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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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宋瑯只給她貴人的位份,又沒有在她宮中留宿過,又聽聞她不知怎么得罪宋瑯竟被關(guān)在宮中禁足,受封這么久以來,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她出來。 誰知這丫頭竟比從前在含元殿侍奉的時候更加美麗許多,這也罷了,她竟敢穿只有皇后才能穿的紅色? 榮貴妃不免蹙眉,質(zhì)問道:“怎么央meimei是第一日進宮不懂規(guī)矩嗎,連紅色也說穿就穿?” 江柍瞥了榮貴妃一眼,又把目光收回來了,絲毫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你怎能對本宮如此無禮!”榮貴妃登時怒了。 她自進宮之后就寵冠后宮,連皇后也要讓她三分,一個小小的貴人怎么敢騎她的臉? 江柍鼻息間嗤出淡淡一聲冷笑,不語,端起玉斝,慢吞吞喝了一口。 是熱酒,很是驅(qū)寒,卻對她沒用。 榮貴妃見狀,恨不得氣昏過去,咬了咬唇,對宋瑯道:“陛下!您瞧瞧您的央貴人,這樣不懂禮數(shù)。” 宋瑯對這些爭風(fēng)吃醋最是厭煩,勉強一笑:“是朕讓她穿的,你若喜歡改日也做一身穿便是,左右這宮中已經(jīng)沒有皇后?!?/br> 宋瑯的皇后,原是趙太后的侄女,后來趙家滿門抄斬,她性情剛烈,不愿在宮中了此殘生,便懸梁自盡了。 算起來,已是薨逝將近一年。 正當(dāng)榮貴妃還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忽聽門外急報:“陛下不好了,晏軍攻破南熏門,與城內(nèi)jian細接應(yīng),已是殺向?qū)m中來了!” “錚!”琴聲弦斷,教坊司的樂聲停了。 大殿里頓時喧嘩起來,一片惶惶。 江柍屏息一怔,暗自握住了拳頭。 宋瑯則倏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目光一沉,偏頭看向江柍。 江柍亦回望過來,卻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什么。 宋瑯冷聲道:“傳朕旨意,將二十萬備用軍分為五軍,派孫然率五千人為先鋒,先去南熏門截住晏軍,再命梁揚名,葉價,顧康,周豪邁各率三萬人馬到宮門外守住,配合大內(nèi)禁軍,嚴(yán)防晏軍攻入!其余人馬交由王慶春分配,從內(nèi)城門到宮中各路設(shè)防攔截,不得有誤!” 宋瑯比江柍想象中冷靜,內(nèi)侍很快急急去傳旨,只留下這鴻臺的一干人等,各有各的惶然失措。 榮貴妃忽然痛呼:“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眾人循聲往那一瞧,只見桌下一灘水漬。 她的羊水破了。 有妃子哭道:“這可如何是好呀,晏軍攻城,榮貴妃又要生了,事情都趕到一起去了?!?/br> 有人附和道:“是呀是呀,我們要不要回宮躲好?” “……” 宋瑯在上首正踱步沉思。 各人七嘴八舌哭鬧起來,其中夾雜著榮貴妃凄凄哀哀的痛呼。 江柍本欲冷眼旁觀,可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啪”一聲把眼前的酒壺擲出去:“榮貴妃要生了,速速挪她回宮,快傳太醫(yī)!” “……”眾人都被嚇得噤聲。 