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眠(作者:楊溯)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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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明記得,方眠說,他們倆一直在偷窺。 “真的啊,騙你干嘛?”矮個兒道,“我倆又不是偷窺狂。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們還得去看莫長官呢?!?/br> 穆靜南沉默半晌,把煙盒塞到他們手里,道:“謝謝?!?/br> 他轉(zhuǎn)身離去,兩個士兵攥著煙盒,愣呆呆看著他背影。 矮個兒說:“早說他腦子有病嘛,我們偷窺他,他還說謝謝?!?/br> 高個兒嘖嘖感嘆:“可不,那個男妓那么多病他都上,腦子病得不輕啊。” 方眠一個人坐在病床上,望著走廊上的護士走來走去,一門心思等起天黑來。到晚上,周圍的嘈雜聲小了,方眠忽然聽見哪里傳來獸類的呼號。他的龍貓耳朵豎起來,警覺地左右轉(zhuǎn)動。推著輸液架來到窗邊,只見醫(yī)院鐵柵外面便是一片叢林,黑漆漆的。 呼號聲多半是從那兒傳來的。方眠看了一圈,鐵柵完好無損,那些猛獸應該無法穿過柵欄,便放下心來?,F(xiàn)在找到了阿貍,他很高興,一來高興和阿貍重逢,二來高興和穆靜南的交易結(jié)束,他不用再為了探得阿貍的線索給穆靜南嗦嘰了。想辦法逃跑的事兒可以提上日程了,他暗搓搓想著,又不自覺看了看手表,穆靜南走了這么久,怎么還沒回來? 等了半天,穆靜南終于拎著晚飯回來了,他又開始期盼阿貍,說好的晚上再見,卻久久不見他人影。 方眠向換藥的護士打聽阿貍,護士小聲道:“蘇首領來了,路醫(yī)生去見蘇首領了。你們沒事不要往醫(yī)生辦公室去,蘇首領很嚇人的?!?/br> 她離開后,方眠拔了針頭,急急就要去醫(yī)生辦公室。在貧民窟,alpha酗酒家暴就像吃飯喝水那樣稀松平常,方眠無法忍受阿貍被責打,像那個綠頭發(fā)妓女一樣滿身淤青。穆靜南拉住他,眉頭緊蹙,“冷靜?!?/br> “你能忍受你meimei被丈夫打得滿地爬么?”方眠一字一句道,“松手?!?/br> “現(xiàn)在出頭,你將失去帶他離開的機會。”穆靜南冷聲道。 方眠咬著牙,道:“那我也要過去看看。萬一他被打死怎么辦?” 穆靜南拉著他,“跟我來。” 白天摸清了地形,穆靜南已經(jīng)把醫(yī)院地圖記得差不多了,知道醫(yī)生辦公室怎么走。這醫(yī)院又老又破,沒有監(jiān)控攝像頭,只要不碰見別人就行。二人左拐右繞,避開醫(yī)護人員的視線,到了醫(yī)生辦公室的走廊外。磨砂玻璃窗后有人影挪動,隱約有說話聲傳來。 穆靜南仰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方眠明白了,要從那兒爬到辦公室上面。 穆靜南單膝跪地,示意方眠踩自己上去。方眠也不跟他客氣,踩在他的肩膀上,攀上通風管道口。方眠注重鍛煉,腰力還行,吸氣一挺,整個人爬進了管道里面。他探下身,本想給穆靜南搭把手,拉他上來,結(jié)果穆靜南僅僅踩著墻壁向上用力一躍,就攀著管道邊緣爬上來了。 方眠尷尬地收回手,撓了撓頭,往辦公室躡手躡腳地爬去。到了辦公室的通風管道上方,方眠停了下來,底下傳來人聲—— “你怎么又受傷了?”是路清寧的聲音。 