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要聽酸的,還是不酸的?” 阿姀為這話摸不著頭腦,“?。磕蔷筒凰岬??” 衡沚輕點了點頭,并沒瞧她,只是將栗子rou壘著放好,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阿姀盯著他手上的動作。 然而下一瞬,那雙手便移至眼前。 溫?zé)岬闹父古踝×税彽哪橆a,另一手托住了她后背兩處肩胛骨之下,沉穩(wěn)而輕柔。 他在吻她,臉頰貼住臉頰,鼻尖抵著鼻尖。 栗子的香甜氣息,衡沚未嘗一顆,此時也悉數(shù)了解。 秋風(fēng)不蕭索,憑月而來,撩動了阿姀后頸垂落的碎發(fā),摩挲著她的皮膚,泛起直抵心間的癢意。 唇瓣還貼著,阿姀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然后笑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衡沚:“……” 為了第二日有精神辦好差事,阿姀拒絕的衡沚的陪伴提議,是以才能早早地起來梳洗,趁新嫁娘梳妝之時,尚有余地在大堂吃個早飯。 昨夜一直聽到有什么動靜在門外窸窸窣窣,但睡得沉,也就沒起來看。 早上再一想,忽然覺得心里砰砰直跳,不太安穩(wěn)。 鄭大兩三口喝了粥,捏著個饅頭便要走了。 接親的隊伍少了幾個人,他要與趙卓幾人去頂上。 “鄭大?!?/br> 阿姀叫住了他。 “路上當(dāng)心?!?/br> 鄭大并不太理解阿姀話中的意思,只當(dāng)是尋常囑咐,想著就繞半個城,能出什么岔子。 于是答應(yīng)下來,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在門口,還差點撞上一個蹲在地上的姑娘。 鑼鼓嗩吶,一同在恪州的上空響著。 曲調(diào)歡快的喜樂,將馬上將迎新婦的郎君襯得更加眉頭緊鎖。 無人在意他的局促,只當(dāng)是拜堂在即,羞澀罷了。 迎親的長隊拐進街頭,仍人群更加喧嘩起來。 鄭大完全沒有想到,阿姀早上的那句囑咐,會回報到她自己身上。 霎時火光沖天。 “救火,救火??!” -------------------- 第72章 火海 ===================== 火是從每一個房間的角落里燒起來的。 客棧之中人人都為今日的喜事而忙碌,無人在意到底誰偷偷縱了火。 樓下驚叫生聲響起時,阿姀還在二樓包廂中,新婦正在梳整自己繁復(fù)的喜服,發(fā)上的釵環(huán)玲玲瑯瑯。 “我去看看?!卑徟呐娜缱淼募绨?,心中的不安愈加強烈起來。 事實證明,某些時候不知從何而來的預(yù)感,必是一種冥冥的運氣。 一種逃離既定危險與潛在危險的,運氣。 阿姀走到樓梯上,便發(fā)現(xiàn)樓下已然一片火海。所有能燒著的東西,全都燒了起來。 大堂中今日供應(yīng)了酒,許多酒壇子就地靠墻放著,或是用容器盛了放在桌上。 起初火勢尚小的時候,客人們驚慌失措奔走,便有人趁亂將這些酒壇子打翻,助長火勢不斷向四周蔓延。 地上的酒壇碎片,和滿地的酒液,便是此刻的罪證。 阿姀迅速沖下樓去,很多人拍打著門窗,竟然出不去了。 “這是怎么回事?”阿姀抓住路過的伙計,趕忙問道。 伙計端著盆水,匆匆忙忙也說不清楚,“不知怎么突然起火了,外頭有些風(fēng)是客人們讓閉住門窗的,誰知火一燒那鐵合頁,燙得根本打不開了!” 蓄意縱火。 這四個字出現(xiàn)在阿姀腦海中時,她即刻轉(zhuǎn)身跑上樓去。 火舌舔上梁柱,從一樓很快燒了上來,那柱身亮油油地,火苗附著其上,燒得很恣意。 還未燒到的柱身上一抹,阿姀驚訝發(fā)覺,這竟然是桐油。 客棧老板說,連日來多有鼠竄,為了不影響客人休息,便在能通二樓的樓梯和柱子上涂油,防止老鼠爬去二樓。 原本貼心的打算,此刻竟成了催命的符咒。 阿姀猛地將門拽開,厲聲道,“客棧起火了,快捂住口鼻和我走!” 新婦顯然懵了。 如醉朝外看了眼,窗戶上也惹上了火苗,立刻回來麻利地拆卸她繁復(fù)的裝飾。 此刻樓下都是砸門窗企圖逃命的人,如此緊急的情況下,任何東西都是累贅。 阿姀將擦臉的布巾用力扯成幾塊,浸在水盆中,分給了屋子里的喜娘叫她們趕快跑下去。 新婦此時終于回過神來,但顯然已經(jīng)不清醒了,“不,不行,妾身尚未出閣,怎能摘掉蓋頭見人?不行,崔娘子,你們先先走吧,夫君回來救我的?!?/br> 阿姀和如醉幾乎是立刻駐在了原地。 她剛才說什么? “都什么時候了!”如醉急了,聲音拔高起來,“命重要還是蓋頭重要!快走!”說著便去扯她的手腕,卻被掙開了。 小姑娘尚二八年華,哪里遇見過這種場面,嬌怯地退后幾步,“不行,母親說了,要我恭順,先摘了蓋頭不吉利的……”那明亮的眸子,竟隨著酸軟的語氣蘊出淚來。 怎么會有如此癡傻的女子,說不明心中到底是恨她懦弱多一些,還是恨家中的教導(dǎo)令她變成這樣多一些。 竟說不出兩句話來駁斥她。 最終阿姀怒上心頭,不由分說將濕布巾捂上了她的口鼻,“等什么,等你燒死在里面就只能下輩子再成婚了!不許鬧,我們立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