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第73章 “各位來賓、諸好友們:2022年8月29日凌晨兩點三?十七分, 我的……家?人,紀(jì)承軒,永遠(yuǎn)離開了人世, 年僅28歲?!?/br> 邵盛嗓音低沉,未看任何發(fā)言稿,平靜淡然地開始了他的致辭。 除卻已死的方旭盧正卓, 其他?受邀而來的賓客都肅穆地坐在席間。謝輕非和衛(wèi)騁并肩坐著?,在她左邊就?是始終未發(fā)一言的李欣遙。 她臉上未施粉黛, 年輕的面龐比昨夜盛妝時更無瑕清麗。邵盛訴說紀(jì)承軒生平時她聽得很仔細(xì), 目光一直落在冰棺上, 聽他說到紀(jì)承軒學(xué)生時代調(diào)皮搗蛋的趣事, 嘴角就會彎起個不起眼的弧度。 只可惜紀(jì)承軒這一生太過短暫,都沒能留下多?少記憶就?結(jié)束了。別人以年輕的面貌迎接未來的時候, 于?他?而言只是困苦生命的倒計數(shù)。邵盛知道這一點, 遲遲不愿說到以后, 以一種追憶的口吻不斷描述他?們少年時無憂無慮的生活。 講到這里, 不免提到謝輕非和衛(wèi)騁, 邵盛點到他?們名字時眉梢?guī)? “衛(wèi)騁, 你說承軒和你誰的三?分投得更準(zhǔn)?。课颐看螁査?他?都不好意?思說。” 衛(wèi)騁便配合地回答:“不相?上下。” 邵盛便笑,對紀(jì)承軒遺像說:“我就?說呢, 要你真的更厲害, 哪還用我開口問?早嘚瑟著?開口炫耀了?!?/br> 又繼續(xù)道:“承軒好像總有用不完的精力, 除了認(rèn)真聽課他?干什?么都充滿活力。他?也從?來沒有煩心事, 不僅如此, 身邊的人遇到不如意?他?還會去?勸導(dǎo)人家?,所以你們別看他?學(xué)習(xí)不好, 但朋友是真的多?。這段日子?我接到好多?以前同學(xué)的電話,問我他?的事情。他?們或感慨或悲傷,和我一樣舍不得他?離開。承軒是個很熱情善良的人,和他?做朋友是我一生中最正確的選擇。直到他?死……都在向我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 一聲細(xì)微的抽泣聲傳來,謝輕非偏了偏頭,發(fā)現(xiàn)李欣遙早就?淚流滿面,雙肩因隱忍而顫抖。她給她遞過一張紙巾,并未多?問。 李欣遙頓了頓,胡亂擦干凈臉,鼻頭通紅。 “謝警官,你不打算再問我些什?么了嗎?” 謝輕非看向沉睡在百合花間蒼白?的人影,目光落回到李欣遙同樣潔白?的綢緞長裙上,她其實可以猜到李欣遙是為什?么這樣做,自她自己懂得愛情這回事后,越發(fā)能夠理解基于?愛情之上的種種瘋狂。 只是李欣遙沒有明說,對邵盛也只字不提原因,所以她問:“你到底欠了紀(jì)承軒什?么樣的人情,值得你這樣來償還?” 為此不惜委身方旭,甚至獨自轉(zhuǎn)移盧正卓的尸體,她并沒有趙平和邵盛那樣的深仇大恨在身,付出卻很多?。 李欣遙淡淡一笑,道:“與其說成?償還,不如說是報恩。我知道,像我這樣的女人談感情是很可笑的,我走上這一條路,利益和名聲才是我追逐的一切,愛情分不到多?少比重,可即便如此……我愿意?把這一部分全部給他?。” 李欣遙出道很早,沒滿二十歲就?過早接觸社會,比同齡人見到的黑暗要多?得多?。遇到紀(jì)頌的時候,她已墜泥潭久矣,心中本來是不會因誰泛起波瀾的。 可紀(jì)頌不知道這些事,他?當(dāng)她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小meimei,傳杯換盞之間會不動聲色替她擋酒,有人想揩油,他?也一并幫她化解了,為此得罪了不少人,他?都滿不在乎。 做這一切對于?紀(jì)頌而言只是理所當(dāng)然的小事,以他?評斷是非對錯的準(zhǔn)繩去?衡量這些舉動,他?就?覺得是她受到了欺負(fù),換成?任何其他?女孩子?他?都會出手幫忙。所以等到第?二次見面時,他?甚至都不記得李欣遙是誰,更不記得自己為她做過什?么事。 