緊接是一個年輕alpha的嗓音,帶點惡劣的調(diào)笑味道,“我故意的,我一受傷你就哭。你知不知道你哭起來很好看,我看了會硬——啊,輕點——” 穆靜南從他背后爬上來,與他頭并頭往下看。一個高挑的alpha赤著半身,坐在椅子上,他的輪廓很有棱角,眉鋒刀一樣銳利。似乎是只狼,銀白色的短發(fā)里露出兩只毛茸茸的狼耳朵。原本稱得上英俊,可惜右眼上方有道刀疤,切斷眉尾,差點就要毀掉他那雙炯炯有神的墨綠色眼睛。因著這條刀疤,整個人添了幾分殺伐氣。 這就是蘇銹?原來他不是那個四五十歲的富商。方眠暗自感嘆,看模樣,二十歲左右,年齡應該和方眠一般大。想不到人家年紀輕輕,已經(jīng)是反叛軍的首領了,而他方眠,卻只能給穆靜南嗦幾。 路清寧站在一旁,給蘇銹肩膀上的傷口縫線,血滴從傷口里滲出來,經(jīng)過他起伏的肌rou線條,劃出迤邐的線條。 “醫(yī)院里麻藥不夠,不給你打了?!甭非鍖幷f,“忍著?!?/br> “忍!”蘇銹咬著牙,拳頭握得死緊,額角青筋暴露,“我一點兒也不疼?!?/br> 縫完傷口,蘇銹出了一身汗,喘了口氣道:“荊家負隅頑抗,勝利近在眼前。等這場仗勝了,我們就能長驅(qū)直入,過河打南都穆家。早就想會會穆靜南,終于有機會了。” “穆靜南是誰?”路清寧心不在焉地問。 “穆家的勛貴。”蘇銹道。 “很厲害么?” “比起那些槍都端不起來的貴族,的確算是個對手。不過,當然沒我厲害,”蘇銹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一個奔三十的老光棍而已,恐怕雕都立不起來了吧,不足為懼?!?/br> 方眠下意識看了眼穆靜南,alpha面無表情,金色的眸子毫無波瀾。 蘇銹縫好傷口,卻不穿衣服,站起身,把路清寧抱上辦公桌,一顆一顆地解他的扣子。路清寧的白大褂脫下來,西裝褲也脫下來,露出里面穿的白色蕾絲內(nèi)褲和襪帶。方眠萬萬沒有想到,阿貍平日看起來那么正經(jīng),西裝革履之下居然穿著那種東西。更讓方眠疑惑的是,路清寧身上多了許多傷疤,看起來是舊傷,一道一道橫亙在他潔白的身體上,觸目驚心。 這場面少兒不宜,方眠默默側(cè)目看穆靜南,他已經(jīng)閉上了眼?,F(xiàn)在倒是懂得非禮勿視,當初方眠不知道他是alpha,要他幫自己搓背按摩的時候,他咋不把眼睛閉起來呢? “你真的穿了?”蘇銹的聲音發(fā)著飄。 他伸出一根手指,勾起那緊繃的襪帶,然后松開,襪帶啪的一下打在路清寧白皙的大腿上,泛起一道紅痕。路清寧垂下臉,似是羞赧的意態(tài),輕聲道:“今天是你的生日?!?/br> 蘇銹低聲罵:“草,我等下還有個軍事會議。” “那你快去吧,正事要緊?!甭非鍖幫扑?。 蘇銹摟著路清寧的窄腰,不忍撒手,心一橫,道:“算了,讓他們等著?!?/br> 霎時間,滿屋子灰燼的信息素味道,omega的白茶香味糅雜其中,仿佛是白茶花瓣被碾碎了,榨出許多芳香的汁液。方眠待在上面,十分尷尬,更別提旁邊還有個alpha。這管道過于狹窄,二人擠作一堆,方眠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他感到難受,動了動身子,不小心碰著了身上的大蟒蛇。不知道撞到穆靜南哪里,只聽他低低嘶了一聲,似乎吸了口涼氣兒,緊接著窸窸窣窣調(diào)整姿勢。頓時,有個炙熱的柱體戳住了方眠。與此同時,他在方眠耳邊啞聲低語:“不許動?!?/br> 方眠才不怕他,想著往前爬一截,不和這條gay蛇擠做一堆。誰知他剛動了動,穆靜南低下頭,蛇牙伸出,咬住了他的脖子。 被咬后頸,就像被天敵捕食。