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琳卻不知該怎么回答了?, 手指摳著鼠標滾輪, 白皙的面頰上浮現(xiàn)出害羞的紅暈。

    席鳴夸人不要錢，也是真的覺得她厲害, 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戴琳從一開始的拘謹逐漸放開, 也愿意多答他幾句。

    謝輕非遠遠瞟到并排坐得很近的兩個人, 心說社恐還得社恐治。又有點羨慕起來?, 想著怎么就?沒個同?齡小鮮rou也管她叫jiejie呢。

    午休時分?, 負責網(wǎng)絡(luò)輿情監(jiān)測的警員曾彥君道?：“你們上微博沒？有條博文需要關(guān)?注一下?！?/br>
    “什么內(nèi)容？”江照林跟著掏出手機，眾人也紛紛看過來?。

    曾彥君道?：“一個id叫作張水的自媒體博主發(fā)布了?一篇題為?《我mama可能不是我mama》的文章, 現(xiàn)在轉(zhuǎn)發(fā)量已經(jīng)三萬多了??！?/br>
    張水，正是這個博主的真名，據(jù)她文章中的透露的信息可知，她今年27歲，原籍在升州市平湖縣合意鎮(zhèn)，18歲時因為?上學所以遷到了?天寧區(qū)。

    曾彥君念道?：“本人出生?后?便被生?父送去了?養(yǎng)父母家，自幼沒有與生?父母一家有過往來?。養(yǎng)父母無法生?育，只有我一個孩子，對我特別好，供我讀書上了?大?學。在我即將畢業(yè)那年，養(yǎng)父身患肺結(jié)核逝世，不久后?養(yǎng)母也因悲傷過度走了?。畢業(yè)之后?我先在風火傳媒公司當了?兩年記者，后?轉(zhuǎn)行做了?自媒體旅行博主。

    “關(guān)?注我很久的粉絲都知道?，我的運氣還算不錯，賬號建立后?很快有了?起色，也出過幾個熱門視頻，升州電視臺年終海采的時候就?有采訪到我，后?來?這段內(nèi)容上了?新聞被我的生?父看到了?，鎮(zhèn)里的長輩就?聯(lián)系我，要求我支付相?應(yīng)的贍養(yǎng)費用，并早日認祖歸宗。我對親生?父母毫無印象，也有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家，認祖歸宗什么的絕無可能。但無論發(fā)生?過什么，為?人子女，血緣是斬不斷的事實。加上生?父已經(jīng)不年輕了?，家里又有6個孩子，我思前想后?還是覺得可以提供一定的經(jīng)濟支持。因為?對這個家庭很陌生?，轉(zhuǎn)了?兩次錢后?我決定回一趟老家，親眼看看這些?親人們。這個決定我事先沒有告訴他們。

    “大?家可能覺得我偏題了?，現(xiàn)在我正要說到我的生?母。我的生?母名叫湯萍萍，回家后?的前幾天我都沒有能夠見?到她。據(jù)我生?父所說，她性格孤僻，很抗拒和?陌生?人交流，平時也不愛出門，喜歡自己一個人待在閣樓上。我問過弟弟meimei，他們也說從小到大?母親都沒有和?他們說過話，這實在反常。我的生?母作為?一個行為?能力健全，無過往病史的正常人，哪怕性格內(nèi)斂，又怎么可能對待親生?孩子都閉口不言呢？在我的再三要求和?以贍養(yǎng)費為?名的威脅之下，我的生?父終于同?意讓我見?一見?她。

