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花言巧語?!卑徱蛔忠痪涞亟逃?xùn)道。 “去吧,我便在這里等著。里面把守的人都認(rèn)得小侯夫人,若有事便叫他們即可?!焙鉀b微揚下巴,將一把手掌長的匕首,塞進(jìn)了她的掌心。 雨勢漸密,往日熱鬧的參軍府如今靜得令人心驚。 瓦片掛著雨幕,頭頂?shù)膫忝嬉脖挥晁贸鰢}噠的聲響。 桃花已然開敗了,一地的花瓣殘敗,葉子卻明綠新亮。 阿姀?fù)崎_門,將傘一橫,從容地收起。 “公主大駕光臨,臣,不甚榮幸啊?!?/br> 還未走進(jìn)去,褚惠略顯蒼涼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阿姀側(cè)目看去。 -------------------- 雨好涼,涼得像作者的文一樣qaq 注: “妾發(fā)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長干行》 第64章 迷云 ===================== “人在囹圄,招待簡陋了,公主莫怪?!?/br> 褚惠算是還有點文人氣節(jié)和臣子之義,穿戴了整齊站在內(nèi)室,恭恭敬敬沖著阿姀道白。 在一個合理又疏離的距離里,會晤的兩人皆防備地看著對方。 “褚參軍錯了,不止是招待簡陋,禮數(shù)也不周全啊?!卑徳捓飱A槍帶棒,絲毫不留情。 褚惠一時哽住,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阿姀端得高傲架子,微揚了揚下巴,似是有點誓不罷休的意思了。 僵持不下,勢必有人要先低頭。 “是臣不周到了,宣城公主恕罪?!奔幢闶窃賲拹荷蜱?,也不得不對阿姀低頭,長袖一舒彎膝而跪。 許久沒有得到這種禮遇的公主彎唇,心中十分愉悅。 阿姀并不知道褚惠要求見面到底是為什么,不過見招拆招,無論是她還是衡沚都不是杞人憂天的人。 不過人既然到此,為褚晴方和褚夫人出口惡氣倒是沒問題。 阿姀轉(zhuǎn)身走到桌前,不請先坐,繞開了這一禮。 “說吧?!弊灶欁缘沽吮瑁掷@回今日的來意,“你要見我,是為什么。” 褚惠咬著牙,自己爬了起來,“便不問我為何會知道你的身份嗎?” “你都和邶堂相勾結(jié)了,知道我的身份又有什么稀奇?!?/br> 阿姀此來,也有自己的目的。 如果褚惠是想借機威脅她,也不必憂心,衡沚早就對她的身份了如指掌。 別說他做的是謀反的事根本不愿與都城扯上關(guān)系,就算是褚惠和邶堂愿意冒著風(fēng)險將逃亡公主的蹤跡告訴新帝,這消息又豈能走出恪州三道這片北地? 如果褚惠是想借機拉攏她,那還正對阿姀下懷。 若只是借助自己的力量去推翻沈瑯,除過不停地積攢資本以待來日,有了錢也不一定能很快招募勢力。 她也不可能將衡沚拉下水。 衡沚與恪州,本就獨木難支,這種坑人不討好的事情,無愁無恨自然不能將整個恪州牽扯進(jìn)來,多損陰德的事啊。 假如自行招攬,但凡有人心生二意,這條路都是粉身碎骨不能回頭。 不過要是邶堂的話,似乎就并不用擔(dān)心這兩處了。 反正大家都是亡命徒,若貪生怕死,誰會做謀反的事。 “公主也對沈氏不滿吧。”褚惠撣了撣灰,幾步與她相對而坐,“若是毫無憎意,怎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好日子,遠(yuǎn)走異鄉(xiāng)呢?” 明亮的一雙眼,像是要將褚惠盯穿。 誰也不都是風(fēng)里浪里滾過,褚惠狀若無物,侃侃而言,“要是先皇后還在,若是先皇后曾留下一子,沈琮死了,便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為公主這個獨女尋個佳婿。背靠母親與親弟,誰又敢不珍視公主呢?” 就像是篤定這些話一定會刺痛阿姀一般,語氣壓重了幾個字,又在話尾暗含誘導(dǎo)之意。 手中的茶縷縷熱氣升騰,逐漸在手中變涼。 阿姀莞爾,卻又戲謔,慢悠悠道,“褚惠啊褚惠,向來從無人告知于你,你誘供的水平的確奇差。” 褚惠放在桌下的手,用力攥了攥衣袍。 可阿姀也沒想著就此退讓,“讓我來猜上一猜。你困獸之斗,遽然亮出了一張底牌,自以為逼我來此便能牽著我的鼻子走,不過是想……” 語罷消聲,吊足了人的心腸。 察覺到褚惠的呼吸點點加重,阿姀才繼續(xù)說道。 “不過是怕邶堂被衡沚整個挖了出來,血本無歸罷了?!痹捳Z輕飄飄地,卻在褚惠心上砸出個血rou模糊的坑。 他太怕了,怕這苦心經(jīng)營了數(shù)十年的計劃,就此功虧一簣。 “而我若對沈氏恨之入骨,將我拉進(jìn)這個局,便不算你敗得一塌涂地?!?/br> 溫水入喉,有人熨帖有人卻熱鍋烹油。 “其實你心中想問的有很多吧?比如到底如何發(fā)現(xiàn)了你自認(rèn)為隱藏得很好的蹤跡,比如發(fā)現(xiàn)了之后為何不立刻處置,而是囚你在此?!?/br> 褚惠的眼中泛起冷意,再難掩飾自己情緒的翻涌。 “所言不虛吧?”阿姀滿不在乎的樣子,叫人看了更心中生恨,“自小受恩師懷乘白教導(dǎo)。在他之前,是你的老師秋淵得了才子嘉名啊。” 人總會為切身利益的事而疏于偽裝,古今之人無一例外。 而褚惠只是千萬人中普通的渺渺之身,自然也逃脫不了。 “公主激我也無妨?!瘪一蓍L嘆一聲,“我是恨你父皇,若不是他聽信jian臣所言,無論是老師還是我自己,都不會淪落到如今下場。可公主又何嘗不是為他所累?年幼時便被迫遠(yuǎn)離父母,又有幾條人命捏在當(dāng)今新帝手中,這幾年來,公主很不舒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