動物本能作怪,這下方眠不敢動了。 下面辦公室里,路清寧一面喘息,一面問:“前天你們在關卡截下來的omega怎么樣了?” “又是一群想逃去天國的omega,”蘇銹親吻他耳垂,“有幾個首領對天國很感興趣,派人去查了,說是要把躲在里面的omega都抓回來。” 路清寧抓住他的臂膀,“逃跑的omega一旦被抓到,都要處以鞭刑,阿銹……” “放心,”蘇銹低喘,“我把他們弄回來了?!?/br> “你把他們放哪了?” “還有哪,當然是軍營?!?/br> 路清寧神色一怔,驀然把蘇銹推開,溫雅的眸子露出鮮見的薄怒。他厲聲問:“你把他們放在軍營,和殺了他們有什么區(qū)別?” “一幫omega違反禁令逃跑,當然是要挨罰的。當軍妓,總比被鞭子打死強?!碧K銹問,“你怎么總是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和我生氣?路清寧,你別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你之前怎么說的來著,今天你要讓我高興!” “把他們救出來?!甭非鍖幱舶畎畹卣f道。 “人已經(jīng)在軍營,”蘇銹不肯松口,“我下的令,不可能更改。你不懂,朝令夕改是軍中大忌。” 事情還沒辦完,兵器還guntang著,他低頭正要繼續(xù),臉上忽有清脆一聲響,緊接著火辣辣地疼起來。他震驚地抬頭,墨綠色的眼眸有怒火升起,“你翻天了,敢打我?” “滾?!甭非鍖幚渲樀?。 他下了桌子,撿起地上散亂的襯衫白大褂和西裝外褲,蘇銹站在他身后,頂著一張被扇紅的臉,氣得腦門生火。一時壓不住火氣,抬腳便踹翻一張凳子。他力氣大,凳子在他腳下四分五裂,斷裂的凳子腿兒骨碌碌滾到路清寧腳下。 路清寧低頭看那凳子腿,當下眼眶就紅了。 “你想打我就打我,不用忍著?!?/br> 蘇銹懵了,“我踹的是凳子,又不是你。” “凳子是我的凳子,你踹凳子就是踹我?!甭非鍖幰蛔忠痪涞溃懊看魏湍愠臣苣憔退|西,東西沒惹你生氣,惹你生氣的是我。你想摔的不是它們,是我!” 一番話說的蘇銹啞口無言,方才還在騰騰往外冒的怒火霎時間偃旗息鼓。他急忙道:“我不是,我沒有!你別冤枉我,我讀書不多,說不過你。行行行,大不了我不摔了?!彼紫律頁炱鸬首油葍海训首幼凶屑毤毱春?,“看,恢復原樣了!” 他松了手,凳子又一次散架。 蘇銹:“……” 路清寧抿著唇穿好衣服,道:“最后問你一個問題,我被帝國軍打壞了腦袋,那我的家人呢?他們還在世嗎?” 蘇銹連忙道:“你只有我一個親人了。你不是夢見過一些片段么,記得不,我們以前總在一塊兒撿垃圾。那時候我們住在綠珠灣的貧民窟,等這場仗打完了,我?guī)慊厝タ础!?/br> 聽到這話,上面的方眠差點氣得吐血。撿垃圾的明明是他,當年他和阿貍在窩棚里一半的家具都是方眠從垃圾場撿回來的。阿貍在治病救人的時候,方眠修理垃圾場的吸塵器、收音機、破電視,蹬著小三輪拉到二手市場去賣,這是他們生活費的重要來源。 “還有什么想問的,”蘇銹陪著笑臉,“老婆你說,我有問必答。” 路清寧看著他,眼神復雜。 蘇銹神色一滯,眼眸色澤變深,“老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來了?” “沒有?!甭非鍖幤^臉道,“我去查房,你從后門走。來醫(yī)院還帶槍,我的同事都怕你?!?/br> “遵命,”蘇銹從善如流,“我馬上滾蛋?!?/br> 說完路清寧就走了,腳步聲漸漸遠去,屋里靜了下來,信息素的味道沉淀了下去,緩緩消散。蘇銹打開房門左右看了看,確定路清寧走了,撥通了一個電話?!