一個男人,僅因為做了件最基本的維護女孩子?的事情,就?讓人銘記于?心,聽起來很荒唐。可李欣遙被不當(dāng)人慣了,自己都快覺得自己只該是沒有感情沒有尊嚴(yán)可任人折辱的玩物,她其實并沒有因為被輕薄而生氣??山佑|過的男人那么多?,還是第?一次有人用行動告訴她,她不該被這樣對待。 漸漸地,李欣遙關(guān)注起紀(jì)頌這個人,探聽他?的過往,渴望多?多?與他?見面,相?處越多?她越壓制不住一顆瘋狂躁動的心。而他?宴席上依然會盡可能多?關(guān)照她,但也僅此而已,李欣遙看得出來他?做這些事僅僅是因為他?的涵養(yǎng)而非其他?,她也沒有奢求過別的,只是覺得一個人昏天?黑地里待久了,偶爾照進一束光的滋味很不錯。 在她心里,自己是配不上他?的。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和紀(jì)頌合作的機會,拍攝中途李欣遙聽到了方旭挑起的爭吵,具體的內(nèi)容雖然沒聽清,但大概意?思也可以猜到,只是這種事情她想幫忙也無能為力。好巧不巧,8月28號夜里,她在玉樓公館碰見了紀(jì)頌。 紀(jì)頌?zāi)菚耗樕呀?jīng)?很不好,看到她時有些吃驚,房間門恰好打開,透過門縫李欣遙看到好多?人在里面,盧正卓就?靠在門上用下流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上次在片場……也是你吧?叫什?么名字?” 李欣遙下意?識要露出個職業(yè)性微笑,可偏偏紀(jì)頌在她旁邊,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真實模樣,所以沒有回答盧正卓。 顯然比起紀(jì)頌,盧正卓要更對她感興趣,見她不說話就?要動手。房間里的人聽到動靜,也大有出來查看情況的架勢,李欣遙害怕地躲了躲,紀(jì)頌就?擋在了她面前。 “我其實可以告訴他?我不在意?這些,因為一直以來我就?是這樣做的,說不準(zhǔn)里面還有我的‘老熟人’呢。”李欣遙悔恨萬分地流著?淚,聲音嘶啞地對謝輕非道,“如果他?選擇冷眼?旁觀,我跟盧正卓進去?,他?們就?不會不依不饒追著?他?不放,他?說不定就?能從?玉樓公館好好地走出去?了。但他?為什?么要救我啊?他?好不容易從?里面出來,他?走好了呀,偏偏為了我,為了不把動靜鬧大……如果那天?他?走了,死的人說不定就?是我了?!?/br> 紀(jì)頌當(dāng)夜遭遇了什?么可能永遠(yuǎn)是個謎,且沒有任何人能為他?找回公道。 “我真替他?感到不值得。他?好像始終覺得我是個該被保護的普通女孩子?。房間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我突然就?醒了。這些年我都在干什?么呢?我都為了些什?么啊……我、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不能對不起他??!?/br> “所以你找到了邵盛。”謝輕非道。 “所以我找到了他?。我對他?說,你要是不敢為他?報仇,我就?自己去?。為了紀(jì)頌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因為以前的李欣遙是為自己活著?,那天?過后她就?是為了紀(jì)頌活著?的,她要以紀(jì)頌認(rèn)為的樣子?堂堂正正活著?。” 說罷,李欣遙忐忑地摸了摸頭發(fā),問道:“謝警官,我這個樣子?好看嗎?你看看我,他?會覺得我是個好姑娘嗎?” 邵盛總算說完了他?們的高中時代,到大學(xué)前兩年,他?們的生活還是美好的。 紀(jì)承軒和他?在一個城市念書,偶爾節(jié)假日他?們會約到一起逛逛景點,喝喝酒,閑聊時會相?互傾訴學(xué)校遇到的煩心事,哪個老師的期末考試最難過,哪個小組作業(yè)最煩人等等等等。 “后來,他?陪我回家?辦完了父母的葬禮,我們沒有錢買墓地了,就?把骨灰撒到了水里。