    “她的頭發(fā)很長很長，一直拖到大?腿，像一把被遺忘多年，讓灰塵占據(jù)了?的稻草。她的眼神呆滯，見?到我時只是驚恐，拼命往那張只有不到一米寬的窄床上縮，墻壁是草泥涂抹的，布滿了?黑色的抓痕。放眼整個不到兩平米的空間，到處都是這樣的痕跡。我當時覺得很恐怖，生?父解釋說是她精神有問題，但只要不讓她離開這座閣樓就?沒事。我嘗試和?她交談，她好像聽不懂我說話，只是好奇又瑟縮地看著我。我想伸手幫她理一理頭發(fā)，她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尖叫起來?，一邊攥住我不撒手一邊發(fā)出奇怪的聲音?！?/br>
    曾彥君念著，聲音陡然嚴肅起來?，飛快掃完了?余下的內(nèi)容，正色道?：“張水當時佩戴的手鏈是以前去梁州旅游時買的，正是這條手鏈刺激到了?湯萍萍。而且張水還說，湯萍萍嘴里的叫嚷并不是胡言亂語，有些?發(fā)音和?梁州方言相?似，她去過的地方多自然有點印象，但不知情的人聽到只會覺得是湯萍萍精神異常?！?/br>
    謝輕非擰起眉：“還有別的證據(jù)證明她的猜測嗎？”

    “我正要說到，”曾彥君道?，“張水感?覺到不對勁之后?就?向她的生?父打聽情況，當然是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回答。不過她臨走之前，湯萍萍偷偷往她手心里塞了?個東西。這件事情她沒有聲張，上了?車才?把那個東西拿出來?看，發(fā)現(xiàn)是一枚刀狀的銀質(zhì)吊墜，她立馬就?拍了?照片發(fā)給朋友們幫忙研究，最后?是在梁州的一個朋友告訴她，上面刻的花紋翻譯過來?是‘桑’加一串數(shù)字，不出意外是吊墜主人的名字和?出生?年月。名字并不奇怪，可能是湯萍萍的乳名之類的，但出生?年份卻是1982年。也就?是說，她今年才?40歲?！?/br>
    席鳴驚訝道?：“離了?譜了?，張水可已經(jīng)27歲了?，她的親生?母親怎么可能才?40歲？難不成13歲就?……”

    曾彥君搖搖頭，說：“張水也覺得不可能，所以才?懷疑湯萍萍的身份有異常。但更多的情況憑她自己查不出來?，才?不得不發(fā)微博求助于網(wǎng)友。按照張水文章中的敘述，網(wǎng)友們普遍認為?湯萍萍可能是被拐賣來?的。如果?吊墜上的出生?日期是真的，她的生?育年齡這么敏感?，不管被拐賣與否這都不會是件小事?！?/br>
    席鳴道?：“那趕快報警啊！”

    “沒有證據(jù)?！敝x輕非忽然道?，“她的描述過于主觀，不管是湯萍萍的精神狀態(tài)還是所謂的刻有信息的吊墜，都是她單方面的說辭，沒有第二個人和?她一起作證，她不可能僅憑這個就?去質(zhì)疑湯萍萍的身份?！?/br>
    謝輕非又點進張水的微博主頁看了?會兒，皺起眉：“我相?信她寫這篇文章時緊張害怕的心情是真的，以至于作為?一個前文字工作者，她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她的訴求究竟是什么？她是希望全社會關(guān)?注這個問題，幫她從吊墜上找尋更多的線索，還是想要請求警方的幫忙，去核實真相?？這些?她都沒寫明。這種有頭無尾卻又涉及敏感?話題的文章在熱度過去之后?，會給她帶來?數(shù)不清的麻煩?！?/br>
    像是印證了?她的話，“小閣樓”很快被刷上了?熱搜第一，實時討論度破萬。張水的微博下面也出現(xiàn)了?質(zhì)疑的聲音，有艾特警方的，更多說她這是篇吸引流量的“編乎故事”。

    很快，平湖縣的官方警務(wù)賬號就?發(fā)布通告，稱已收到網(wǎng)友消息，正與張水聯(lián)絡(luò)。

    有了?官方出面，短暫地給關(guān)?注這件事情的人下了?定心丸，天寧分?局山高皇帝遠，也需要看當?shù)鼐降恼{(diào)查結(jié)果?再做定論。

    謝輕非把手頭的報告處理好，又摸出手機把張水發(fā)布的文章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順帶將隨文章附著的兩張吊墜特寫圖放大?觀察，自己琢磨了?會兒，傳給戴琳讓她查來?源。