榮貴妃在疼痛中睜開眼睛,不想江柍竟是這危難關(guān)頭,唯一為了她的性命而努力的人,頓時感動不已,艱難道:“多謝你?!?/br> “不可?!焙鋈豁懫鹨坏览淠穆曇簟?/br> 江柍轉(zhuǎn)頭看過去,只見宋瑯搭著眼簾,站在龍椅之前,道:“所有人都不許離開鴻臺,若晏軍殺進來,你們都是朕的女人、朕的宮人,自然與朕一同赴死,絕不可做茍且偷生之人?!?/br> 眾人都青白一張臉,大氣也不敢出,只訥訥看著宋瑯。 江柍一股怒氣直沖腦門,吼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這些?” 宋瑯怫然冷面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祁世,去傳太醫(yī)和穩(wěn)婆為榮貴妃接生,再調(diào)派兩千羽林軍,到鴻臺護駕。” 又對眾人說道:“若是晏軍沒能殺進來,你們通通都有賞賜,朕一言九鼎。” 江柍聞之忿然,卻無可奈何,只能提裙走到榮貴妃身邊,對她的宮女吩咐了幾句,讓人把她挪到后殿。 太醫(yī)和穩(wěn)婆很快趕到。 后殿一片“疼死我了”和“用力啊用力”交織在一起的嘈雜叫喊聲,而前殿眾人大眼瞪著小眼,或驚恐或哀傷或呆滯,看上去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也不知是在等待著榮貴妃的孩子降生,還是等待晏軍打入這皇宮里來。 第143章 宋瑯之死(中) ◎江柍獨留鴻臺與宋瑯話別◎ 殺喊聲伴隨南風(fēng)穿過重重宮闕, 老樹昏鴉都被驚擾,撲啦啦飛騰而來,掠過石階丹墀, 飄向鱗次櫛比的碧瓦紅墻。 夜色, 伴隨著鮮血的腥味。 后殿的血水一盆盆端出, 前殿的血氣隨著廝殺聲越飄越近。 就在榮貴妃成功誕下公主的時候, 沈子梟的兵馬也來到鴻臺之下。 紀(jì)敏騫被人束縛手腳,捆綁帶上來,身上的鮮血染紅了銀色甲胄和勝雪衣袍。與他共同作戰(zhàn)的幾位將軍都被砍了頭顱, 那腦袋被人隨意往前一甩, 骨碌碌滾了老遠。 鴻臺上燭火輝煌, 絲竹管弦聲依舊。 樓臺下有人高呼:“宋瑯,你家大門都被我們陛下破了, 如今是時候出來迎客了, 別躲著做縮頭烏龜!” 兩個時辰之前, 巒骨和楚林?jǐn)y手打進內(nèi)城門,被宋瑯的備用軍攔在去往皇城的路上,他們頑強抵抗半個時辰,因楚林手下的這批昭軍作戰(zhàn)力并不強, 眼看兩萬人馬要被人殺得屁滾尿流,寧王和蕭山引晁長盛所帶領(lǐng)的十萬晏軍入皇城, 逆轉(zhuǎn)形式。 后來紀(jì)敏騫摔人趕來的時候, 已是無力扭轉(zhuǎn)乾坤。還被琥珠和厄彌帶人前后夾擊,他奮戰(zhàn)許久,本能逃出生天, 無奈運氣差了幾分, 便迎頭遇見沈子梟趕了來, 就這樣被生擒下馬。 因沈子梟知道紀(jì)敏騫乃是江柍兒時玩伴,殺他與否還要過問江柍的意見,因此才沒把他就地處置,而是五花大綁帶進宮中。 “是啊宋瑯,你不可能永遠躲在這樓上不下來吧?!苯性挼氖嵌驈?,他笑得猖狂,“還是說你想變成螞蟻從那地縫中逃走?” “哈哈哈哈……”此話一出,惹出許多笑聲來。 江柍偏了偏頭,看向坐在正首上一言不發(fā)的宋瑯。 他亦轉(zhuǎn)過頭,看向她,目光中有幾分迫視:“你有參與嗎?” 江柍微怔,不答他話。 他直視著她:“朕不信,沈子梟縱有通天的本領(lǐng),能這樣快就殺進郢州來?!彼碱^一蹙,警覺道,“他知道你沒死?你還是把消息遞出去了,是不是?” 江柍依舊默默。 可宋瑯的眼神變了,很淡的黯然,代表一種了然。 而后他偏頭不看她,直直盯著正前方的那碟果盤,冷冷地自嘲一笑:“你好大的本事,好深的算計,又好狠的心,這皇帝合該由你來做,朕看來,再沒人比你更加合適!” 眾人聞言,無不惴惴跪地,忙呼:“陛下息怒?!?