沒有賓客,沒有像這樣的致辭,一切程序都從?簡,所以我并不知道一場完整的葬禮都有些什?么流程,也不知道站在這個位置又該說什?么話,希望我今天?的表現(xiàn)沒有出太多?錯。 “送走父母后,我開始擔(dān)憂自己的將?來,生怕哪天?窮困潦倒慘死街頭都沒人給我收尸,承軒就?說,‘要真有那天?,我肯定死在你后頭,爬也要帶你回家?,保證不讓你當(dāng)個孤魂野鬼?!聦嵶C明他?也有言而無信的時候,看,嘴上說得那么漂亮,還不是死在我前面了,換成?我給他?收尸?!?/br> 席間沒有人因他?這句玩笑話而笑出聲,邵盛自己垂下頭輕笑了幾聲。 “承軒說過他?覺得海葬很不錯,生前沒能去?的地方死后可以順著?海水一路游歷,我當(dāng)時也贊同了他?的想法,約定不管我們兩個誰先離開人世,另一個人哪怕走不動路了也要拄著?拐杖去?將?對方的骨灰撒到最漂亮的海域?,F(xiàn)在,他?躺在我的身邊,我用他?最喜歡的百合花將?他?包圍,給他?穿上衣柜里最好看的西裝,用盡一切辦法……至少我還能看著?他?、碰一碰他?、感受他?的體溫,哪怕是冰冷的。 “所以,我只要一想到他?要被推進火化爐燒成?灰,心里就?很難過。 “承軒并不喜歡拍照,他?是個擺造型白?癡,每次有拍攝工作都需要攝影師教他?怎么表現(xiàn),所以他?留下來的照片很少,這一張是他?最喜歡的。原本我不舍得把這張拿來用作遺像,可遺憾的是我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還沒有一張完整的合影。我總以為未來有的是機會,畢竟我們還年輕不是嗎?事實證明是我太自大了。 “各位,‘珍惜當(dāng)下’四個字聽起來稀松平常,很多?人并不覺得這是個該聽從?的道理,我卻覺得無比重要,希望你們也能重視。因為時間不能倒流,生命不能重來,當(dāng)你意?識到應(yīng)該回頭的時候,總是來不及?!?/br> 衛(wèi)騁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他?看向邵盛病態(tài)的雙頰,薄唇漸漸抿緊。 謝輕非感覺到他?在她身側(cè)手臂肌rou的緊繃,低聲問道:“怎么了?” 衛(wèi)騁道:“他?昨晚高燒不退,我一直沒能有機會弄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范思浩說是cao勞過度,可難保不是為了給他?洗脫嫌疑編的理由?!?/br> 謝輕非認(rèn)同道:“只是他?計劃的一環(huán),目的也是給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棺材底部夾層里還發(fā)現(xiàn)了抗生素類藥物,不是你告訴我這東西吃了之后體溫會升高嗎?” 話是這樣沒錯。衛(wèi)騁張了張嘴,總覺得關(guān)鍵問題在嘴邊但是表述不出來。他?好像有點理解邵盛此時的心情,理解到,他?幾乎要猜到他?將?要做什?么選擇的地步,而這種選擇他?也曾經(jīng)?做過的。 邵盛的語氣輕快,臉頰處也微微泛紅,透露出他?現(xiàn)在至少是快活的??伤?在開心些什?么? 衛(wèi)騁眉頭越擰越深。 仇人死了,紀(jì)承軒卻不能復(fù)活,日子?再也回不到從?前,一切遺憾都無法彌補,有什?么辦法回到從?前? “承軒的離開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我并不能說清。從?領(lǐng)回他?的遺體到現(xiàn)在,過去?不過四天?,他?以前出差都不止這么久,我從?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涩F(xiàn)在我已經(jīng)?開始想念他?。不早了,是時候該給這場儀式一個收尾,我想說的話其實還有很多?,就?讓這首詩來替我表達(dá)吧?!?