    “我還以為?你真不管這件事呢?！毙l(wèi)騁冷不丁地在她背后?說了?一聲。

    “你走路怎么沒聲音？”謝輕非責怪道?，“我沒說過不管，只是按照輕重緩急，這事暫時排不上號。”

    衛(wèi)騁道?：“你覺得這個博主說的是真的？”

    謝輕非轉(zhuǎn)著筆，隨口道?：“我當然希望是假的，至少這樣的話代表并沒有一個少女曾被侵害?？梢灿?0%的可能她說的情況實屬，文章我都看了?，查清楚也是對自己良心的交代?！?/br>
    說罷她轉(zhuǎn)過椅子，抬頭看他：“怎么樣，第一天班還適應(yīng)嗎？”

    衛(wèi)騁由著她轉(zhuǎn)移話題，“謝謝領(lǐng)導(dǎo)惦記，我好得不得了?。”

    他的眼神中那種未言明的探究與打量又鉆出苗頭，卻比之前多了?絲茫然。謝輕非心想：這人到底什么毛病，還是我得了?絕癥他不知道?怎么開口告訴我？

    這時江照林風風火火地沖過來?，打破了?這古怪的僵局，“謝隊，你待會兒有空嗎？”

    “有啊，怎么了?？”

    “幫我去接一下閨女，送她姥爺家去成不，我這會兒實在走不開，你嫂子也開著會呢?！?/br>
    謝輕非一看時間也不早了?，“行，那我待會兒過去?！?/br>
    “謝了?，回頭請你吃宵夜！”

    說完他又匆忙走了?。謝輕非不是第一回幫著江照林接孩子，實際上隊里同?事之間都很和?氣，年長些?的很關(guān)?照年輕的小同?志，年輕人又會幫襯有家室有子女的前輩，江照林和?他妻子都是警察，妻子在基層，比他還要忙得多，孩子有時候就?不得不讓他們這些?叔叔阿姨幫忙接一下。

    “老江女兒小名叫醬醬，長得特別可愛?！敝x輕非向衛(wèi)騁解釋了?句。

    衛(wèi)騁淡淡道?：“你喜歡小孩兒？”

    謝輕非點點頭，又補充道?：“準確地說，我喜歡的是別人家的可愛小孩?！?/br>
    衛(wèi)騁笑出了?聲。

    她把滿桌子的文件摞起來?，找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個犄角旮旯的車鑰匙。

    衛(wèi)騁欣賞了?一會兒謝隊長大?海撈針的景致，出聲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沒事?！?/br>
    謝輕非翻找無果?，得到免費司機的自薦，果?斷點頭：“好。”

    在車上謝輕非告訴他醬醬的小學也是她的母校，雖然周圍環(huán)境比起她那會兒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學校卻一直屹立期間沒有遷移。

    通向?qū)W校的那條路是天寧區(qū)的主干道?，往社區(qū)去會經(jīng)過地標性建筑兔子廣場。在謝輕非小時候，這個廣場還確實有點面積，兩人高的純白卡通兔子雕像建在水上噴泉中央，周末噴泉打開時小孩子都會鬧著家長來?看。不過這些?年經(jīng)過城市規(guī)劃改建，廣場被修成馬路了?。好在因為?水下管道?復(fù)雜，又和?港口連接，關(guān)?聯(lián)到整片區(qū)域的供水，所以噴泉和?雕像一直保留著，繼續(xù)兢兢業(yè)業(yè)地站崗。

