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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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 宋瑯也注意到江柍的廖淡, 便放下喝了小半碗的粥,問道:“你看著懨懨的, 是身子不爽, 還是有什么心事?” 江柍看向宋瑯, 頓了頓,又把視線移回來,看著碗中裊裊上浮的白氣,隨口謅了一句借口:“多謝皇兄關懷, 我沒事,只是大病初愈沒胃口罷了?!?/br> 宋瑯卻不信她的話。 他默默凝視她, 一時間有許多想法都在心里盤桓, 從霧燈之死,想到沈子梟的勝敗,不知她是在為哪件事煩憂, 抑或每件事都讓她惦念。 短短三月在她身上發(fā)生了這么多沉重的事情, 他有些心疼她, 隨之而來的還有不滿 自從掌權(quán)以來,他幾乎夜不能寐。 朝政讓他殫思極慮,她的傷勢亦不能讓他展顏,好容易她醒了過來,眼里卻沒有他,一心只想著別人…… 他眼眸沉了沉,唇線抿緊了幾分,氣場比剛才壓抑許多。 開口卻還是輕柔的,他不忍心總是對她說重話。 “想不想見江夫人?”宋瑯問道。 江柍身子霍然一僵,呼吸亦堵在喉嚨里。 宋瑯見狀,伸手把她肩膀扳過來,與他對視。 又湊近了去觀察她的眼眸,問道:“怎么,高興壞了?” 江柍這才回過神來:“若皇兄恩準,我自是感激涕零!” 她語氣激動,雀躍的尾音里,還隱隱帶著哭腔。 話剛落,卻見祁世走了過來,躬身道:“陛下,榮妃娘娘身邊的緋兒有事稟告?!?/br> 宋瑯因江柍高興,才剛神色稍霽起來,這樣被打斷,不免氣惱,不耐煩道:“朕說過,和公主相處時,任何人來求都不見,你是把朕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祁世連忙跪下,顫巍巍道:“陛下恕罪,奴才該死!” 江柍見狀,說道:“祁公公跟著皇兄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既有皇兄吩咐,他還進來通傳,定是有要緊事的,皇兄何不問一問。” 宋瑯被江柍這一句勸解說動了,神色緩和了幾分,道:“何事?” 祁世忙道:“緋兒說,榮妃娘娘有孕了,想請陛下去康月殿看望娘娘?!?/br> 江柍聞言一怔,很快起身向宋瑯行禮,笑道:“恭喜皇兄?!?/br> 奴婢們也在碧霄的帶領下,跪地行禮,笑道:“奴婢(才)們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星垂在其中,控制不住地顫抖,死死咬住了嘴唇。 閉上眼,默念了幾句經(jīng)文,方才把心頭的復雜感壓下去。 “……”宋瑯久久未言。 他盯著握住玉箸的手,看著玉箸上雕刻的花紋,冷了一張臉,目光沉了又沉。 他本就是陰鷙邪魅的長相,平日里笑起來,亦給人一種森然如修羅的冷然感受,一旦沉下來,更是陰郁四起,仿佛周身都冒著陰惻惻的黑氣,整個人沒有溫度。 江柍對宋瑯的反應感到奇怪。 宋瑯登基后并無子嗣,他對榮妃又寵愛多年,按理說,應該對榮妃有孕高興才是。 沉默許久,宋瑯才慢慢道:“傳朕旨意,封榮妃為榮貴妃?!庇謱ζ钍赖?,“你再額外去庫房里挑些東西送過去,只說朕忙著,得空再去看她?!?/br> 祁世道“奴才領命”,便下去了。 