/br> 邵盛端起演講臺一側(cè)放置許久的酒杯,緩步走到紀(jì)承軒棺材前面,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碰到杯壁,清脆的一響。 “…… “不再需要星星,把每一顆都摘掉; “把月亮包起,拆除太陽; “傾瀉大海,掃除森林; “因為什?么也不會,再有意?味?!?/br> 衛(wèi)騁腦海一震,猛地跑上祭壇,一把奪過了邵盛手里的酒杯。謝輕非當(dāng)即站起身,暗處守候的刑警紛紛出動,將?邵盛雙手反剪在身后按在棺蓋上。 “氰.化鉀??溶液?!毙l(wèi)騁辨認(rèn)出杯中液體的成?分,沒讓謝輕非再靠近,隨即瞥了眼?邵盛手上的戒指,“你就?沒打算殺了人之后還活著??!?/br> 邵盛之所以那么開心,是因為他?想要的結(jié)局并沒有因為警察的到來而改變。 他?邀請衛(wèi)騁和謝輕非,目的不只是讓他?們給不相?熟的紀(jì)承軒送別,而是給他?自己。這是場雙人葬禮,他?們兩個是他?的朋友! 邵盛失去?行動能力,聽到他?這句話后眼?淚頓時涌出眼?眶,滴在棺蓋上。他?如此靠近紀(jì)承軒,近到只差一層水晶棺蓋的阻隔,可就?在最關(guān)鍵的一瞬,他?死不了了。 “邵盛!你……” 謝輕非忽然明白?了邵盛為什?么毫不在意?自己的殺人計劃被她查明,為什?么一定要求她讓他?主持完葬禮。他?說原本不想用紀(jì)承軒的單人照給他?當(dāng)遺像,可惜他?們沒有合照。他?念的那首詩并不是想表達(dá)沒有紀(jì)承軒后他?的生活如何失去?了意?義,而是既然一切都沒有意?義,他?也不打算繼續(xù)活……他?的死,居然也是計劃中的一環(huán)! “為什?么要攔著?我?放開我!” 邵盛大聲嚎叫,下頜不斷重重撞擊在棺蓋上,戚哀的聲音反復(fù)控訴著?,“我總是來晚一步……” 紀(jì)承軒平靜的面容隨著?震蕩而輕微晃動,身上的花束散落,露出他?交疊在身前的雙手,左手無名指上有一枚與邵盛一模一樣的戒指。 他?聽不到也看不到,始終安然沉睡著?。棺身周圍的百合花都被擠亂踩碎了,濃香撲鼻,有些花瓣上還沾帶雨露,就?像搖搖欲墜的淚滴。 第74章 大隊長辦公室。 席鳴準(zhǔn)備敲門時, 衛(wèi)騁正從里面出來,情緒很低沉,眼尾都?泛著紅, 瞟了他一眼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徑直離開了。 席鳴摸摸頭發(fā),有些茫然?地?進去, 看到謝輕非背靠著辦公桌,背影亦很蕭瑟。 “師尊, 那個范思浩說有東西要交給你?!彼?硬盤放到謝輕非桌面上, 好奇道, “這里面是什么?” 謝輕非轉(zhuǎn)過身, 從她表情上已經(jīng)看不出什么異常,想了想, 她道:“應(yīng)該是當(dāng)天在片場, 方旭找紀(jì)承軒談話的?內(nèi)容?!?/br> 席鳴一驚, “那不就是……能證明紀(jì)承軒是被迫去玉樓公館的?證據(jù)?有這種東西他怎么不早交出來?” “這是他的?籌碼, 白白交出來對他有什么好處?”謝輕非把?硬盤連接到電腦上, 打開里面的?視頻文件, 果然?是當(dāng)天的?爭吵情景。 當(dāng)天雖然?清了場, 但導(dǎo)演組的?機器還?放在原地?,在所有人?退出去的?時候, 沒人?注意到錄像始終未關(guān)閉, 事后范思浩整理器材時才?發(fā)現(xiàn)了這一段“意外收獲”。 席鳴看完, 哀嘆道:“哎, 他要是早點把?這段錄像交給邵盛, 那沒準(zhǔn)兒邵盛就會選擇報案,而不是這樣極端的?方式了?!?/br> 是啊, 他明明已經(jīng)找上了邵盛,卻對自己知道的?事情緘口不言。而據(jù)邵盛所說,范思浩并不知道他的?全部計劃,如?果不是被臨時安排去拖住謝輕非和衛(wèi)騁,原定的?與邵盛一起拖拽登山繩這一環(huán)節(jié),范思浩也不會知道繩子的?另一端套的?是方旭的?脖子。 邵盛是個怨憎分明的?人?,在為李欣遙、陳疏桐以及趙平安排好退路,確保他們?就算被查到也不會露出破綻的?