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沚這番凌人的模樣，是什么意思。

    阿姀明了地笑了笑，介紹道，“這位公羊師兄，是龔神醫(yī)的首徒，昨夜我們?nèi)艘煌サ?。”手橫在衡沚面前，卻犯起了難，“這是我的債主，是他救了我?！?/br>
    債主？

    衡沚低頭，瞄了她一眼。

    “哦，哦?！惫蛄猴@然松了口氣，“我與師父跑開后，便進(jìn)了個(gè)山洞躲了一陣甩開了追兵，本想去找你，師父腳滑摔傷了。”

    龔嵊：“……你?！睔饨Y(jié)得揉了揉胸口，才打斷他，“真是為師的好徒兒，快扶為師進(jìn)去，別在這兒礙事了?！?/br>
    公羊梁心里亂成一團(tuán)，只好先府了龔嵊進(jìn)去。

    差點(diǎn)被礙事的兩人目送著他們，等到看著人進(jìn)去了，才挪回眼來。

    衡沚走下兩階臺階，站在阿姀下屬，手撐著石獅子的腿。

    與她平視著。

    “我是債主？”興師問罪一般。

    阿姀樂于他吃味的表情，笑了兩聲。

    天色已然完全亮了起來，報(bào)早的鳥兒在枝頭咕咕咕地叫。

    石階之上一雙身影，女子將手臂親昵地搭在男子身上。

    “是啊，不僅欠了銀子，還欠了情債，怎能不算債主呢？”

    衡沚向前一步，在總算安寧下來的清晨，將她擁進(jìn)了懷里。

    一切，的確都還有挽救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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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嵊：沒一個(gè)人管我死活

    第81章 袍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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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阿姀與秦勝光一心想要順勢揪出背后給河水投毒的主使，所以衡沚命段參帶了巡防營的一隊(duì)人馬，滿城宣揚(yáng)只有喝昌慶樓的水和煎的藥，怪病才會好。

    流言一起，便引起了軒然大波。

    部分百姓則對章海破口大罵，說他攀上了官府，擎等著借此困境撈錢。

    商戶們也在罵章海，說他仗著商會大掌柜的名聲如今擺譜是越來越大，那昌慶樓的水與旁的又有什么區(qū)別？

    章海也是尋常人一個(gè)，一出門碰到人人喊打，心中也憤懣難平。

    這事還是蘇嵐為他挑明的，說州府如今要抓賊，我們小老百姓的自然要大力配合。

    倘若抓住了，自然皆大歡喜，如今的場面便可以平息了，于整個(gè)昌慶樓也是大功一件。

    即便是抓不住，也算是你章海出錢出力，好在源頭已然找到了，在昌慶樓施藥一事也人人看在眼里，自不會損失什么，得了聲望的還是昌慶樓。

    至于現(xiàn)在有些人罵，罵就罵了，言語之快而已，又何必放在心上。

    雙耳一堵，天下太平。

    章海心里這么一琢磨，事實(shí)也確實(shí)如自己夫人所說，便心寬了不少。

    況且罵聲也并沒持續(xù)幾日，情勢便有了進(jìn)一步轉(zhuǎn)變。

    巡防營由段參帶領(lǐng)，將護(hù)城河能取水的地方全都守住，家中有引水自護(hù)城河的也盡數(shù)封禁。

    昌慶樓少本就有許多百姓排隊(duì)領(lǐng)藥，流言之后，便更多了，日日燈火通明，不間斷地從井中取水。

    加之另遣了一隊(duì)人馬去上游河道處清理尸首，進(jìn)程一快，得病的人也漸漸少了。

    等到人盡皆知時(shí)，陷阱便如此布下了。

    是夜。

    施藥直到子時(shí)，人群才漸漸散去。

    準(zhǔn)備擒獲前來下毒的人的公堂兵衛(wèi)，也已然埋伏在了昌慶樓后院的廚房中。

    夜深人靜，只剩一點(diǎn)月澤傾瀉在青石板上。

    廚房對面的小小柴房中，衡沚與阿姀早就吹了燈，靜靜地等著魚上鉤。

    窗戶上故意劃破的一道口子后，隱隱約約可見衡沚的身形動作。

    阿姀趴在他身旁，用氣聲說道，“若今夜抓著人，是不是至多明日夜里，你便要走了？”

    手撐在膝上，阿姀不經(jīng)意緊抓了一下掌下的裙子。

    “嗯。”一片黑暗中，衡沚勉強(qiáng)憑著些夜視的模糊，低頭看著半彎腰的阿姀。

    她身上面脂的香味，幽微地傳來，令衡沚忍不住想起前面幾夜，懷抱著阿姀入眠的安然。

    自他從樓關(guān)回來，寢間的小榻便撤掉了。

    阿姀困得神志不清，自己不想睡小榻，也不想衡沚風(fēng)塵仆仆回來不得安寢，兩人便躺在一處，湊合睡了。

    很多事在感情中都去水到渠成般自然，就像那一夜，原本堆放在兩個(gè)人之間的被子，等到人夢了周公之后，便悄無聲息地踢開。再等到天亮，已然手臂繞著手臂，脊背貼著胸口了。

    再說回同寢，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第二夜時(shí)衡沚晚歸，帶著一身寒意洗好了上床來時(shí)，阿姀背對著他睡著了，迷迷糊糊念了一句他的名字。

    衡沚掀開被子的手一僵，還輕輕應(yīng)了一聲，而后才發(fā)現(xiàn)她又睡熟了。

    阿姀披散在床上的發(fā)絲柔軟順滑，像錦緞一般。

    衡沚輕手輕腳地將它們攏到一邊，生怕壓疼了她。

    寢衣沒遮住的地方，一點(diǎn)皙白的頸子，隱約可見的耳垂。

    阿姀的耳垂未曾打孔，指腹觸及便覺得瑩潤可愛。

    于是人也忍不住，靠近了她將她抱在懷里，宛如什么生怕丟了的珍寶。

    男女之間的設(shè)防，便在此一次又一次，輕而易舉地約過了。

    衡沚心猿意馬，口上卻還同樣輕聲附和她，“若是抓到人，消息傳開來，樓關(guān)那里便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