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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傾天下在線閱讀 - 第84節(jié)

第84節(jié)

    星垂撇嘴說道:“方才奴婢去前院兒剪玫瑰來插瓶,誰知路過離無極殿不遠的千鯉池時, 竟看到那宋瑾在殿下經(jīng)過時假意崴了腳, 跌進殿下懷里去了!”

    江柍下意識頓了頓:“哦?”

    星垂憤憤不平:“我是親眼看到她故意跌倒的, 看似偶遇,想必一定是在那處等候許久了!”

    “那殿下說了什么?”霧燈問。

    “我問過鄭眾,國公爺正在無極殿里候著殿下,殿下回府后急匆匆就走了,并未責怪宋瑾?!毙谴够貞浀?,“不過殿下說了一句‘以后小心些’。”

    “嘶……”燒到指頭了,江柍忙把那信紙扔了。

    霧燈忙上前察看:“沒事吧。”

    江柍搖搖頭。

    星垂又說:“公主要不要教訓那宋瑾一下?眼看新人要進府,她還在這爭寵,真是可惡?!?/br>
    怕正是因為新人要進府,她才坐不住吧。

    江柍只覺宋瑾也是可憐人,身為公主,腰桿子還沒她身邊的侍女硬,連星垂都能直呼其名了。

    江柍又重新去洗漱,邊凈手邊說道:“一個男人而已,何苦無畏爭執(zhí),是我的終究誰也奪不走,不是我的強求也無用?!?/br>
    她喊道:“霧燈……”想了想,霧燈到底年輕,曉說峮寺貳2二五九一斯棄搜集本紋上傳論地位不如段春令得臉,又對段春令說,“還是姑姑替我走一趟吧?!?/br>
    江柍說道:“你不要責怪她,去庫房尋些東西賞她,告訴她,我與太子新婚剛剛半年,尚無子息,太子妃之位還未坐穩(wěn),眼看新人又要來了,眼皮子底下還有人不安分,那真是打了我的臉了?!?/br>
    她甩了甩手上的清水,接過帕子擦臉,說道:“打我的臉事小,壞了太后的事可就不好了,她若還想過現(xiàn)在的安穩(wěn)日子,就不要多事?!?/br>
    段春令躬身行禮道:“奴婢明白,公主放心,奴婢自有分寸?!?/br>
    江柍點點頭,命她下去了。

    江柍算了下日子,距離毒發(fā)只有七日,在此之前恰逢她生辰之日,但愿那日不要變忌日才好。

    洗漱完,江柍到窗前梳妝,她要霧燈給她拿來鮮亮些的口脂來涂。

    因為她的心情變得喜悅許多。

    昨日她雖與沈子梟無限溫存,心里卻始終扎了根刺。

    她從來就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夫君另娶,但是太子妃卻必須接受太子擁有越來越多的女人,這種感覺,像是要把她生生撕扯成兩半。

    但這下好了,太后的密信來了,她不用再故作大度。

    她可以拒絕了。

    此次去狩獵,江柍順便帶上了琥珠。

    一隊人馬儀仗浩浩蕩蕩的出了城,空氣實在清新,琥珠說什么都要騎馬,連帶著江柍都被她的活潑勁頭感染了,也牽馬來騎,又因怕曬而戴上帷帽。

    沈子梟與沈子桓、沈子杳他們在身后看著她們,只見二人時而緩慢前進欣賞風景,時而競馬馳騁迎風追逐,好不自在。

    不免都被她們感染,也紛紛奔馬跑起來。

    西雁山上早已搭好了帳篷。

    大隊來到此處之后,男人們?nèi)z查狩獵用的弓箭行裝,江柍則與琥珠進帳喝了杯茶,驅(qū)驅(qū)暑。

    等她再出帳篷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晁東湲也來了。

    她在帳前站定,只聽沈子杳說道:“太子你可真是好福氣,晁家小姐也是個難得的美人。”

    聞言晁東湲那一團男孩兒氣的臉上,便染上一絲女兒家的嬌羞。

    她的確是美麗的。

    這種雌雄莫辨的美,讓江柍想起宋瑯。

    她一早便認為,女子五官里有幾分男子的俊朗,和男子眉宇間有幾分女子的惆悵,都是極美的。

    沈子梟背對著江柍,她看不到他的神色,便走過去,笑問:“你們聊什么呢?”

    晁東湲和沈子杳都是一怔,沈子梟轉(zhuǎn)過頭,看到她來,很自如地伸出手來。

    她沒有牽,只是笑:“早知道晁小姐來,本宮便不來了?!?/br>
    晁東湲向江柍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禮,問道:“娘娘何出此言?!?/br>
    江柍笑說:“本宮怕擾了你與太子殿下說話?!?/br>
    沈子梟收回了手,神色冷了冷。

    晁東湲則是微怔。

    沈子杳見狀就知道氣氛不妙,趕忙來岔開話題:“瞧我這記性,來之前王妃特意囑咐我,叫我多謝娘娘那日幫她產(chǎn)子一事,還望來日邀您去府上一聚?!?/br>
    江柍笑道:“王妃總是這樣客氣,原本前不久,她就帶佛生來瞧過我的,孩子還這樣小,她卻一定要讓他來給本宮請安,把本宮感動得直抹眼淚?!?/br>
    沈子杳聞言,目光里便籠上了一層溫柔的薄霧:“她呀,總是這樣好?!?/br>
    語氣里是化不開的愛意。

    江柍見狀不由想起王依蘭生產(chǎn)那日,沈子杳從山下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爬上來時的憂心如焚,想到沈子杳得知是她救了王依蘭母子后,朝她那鏗鏘有力的一跪……