同時,選擇隱瞞與此事沒有直接利害關(guān)系的?嚴(yán)一渺與范思浩,目的?就是確保他們?的?不知情可?以使他們?事后不被追責(zé),而他又給自己早安排了死路。 謝輕非忽然?想起大前天晚上在玉樓公館與范思浩的?第一次見面,他的?資格并不能夠上宴會賓客的?標(biāo)準(zhǔn),是想了辦法好不容易進來的?。注意到她之?前,他一直在和些權(quán)豪勢要打交道,現(xiàn)在仔細(xì)回想,那些他與之?攀談的?人?都?是圈內(nèi)的?大佬。如?果放在以前,謝輕非還?會覺得他的?目的?是為自己那什么大作?拉投資,可?為什么偏偏是玉樓公館?他憑什么覺得人?家?會愿意聽?他區(qū)區(qū)小導(dǎo)演的?推銷?就連衛(wèi)騁,聽?他信誓旦旦保證項目一定能賺錢時也覺得好笑。 范思浩不可?能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其他的?底牌,確???以給自己爭取到一筆滿意的?資金。 謝輕非:“他去玉樓公館,為的?是找當(dāng)晚和紀(jì)承軒在一起的?人?,用錄像向他們?索要封口費,但他并不能確定都?有哪些人?,所以才?會一個一個地?問。他覺得自己掌握的?這個大秘密一定能為他帶來巨額收益,項目就能順利開啟,因此也有底氣再三邀請我當(dāng)他的?女主角。難怪昨晚在二樓餐廳再次見面,他張口就是求我救命,方旭要從他這里得到的?根本不是紀(jì)頌拍攝的?廣告,而是這段足以毀掉整個星雨公司的?錄像……方旭死了,正和他心??!?/br> 席鳴:“可?是方旭死了不正是他身上危機解除的?時候嗎,他何必再把?錄像交給我們?,難道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 “方旭是死了,但他的?死早晚要被通報出來,到時候他背后的?人?也就能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查到范思浩身上是早晚的?事?!敝x輕非道,“如?果真有這么一天,那他不僅得不到錢,也會像紀(jì)承軒那樣悄無聲?息地?死于任意一場意外???他把?東西交給我們?,他就是受警方監(jiān)控的?關(guān)鍵證人?,起碼能保住一條小命?!?/br> 席鳴大為嘆服,道:“這老小子也太精了,虧我看他第一眼還?覺得他是個老實人?,結(jié)果他算盤打得比誰都?響。誒,對了,說完了他,還?有個事情得師尊你決定。那個張海東……要怎么處理?” 謝輕非看了眼手表,道:“再等幾分鐘。” 一杯茶的?功夫過去,辦公桌上座機響了,謝輕非拿起聽?筒,對面是程不渝的?聲?音。 “謝隊,盧正卓的?最終尸檢報告出來了?!?/br> 審訊室。 張海東已經(jīng)不耐煩許久,回警局路上又聯(lián)絡(luò)了律師,現(xiàn)在兩人?里外施壓,鬧著要讓警局放人?。 謝輕非推門進來,他起身撣撣衣褲,傲慢道:“我可?以走了吧?真是晦氣,為點破事兒浪費了我一上午的?時間,我還?有工作?等著處理呢。” “對不住,”謝輕非嘴上說著抱歉,人?卻擋在張海東面前,身后席鳴已經(jīng)將審訊室的?門關(guān)上,謝輕非沖張海東微微一笑,“知道張總是大忙人?,但我還?有件事要勞煩你配合說明一下?!?/br> 張海東被她按著坐回了椅子上,不得已要抬頭看她。 “你和盧正卓是表兄弟,感情應(yīng)該挺好的?吧?”謝輕非到他對面坐下,“兩個人?都?在自家?公司,誰話語權(quán)更高???” 張海東眉頭一皺,不滿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是一家?人?,難不成?還?要爭個身份高低嗎?我們?兄弟感情一直很好,多少生意都?是一起去談的?,說他是我親弟弟也不為過?!?/br> 謝輕非道:“那你對他應(yīng)該很了解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