耙阏曳矫?,找到了么?” “他一個月之前回過綠珠灣,后來穆靜南把他抓走了。我們查到,他是穆靜南的配婚對象,被穆家強行嫁給穆靜南。我們會潛入南都,想辦法找到他?!?/br> 蘇銹擰眉,“穆靜南?怎么哪都有那個家伙?!?/br> “是的,找到方眠后要把他帶回來和夫人團聚么?” 蘇銹冷聲道:“團聚什么團聚,要是方眠讓他想起了過去,你覺得他還會留下來么?” “那……怎么辦?” 蘇銹道:“封鎖方眠在南都的消息,以后我不想聽見這個名字?!?/br> “是?!?/br> 蘇銹穿好衣服,打開路清寧的抽屜,從里面取出一個綠色藥瓶。他把綠藥瓶里的藥都倒了,從褲兜里拿出一包白色藥丸,盡數(shù)倒進綠藥瓶里。做好一切,他把藥瓶放回原位,掏出手機照了照自己被扇紅的右臉,嘴上嘀嘀咕咕,埋怨路清寧打他打得太狠,頂著個大紅臉,一會兒讓他怎么去開會,見其他首領?他憋得滿肚子氣,舉起拳頭想砸桌子,又不敢再弄壞路清寧的東西,拳頭滯在半空,悻悻收回。一個人憋屈地立了半晌,忿忿地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空了,穆靜南還壓在方眠背上。方眠用手肘戳了戳他,“走啊,下去看看那只王八狼換的什么藥?!?/br> 身上人卻不吭聲,也不動彈。溫熱的呼吸打在方眠耳畔,方眠的耳朵被火苗烘烤著似的,慢慢紅了。 半晌,他聽見穆靜南低聲問:“阿眠,想做嗎?” 穆靜南的聲音仿佛擁有魔力,只要在耳邊響起,方眠的身體就會做出反應。方眠立刻夾緊腿,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想!” 身上的人靜了一瞬,爾后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你撒謊,你想?!?/br> 第31章 “做什么做?大哥,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現(xiàn)在在通風管道里?能不能拜托你,不要隨時隨地發(fā)情?” 醫(yī)院外面,廂式卡車里監(jiān)控內(nèi)部情況的高小右和劉追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穆靜南把自己和方眠耳后的骨傳導通訊儀關了,用手背試了試他的臉頰,道:“你很熱?!?/br> “那是因為你擠著我!”方眠狡辯。 穆靜南垂眸審視他,頓了片刻才道:“昨晚,你騙了我?!?/br> “我騙你什么了?”方眠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那兩個反叛軍士兵并沒有一直偷窺我們?!蹦蚂o南俯下身,注視他黑溜溜的眼眸,二人近在咫尺,彼此都看得見彼此眼眸中的自己。穆靜南一字一句說:“阿眠,你想做,你愛我?!?/br> 這家伙怎么知道的?方眠被揭穿,臉漲得通紅,面皮好像被丟在火爐上烤,要燒起來了。 穆靜南看他臉色,終于確信,那兩個士兵并未說謊。 說謊的,是方眠。 方眠心一橫,豁出去直男的臉面,道:“沒錯,我就是想上床。都怪你標記我,我有生理需求,咋的了?” 穆靜南眼眸里的金色璀璨了幾分,正要說什么,卻又聽方眠說:“可是上床是上床,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有生理需求,并不是喜歡你,更不是愛你。如果你因為我和你上床誤會什么,那以后我不找你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