    衛(wèi)騁來?這條路次數(shù)不多，免不得多看了?幾眼，吐槽道?：“這是什么克蘇魯風雕塑，san值低點兒的人看一眼能做三天三夜噩夢?！?/br>
    “確實很丑?！敝x輕非贊同?道?，這個雕塑年紀比她還大?，這么多年風吹日曬，早就?被磋磨得不像話了?，污漬流淌在不再潔白的兔子身上，乍一看是很邪門，“聽說是因為?這個社區(qū)在地圖上看形狀很像只兔子，就?建了?這個當做紀念。不少外來?游客還特地到這里打卡拍照呢！”

    衛(wèi)騁不想做噩夢，飛快地收回目光，“可以理解。我在北京上大?學的時候每次路過天安門都忍不住拍兩張照片，不過天安門可比這個氣派多了??！?/br>
    謝輕非驚訝道?：“你在北京上的大?學？黃局不是說你是中南畢業(yè)的嗎？”

    衛(wèi)騁道?：“本科在北醫(yī)?！?/br>
    謝輕非還真不知道?這回事兒，又不動聲色地瞟了?眼他的左手，信口道?：“那咱倆的學校離得挺近，我研一的時候跟著師父去過你們學校一次，說不定還和?你偶遇過?！?/br>
    衛(wèi)騁笑笑，語焉不詳：“對啊?！?/br>
    第22章

    小學生四點半放學, 衛(wèi)騁剛找到?空位停車，正好?下課鈴打響。

    謝輕非個子?高挑，相貌又明艷漂亮, 站在人?堆里明顯氣質(zhì)不群。她穿著件煙灰色細羅紋短上衣，袖子?挽了兩道上去，露出長期鍛煉才會有的線條緊實的手臂。只是這樣看, 她算不得好?親近。

    排著縱隊的小學生穿著統(tǒng)一的校服從門口出來?，謝輕非一眼看到?自?己想找的人?, 疏離的臉上立刻有?了顏色, 她笑著蹲下身, 張開手臂, 被梳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姑娘撲了個滿懷。

    衛(wèi)騁伏在方向盤上，看著那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牽著手走過來?, 小姑娘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謝輕非臉上綻開溫柔又縱容的笑意, 春雪消融一般。她笑得衛(wèi)騁心跳都漏了一拍, 回?過神來?, 他心里突然羨慕起了江照林。

    謝輕非和醬醬一起坐在后座, 醬醬一刻也不舍得和她分開, 挨緊了她坐，“非非阿姨, 你怎么換車子?了呀？”

    謝輕非指指前排, 耐心地同她說：“今天有?新的叔叔陪阿姨一起來?接醬醬哦。”

    語氣溫柔到?衛(wèi)騁渾身不自?在。

    新的叔叔, 意思還有?舊的叔叔唄。衛(wèi)騁扯了下唇, 莫名就想起了隊里那個姓程的法醫(yī)。

    醬醬不怕人?, 聞言就扶著前排的靠背湊過去看人?，衛(wèi)騁便回?過頭沖她一笑, 溫聲道：“你好?。”

    “……”醬醬忙撲回?謝輕非懷里，摟著她的脖子?藏起臉不說話了。

    衛(wèi)騁有?些納悶，謝輕非也不解，“怎么了寶貝？”

    醬醬擋著圓乎乎的小臉，偷偷摸摸抬起個弧度看衛(wèi)騁，然后在謝輕非耳邊悄悄說：“這個叔叔真好?看?！?/br>
    小朋友以為的悄悄話其?實音量并不小，謝輕非愣了一下，也抬頭去看衛(wèi)騁，他忍俊不禁道：“醬醬也很好?看?！?/br>
    小姑娘一驚，紅著臉嗔道：“你怎么偷聽?我和非非阿姨說話！”

    “對不起，我保證下次不這樣了?！毙l(wèi)騁好?聲好?氣道。

    他笑得眉眼彎彎，謝輕非居然從他溫潤的笑容里看出了和藹可親這個詞兒，心道真是不可思議。要是他早也拿這種態(tài)度對待自?己，他們倆之間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也不至于故人?重逢還時時刻刻爭著較勁。