/br> 宋瑯的嘴唇緊抿成一根隨時會崩斷的線。 江柍淡淡看著他,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些什么。 三刻鐘以前,宮門已破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宋瑯分明大發(fā)脾氣,他在震怒中摔碎一地酒盞,大喝宮中禁軍全是廢物,又提劍殺了那個因太過害怕而想逃命的修容。 可是當(dāng)沈子梟等人已入內(nèi)宮的消息傳來時,他卻又安靜下來,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欄桿處,憑欄眺望,寂然須臾,又命人將殿內(nèi)打掃干凈,換上新的菜肴與美酒來。 此刻,沈子梟已然站在樓下。 宋瑯卻又坐回席座,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叫罵聲響起,他才這樣淡而寥落地看了江柍一眼。 江柍不知道自己回望過去的是什么神情。 這時候嬤嬤抱著已被清洗干凈,用錦衾包裹著的柔軟嬰兒從后殿出來。 嬤嬤屈膝行禮,用一抹硬擠出來的笑,對宋瑯道:“小公主參見陛下,奴婢參見陛下?!?/br> 宋瑯招了招手,嬤嬤抱著那孩子走近給宋瑯過目,宋瑯轉(zhuǎn)臉一與那孩子對視,忽然“哇”的一聲,錦衾中溢出如小奶貓般極其孱弱的哭聲。 宋瑯微怔,目光中倏然閃過一絲濃重的厭惡之色。 嬤嬤見狀連忙跪下:“陛下息怒,公主還小,哭喊都不能自已?!?/br> “你說她是不喜歡朕呢,還是知道朕要死了,她難受?”宋瑯喃喃問道。 “陛下息怒……”嬤嬤惶恐不敢語,只不住發(fā)抖。 宋瑯?biāo)坪跻仓皇亲詥栕源鸲?,很快又一笑:“不要緊,無論是何原因,很快她也要死了。你們,都得給朕陪葬,大家一起到地底下,才熱鬧些,是不是?” 榮貴妃裹著貂絨大氅在宮娥的攙扶下走了出來,事實上連她都還沒看過孩子一眼,聽聞宋瑯此話,嚇得一陣眩暈,女子為母則剛,她硬是撐住了那口氣沒有倒下,飛奔過來,從嬤嬤的懷中搶走了公主,緊緊抱在懷里:“誰都別想動我的孩子!” 宋瑯淡然一瞥:“由得了你?” 榮貴妃出身將門,在家千嬌萬慣長大,入宮后無論宋瑯對她是否為虛情假意,她都是寵冠后宮的那個人,自然也有幾分天不怕地不怕的無畏,聞言,目光中似有烈火燃燒,厲聲道:“你是皇帝,晏軍打來了你應(yīng)該指揮軍隊打回去!若打不回去,起碼讓婦孺逃命,保全你皇家的尊嚴(yán)與骨血!怎可就這樣束手就擒,還想讓婦孺與你陪葬!” 此話一出,恰是戳到眾人痛點。 一時間眾人無不崩潰大哭,哀求道:“陛下饒命啊陛下……” 宋瑯暴悠然一笑,神情似在賞月品酒:“你們不是說了,恨不得與朕白頭到老,朕怎能不成全你們?!?/br> “……”眾人都嗚咽著求饒,根本沒有聽進宋瑯在說什么。 江柍站了起來。 她一襲紅裙格外顯眼,站起來的動作太過突兀,沉默不語的姿態(tài)又太過冷靜,難免引起眾人側(cè)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宋瑯問道:“你想做什么?” 江柍語氣如常:“替你再做一件好事,以免你入了地獄,要受更多的折磨。” “呵……”宋瑯笑了出來。 江柍定定看他一眼,沒說話,轉(zhuǎn)身走到欄桿處。 樓臺下眾人抬起頭,便見那萬千燈火里,欄前靜立的女子。 她分明著紅衣,卻顯得尤為清孤,仿佛披了一層月霜,給人遺世獨立之感。 宋瑯凝睇著江柍纖瘦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她好像要飛走了,如那鳥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