宋瑯又道:“你們也都先下去,朕要和公主單獨待一會。” 其余人聞言,也都從地上起來,無聲退下。 一時間只剩江柍和宋瑯二人,江柍暗忖要不要問些什么,拿起白瓷小勺,有一搭沒一搭攪著粥,不時碰到碗沿,發(fā)出細小卻清脆的碰撞聲。 宋瑯本想等她先說話,見她遲遲不開口,還是耐不住性子,先張口道:“她的孩子并不是朕想要的?!?/br> “啪嗒”,勺子落在碗沿上。 江柍怔住了。 她不傻,就算他沒有把話說完全,她也知道他想說的應該是“朕只想與你有孩子”。 場面一度尷尬起來。 江柍垂首,不敢抬頭,也不敢接話。 宋瑯看了眼那勺子,一堆話翻來覆去在腹中翻涌,怕挑破了說她接受不了,又怕一直這樣陪她打啞謎,二人便如鬼打墻般,被困在死地。 默了默,才道:“我知道前幾年你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無心考慮你我的事,加之這段時間又遭遇這樣多的變故,一時混亂也是有的。” 江柍心里那股隱隱的煩躁又冒上來,與此同時,還有幾分不可忽略的害怕和憂愁。 聽他又道:“朕會給你時間整理好自己?!?/br> 他的眼神尤為纏綿,漆黑的眸子里好像有一個墮落的深淵。 江柍在底下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自從她醒來之后,宋瑯不止一次暗示明示,就已經(jīng)說明,她已是他認定的盤中餐。 此前并非沒有把話講清楚過,可他充耳不聞,她多說又有何益? 在這樣的處境下,她的確尤為窩囊。 宋瑯深深看了她許久,見她不語,也不強求她表什么態(tài)。 再開口,他又變成了那個對她關懷備至的“皇兄”,說道:“朕吃好了,你慢慢吃,粥若是涼了,你就叫人熱了再端上來?!?/br> 江柍呆呆坐著,沒有動彈。 宋瑯又看她一眼,才離開。 宋瑯走后,碧霄等人才又進來伺候。 只見江柍臉色慘白,愈發(fā)顯得唇上口脂殷紅,如厲鬼一般。 碧霄關懷問道:“公主這是怎么了?!?/br> 江柍只覺膽寒,又憋悶難耐,很久才抬眸看了碧霄一眼。 有些事情在她心里慢慢浮了上來。 江柍與碧霄名義上是主仆,實際上卻有母女之情。 關乎碧霄是細作,且已倒戈投靠宋瑯一事,江柍此前并不知情,高樹和星垂月涌也都不知道。 可是細作一事難猜,碧霄投靠宋瑯一事卻不難想。 只見碧霄并未在太后身前伺候,也并沒像太后其他的心腹那樣被殺,一切也就都明朗了起來。 江柍問道:“姑姑當初是為了我才投靠陛下的嗎?” 碧霄一怔。 江柍又問:“所以當初太后倒臺,姑姑也在背后推波助瀾了,對嗎?!?/br> “……”碧霄語噎許久。 她知道江柍聰慧,也知道江柍對她講話素來不繞彎子,卻不知江柍這樣問她是何意,究竟是欣慰她這樣做,還是生氣她背主忘恩? 碧霄想了想,跪下道:“公主只要知道,碧霄做的一切決定,都跟著心走?!?/br> 她沒有說“奴婢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主”,她不愿給江柍負擔,原本歸根到底,她也是在成全自己的內(nèi)心而已。 江柍卻很能體會碧霄的良苦用心,她雙手把碧霄扶起來,笑道:“姑姑年紀大了,以后見了我不要動不動就跪下,否則我會生氣的?!?/br> 碧霄微愣,頓了頓才點頭溫和一笑。 又道:“奴婢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br> 江柍笑:“姑姑怎么又客氣起來,有什么話直說就是?!?