    帝王家素來以冷血薄幸為理所應當,卻不想還能生出這樣的癡情種。

    她的語氣軟了下來:“王妃極好,王爺待王妃之心也是極好?!?/br>
    “天下人都在傳‘老沈家出情種’,我瞧分明就是說騫王一人而已?!币幌驀烂C古板的沈子桓也笑了笑,“成婚多年,才有這第一個子嗣,卻無論如何都不肯納側(cè)妃?!?/br>
    沈子杳如今二十有五,成婚也將近十年,卻唯有王依蘭一個女人,別說側(cè)妃,甚至連個侍妾都沒有的。

    而那王依蘭,論姿色不過中等,由此可見,皮囊與性情相比,終究還是性情才能長長久久地留得住人心。

    思及此,江柍不由看了一眼沈子梟。

    沈子梟只垂首,倒像是陷進自己的思緒里,并沒把他們說的話聽進去。

    沈子杳絲毫不避諱對王依蘭的專情,只笑:“蘭蘭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姑娘,我自然要好生待她?!?/br>
    提起王依蘭,他眼里好像閃耀著細細碎碎的星光。

    說完又立刻不好意思起來,便輕咳一聲,對沈子桓道:“大哥還說我呢,您對大嫂何嘗不是愛護有加?”

    提起這個,江柍才想起來,沈子桓府里加上李嬙也就只有三個女人,而那兩個也不過是身份低微的侍妾,生了孩子也沒有被封側(cè)妃,按理說沈子桓看上去應是愿意用聯(lián)姻來鞏固權力之人才是……

    想到這,江柍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只見沈子桓眉目間透出幾分霸道來,說道:“一個女人,本王寵得。”

    聞言,晁東湲一笑,說道:“二位王爺待王妃都是極好的。”

    她的笑意里夾雜淡淡苦澀。

    沈子桓卻未察覺,許是認為方才的話有些露骨,不由清了清嗓子,掩飾道:“我只是覺得納妃無趣罷了?!?/br>
    沈子杳微愣,看了眼晁東湲的臉色,很快暢意大笑,找補道:“納妃本為開枝散葉,我等膝下有子承歡便好,只要太子殿下一人子孫昌茂不就行了?”

    “……”

    驀然提起沈子梟,江柍的眼眸一沉,下意識望向他。

    他幾乎是同時也向她看過來。

    身為儲君,對兒女之情,只能敬而遠之,淡漠以對。恭王和騫王可以侃侃而談之事,他只能三緘其口,更何況,所愛本為軟肋,又豈可輕易示于人前?

    沈子梟并沒有說些什么的打算。

    江柍也是啞口無言。

    他們說得沒有錯,親王可以專寵,太子卻不行,就像臣民可容忍親王膝下無子十年而不納妾,卻不能允許一個太子膝下無子哪怕一年。

    她不由自主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只道:“想必馬也備好了,本宮不擾你們清凈,先回帳中了?!?/br>
    沈子桓和沈子杳的笑容都是一滯。

    而她說著便要走,晁東湲想向她行禮,被她一擺手攔下了。

    江柍徑直走入帳中,還沒有來得及坐下,便有人跟了進來。

    她與他對視上。

    沈子梟看到江柍布滿陰翳的臉色。

    第一反應,竟是快慰的。

    他哪里知道,她的任務是要阻止他納妃。

    他只以為,她這般費心費力要奪得他的寵愛,遇他納妃之事,像之前在馬車里那樣撒撒嬌表現(xiàn)出在乎的樣子也就罷了,往后還是要拿出正妃的大度來,虛情假意地幫襯他納人進門,再盡心盡力幫他治理好后宮。

    可她居然沒有如事先料想的那般大度?

    就像聽了他對厄彌的幾句權宜之言,她也失態(tài)了一樣,這是第二次。

    反倒讓他覺出幾分真心來。

    于是他解釋道:“晁東湲今日來,是沈子杳邀請的?!?/br>
    “哦。”江柍卻表現(xiàn)得滿不在乎。

    沈子梟又說:“我四哥這個人向來喜歡張羅,起先幫大哥牽過線,后來他身邊的侍衛(wèi)戀上八弟的侍女,也是他興沖沖去牽線,你去打聽一下便知他是多喜說媒,早些年知道晁家姑娘心系于我,便上了心了?!?/br>
    他話還沒說完,外頭忽有人來催:“啟稟殿下,您的馬備好了,騫王問您何時出發(fā)?!?/br>
    沈子梟盯著江柍,一心只想她回他兩句什么。

    可江柍卻是不愿和他多說的,她替他朝外頭喊了聲:“殿下這就來。”

    又看向他:“我送你?!?/br>
    話雖如此,卻先他一步離了帳。

    沈子梟只覺一通拳頭悉數(shù)打在了棉花上,抿抿唇,終是沒再多說什么。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1.21我很重要的朋友林子的生日,看著她曬出過去一年重要片段組成的影像,莫名有點感觸。

    回顧過去的一年,感謝自己筆耕不輟,又給這個世界留下了那么一點點我存在過的證據(jù),但是好像留下也沒什么意義。就像浪花卷來一樣,時間會把所有都抹掉,砂礫終究是砂礫,不是堅固的礁石。

    我終究不愿意接受自己只是砂礫的事實,因為更年輕一點的時候總以為自己能變成礁石,但我還是這么長大了,湮沒于沙群,偶爾臺風,偶爾漲潮,偶爾被人踩在腳下,然后卻還能曬著太陽,仰望星空,好好活著。我們許多人都是這樣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