    有?了醬醬在，兩個人?都難得表現(xiàn)出好?脾氣的一面，交談氛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諧。

    醬醬格外喜歡衛(wèi)騁，最初的羞澀之后膽子?很快大了起來?，和衛(wèi)騁東拉西扯的，光速建立了友情?，還老成地問?他有?沒有?交女朋友。

    謝輕非笑得不行，說你還怪cao心的。醬醬接著就語重心長地對衛(wèi)騁說：“衛(wèi)叔叔，如果你要找女朋友就找非非阿姨吧，非非阿姨是我見過除了mama以外最漂亮的女孩子?。”

    謝輕非的笑容頓時掛不住了，偏偏衛(wèi)騁還十分配合地答話：“是嗎？你就這么放心把她讓給我了？”

    “唔，因為衛(wèi)叔叔也特?別特?別帥！所?以你們很……很……”小姑娘卡了殼，不知道用什么詞語來?描述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衛(wèi)騁提醒道：“般配?！?/br>
    醬醬眼睛一亮：“對！所?以你們很般配！”

    謝輕非：“……”

    小姑娘嘰嘰喳喳鬧了一路，還沒到?家門口就睡著了。謝輕非抱著她下車，輕手輕腳地將人?交到?她姥爺?shù)膽牙?，?到?車上才有?時間找衛(wèi)騁算賬，“你在孩子?面前胡說八道些什么？”

    衛(wèi)騁無辜道：“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沒說?！?/br>
    謝輕非瞪他，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衛(wèi)騁點點安全帶卡扣，謝輕非氣鼓鼓地拉下帶子?系好?。

    等她坐端正不理會?他了，他才輕聲說了句：“你說的果然沒錯，醬醬這小孩真的特?別可愛，尤其?是很會?說話?！?/br>
    謝輕非：“衛(wèi)騁你來?勁了是吧？”

    “我又怎么了？她本來?就口齒伶俐，比同齡人?更能說會?道啊，這是頭腦聰明的表現(xiàn)。難道我說的不對？”

    “……”謝輕非對他狡辯的本事無話可說，“你要有?人?家一半可愛就好?了。”

    回?程時又路過了兔子?廣場，環(huán)島周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衛(wèi)騁老覺得身旁豎著個丑雕像瘆得慌，按喇叭也不起作用，詫異道：“還沒到?晚高峰呢，怎么突然堵車了？”

    謝輕非一望路況，道：“前面大概有?交通事故?！?/br>
    不到?片刻，果然就有?交警出現(xiàn)，聽?談話語氣事故還不小。

    左邊的雕像衛(wèi)騁是半點不想看，右邊坐的是謝輕非，倒是很好?看。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他索性歪著腦袋全神貫注地看謝輕非。

    “原來?你小學是在這兒上的，那你家是不是也在附近？”

    “我那會?兒跟我爺爺奶奶住，他們的房子?確實就在后面那條街上?！敝x輕非閉著眼靠在座椅上，語氣平淡地說，“……后來?都是我一個人?，為了上下學方便就搬到?了高中旁邊。”

    衛(wèi)騁靜了會?兒，問?道：“你還是不和你父母來?往嗎？這么多年了，他們有?沒有?回?過升州？”

    謝輕非沉默片刻，呼吸淺淺地起伏著，隨即唇角勾起個輕諷的微笑：“想什么呢，我小時候都沒見他們過問?我的情?況，現(xiàn)在都這么大了，還有?需要他們cao心的地方嗎？”

    衛(wèi)騁垂下眼睫，知道這種事說深了她其?實還是介意的。

    謝輕非掀開眼皮睨了他一眼，笑道：“你不覺得不聯(lián)系才最好?嗎？完全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一家人?突然開始來?往，怎么想都很別扭吧?！?/br>
    “你說得不錯?！毙l(wèi)騁看出她只是在強顏歡笑，有?些后悔開啟這個話題，可他又確實必要拿這些答案來?分析她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