉本宮會北上尋夫的?”江柍又問。 楊無為便說:“那日元宵我見殿下解謎便猜到他的身份,后來赤北戰(zhàn)爭爆發(fā),我除返家尋我母親之外,還有投靠殿下建功立業(yè)之心。你不知,其實我才是那個‘師承蓬萊’之人,我本在十七年前下過一次山,還救了葉劭將軍一命,本想就此追隨于他,無奈師傅算準(zhǔn)我要在道觀修行至三十五歲,若強(qiáng)行融于人世只會落得慘烈下場,我方才告辭而去。去年師傅羽化歸天,我下了山,一直想尋一位明主,元宵那日一見殿下我便生出被命運(yùn)指引之感,我正愁無人引薦,后來途中無意遇見你,便做了一出戲,設(shè)計與你同行,后來的一切你便知曉了?!?/br> 江柍自知自己被他利用,可知道是一回事,聽他直白講出又是另一回事。 這樣想來,想必那時他總喃喃自語‘阿彌陀佛’也不過是把戲做足,畢竟他可是個道士不是? 她從此就對這個人結(jié)了心結(jié),很難再解開了。 楊無為越走越近,江柍起了身,說道:“今晚的藥還沒有喝,我先回營帳吃藥了?!?/br> 沈子梟知道她是不想見到楊無為,便隨她去了。 楊無為見江柍起身而去,不由頓住了步子,心中嘆了嘆方才來至沈子梟身邊。 “方才遠(yuǎn)遠(yuǎn)看到殿下身邊圍滿了人,怎么眨眼的功夫,人就都走了?!睏顭o為朝沈子梟彎腰一禮。 沈子梟只道:“先生請坐?!?/br> 楊無為在方才琥珠的位置坐下,龍潛遞給他一盤烤rou,楊無為隨意夾起一塊,沾了沾辣椒,吃下去。 就這么默默吃了片刻,他才舉起杯,道:“還未向殿下請罪,微臣實在不該未經(jīng)殿下同意,便私自帶娘娘去戰(zhàn)場?!?/br> 沈子梟知道,他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只一笑:“孤或許是個睚眥必報之人,卻不會錙銖必較,既已發(fā)生,且結(jié)果皆大歡喜,孤又為何斤斤計較?!?/br> 楊無為笑面不改,像是聊天話趕著話隨口一說那般道:“想必厄彌也不是個蠢笨之人,縱是真的愛慕娘娘,也絕不會因一介女子而置大業(yè)于不顧?!?/br> 沈子梟目光一定。 他望著篝火架上噼里啪啦的火焰和灰燼,自是知道楊無為的話中暗含之意。 楊無為一語雙關(guān),他本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回應(yīng)。 但不知為何,心里不爽快極了。 他低眉斂目之間只是笑了一下。 楊無為卻因這抹笑,而眼皮狂跳起來。 就像大雪覆山,萬跡人蹤滅,安靜到令人膽寒。 一口氣屏住久久未敢吐息,可最終只聽到一句話:“她不是你可輕易利用之人。” 楊無為倏地站了起來,彎腰拱手道:“殿下恕罪?!?/br> 在旁邊烤rou撥火的龍潛也嚇了一跳,跟隨沈子梟多年熟知他脾性的龍潛,如何能不知,誰人在他面前搞小心思,就得做好被他扒光,再一刀刀捅刀子放血的準(zhǔn)備。 果然,他只見沈子梟勾了勾唇:“你既請她出面,她亦不負(fù)所托,為何又要反過頭來忌憚她的能力?難道就因她的身份是太子妃,而非大將軍嗎?” 楊無為被他數(shù)落得一愣,忙說:“臣惶恐?!?/br> “且她答應(yīng)你時,一知拋頭露面會惹來非議,二知縱使由她勸說也無大獲全勝的把握,三……”講到這里,沈子梟頓了一頓,把那句“三來她乃昭國細(xì)作本不該襄助大晏”咽了下去,又道,“她之所以會答應(yīng)你,是對天下蒼生懷有慈悲之心,她既然能不費(fèi)一兵一卒便完成需要動用千軍萬馬才能做成的事,就代表她除了良善,還有能力,這樣一個人伴孤左右,即便得到孤的專寵,你又何必?fù)?dān)憂?” 說到最后,沈子梟聲音已是極冷,龍潛明明也是一個令敵軍聞風(fēng)喪膽的虎將,卻早已嚇得腿肚子轉(zhuǎn)筋恨不得跪倒在地求他息怒。 楊無為早已滾下了豆大的汗珠,抖成了篝火架上顫巍巍的火苗。 他這才知道,沈子梟行事是這樣句句說到人臉上,不留一絲情面的風(fēng)格。 他身在江湖多年,并不是一個因為對方位高權(quán)重,就卑躬屈膝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人,可是面對沈子梟的詰問,他還是發(fā)慌了。 慌亂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羞愧。 羞愧于,江柍有多么高尚,他就有多么卑劣。 楊無為不由又把腰彎得更低。 一時之間,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