/br> 碧霄頷首一笑,才道:“奴婢是覺得您回來之后,與陛下之間似乎有些隔閡?!?/br> 江柍一聽碧霄提到宋瑯,便呆住臉不說話了。 碧霄語重心長道:“陛下自從親政之后就患上了夢魘之癥,為鏟除異黨、肅清朝綱一事夜不能寐,加之您又墜樓昏迷,陛下是兩處憂心,難免狂躁些,奴婢希望公主盡量別和陛下鬧矛盾,至少如今,這宮里是您最好的去處,得罪陛下是胳膊擰大腿的事情,不上算?!?/br> 江柍心底一陣酸。 她自然也能察覺到宋瑯的緊繃和焦慮,但他這樣并非她造成的,照著年少的情分,她愿意竭力助他順遂安好,卻不包括把自己奉獻出去這一說。 她只道:“姑姑放心,我也不愿得罪陛下,只是有些事強求不得,若他非要勉強,我就非要反抗不可了?!?/br> 碧霄聽罷,直嘆氣,最后才道:“總之奴婢是站在您這一邊的?!?/br> 江柍心里一暖,勾唇?jīng)_碧霄笑了笑,撒嬌的:“姑姑最好了……” * 宋瑯把江柍去江府做客一事,定在了十日之后,那日正是十五。 初八時旨意下來不久后,祁世便親自領人來看方向,何處更衣燕坐,何處受禮開宴,都一一核對仔細。高樹又帶人各處關防,擋圍,戒備。 直至十五日,江柍于辰時出宮,巳時抵達江府。 江母趙華霽和全家女眷各按品服大妝,立于江府大門外恭候公主鳳駕。 江柍乘珠纓華蓋鳳頂版輿,緩緩行來,版輿直接抬進大門,到一所院落里停下,星垂和月涌引領江柍下輿。 進了正殿,禮儀太監(jiān)方才引江家眾男子前來拜見。 江峻嶺與江柍的其他哥哥和幾個侄兒都在外打仗,底下最前面跪著的是江柍的二哥江松,后面一列分別是四哥江棣的兩個兒子和六哥江楓的三個兒子,其余便是各小輩,最大的是大侄兒的兒子,今年五歲,最小的尚在襁褓之中。 江柍看著他們,不由感慨江家滿門忠烈。 江峻嶺戎馬一生,直至三十歲才娶左丞相趙家之女趙華霽,彼時趙華霽年方十七歲,嫁入江家一年后便生下嫡長子江樺。 江燁大江柍二十四歲,亦在江柍出生那一年,他二十四歲時戰(zhàn)死沙場,撇下的一雙兒女茂哥兒珠姐兒,如今也都有了孩子,這次晏昭開戰(zhàn),茂哥兒亦追隨江峻嶺出征了。 二哥江松乃是二房所生,大了江柍二十二歲,雖生于將門,卻是個文臣。他有子嗣七人,大姐兒、二姐兒、三哥兒,都已成家生子。 六哥江楓乃是三房所生,大江柍十歲,此次隨四哥江棣出征,乃是從五品團練使,去年陛下與太后相爭,他從龍有功,已封將軍。不僅仕途得意,婚姻亦是美滿,早早成親,膝下已有三子一女。 他們自是子孫昌茂,不像早夭的三哥五哥,還有八歲時被敵軍擄走殺死的七哥,生于這鐘鳴鼎食之家,卻沒有長大成人的福氣。 江柍的視線從江家男丁身上一一掠過去,瞥見四哥江棣的孩子,只感慨真是與四哥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江柍在家中與四哥和八哥最親。 四哥是與她一母所生之人,亦是江家現(xiàn)存的唯一嫡子,他大江柍十五歲,江柍兒時幾乎是在他背上長大的。他亦是江家除江峻嶺外軍功最顯赫之人,掌帥印,麾下cao練著二十萬大軍。 八哥江樓乃是三房所生,大江柍五歲,亦是馬背上長大的男兒郎。對騎馬打仗之事好似天生便擅長,江柍和親那年,江樓娶了才貌名滿大昭的忠靖候之女,現(xiàn)已有一子一女,最小的兒子此刻便是堂下那襁褓之中的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