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對峙:她是他的了(三)
尼古拉斯在布萊爾的櫻唇上點吻,少女竟沒有拒絕。她雙頰上是媚人的笑,在他更加深入之前,只聽見她輕柔至極地嬌喘出聲,「尼克,我們慢慢來,好么?」 感受著她那逸出了的裊裊櫻花香霧和迷人吐氣,尼古拉斯的心都要融化了,他的眼瞼緩顫著微闔,在她的皓齒間低啞,「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愿意。」 布萊爾雙頰是媚惑的淺笑,她叫人臉紅心跳地垂眸,眼波流轉之際,目光落到了尼克那兩片邪魅的唇瓣上,她竟然踮起了腳尖,輕啄了他微翹的唇珠。這不是夢境,亦不是她醉酒后的胡來,她是真的,吻了他。 「我的愛······」尼古拉斯渾身都可恥地輕顫起來,漏出了的輕嘆中,在彼此的唇瓣離間之前,他張嘴吮咬住她的上唇峰。 垂首下來的她巧妙地后撤了幾步,噗嗤地訕笑出來,「尼古拉斯說話不算數(shù),你好饑渴哦······」 他從背后將她嵌入懷中,在濕濡起來的溫熱喘息里是他那邪肆的低語,「誰讓你一直餓著我······」 終于掙脫了他的她跑向了露臺,而他在原地,整個人就在始料未及的俱醉中恍惚。他嘴角這邊是未曾收斂過的癡笑,宛若一個青春期的懵懂少年,他的指尖輕抵自己的唇,試著勾勒和感受自己的那兩片,被她吻過的唇。方才她的那記淺啄,才是他和她真正意義上的初吻。 哦,他的布萊爾,他的初戀,他的摯愛。 隔著落地玻璃,尼克端詳起坐在藤椅上眺望城市景觀的她,那姽婳的側臉在滿天星斗的夜色中猶如一幅靜止的油畫。她的余光里,是獨自佇立在屋內(nèi)并靜視著自己的尼古拉斯,可她正在惦念的,是不存在于北半球可見度的蝴蝶星團。 手機鈴聲響起,連看都沒有看屏幕,尼克就接通了來電,眼里仍是正在觀星的少女。 「少主,盧卡斯他······」電話那頭是雪莉略顯艱難的囁嚅,「他要···要公開那些照片···而且會主動向媒體承認自己是被下藥而······」 緘默中的尼克雙眉緊蹙,瑪瑙綠的剪瞳里是無法言喻的悲切和悵然,在一剎那便噙滿了突如其來的淚花。 她沒有相信他的說辭,尼古拉斯咧嘴,臉上溢著驚悸和喜悅中的慘笑,她竟然,沒有選擇相信他。可正因為她不相信他的話,現(xiàn)在的自己即將需要面對人設崩塌的現(xiàn)實。眼淚無法抑製地掉落下來,尼古拉斯的情緒如同波濤洶涌般龐雜和繁復。 就在這時,布萊爾回眸,視線和他相撞的那一霎,她的臉上是絕美的笑顏,而他的心仿佛被淌著糖水的利劍劃出一道巨大的口子。幾分鐘之前,他和她才終于交換了兩情相悅的淺吻,可很快,她就會視他為這世上最卑鄙最骯臟的存在。他一早就料到事態(tài)會如此發(fā)展,但他還是無法承受。 尼克頓時感覺房間里的天花板開始高速地旋轉,在宛若跌入深淵的那一刻,他的神志和意念在眩暈起來的迷朦中傾斜著瓦解。遭受天譴的這一天終究還是要來了,這是在拆散他與她之后的,專屬于他尼古拉斯·米勒的代價。 「······這周五晚上十點半和多里氏先生的談話節(jié)目······」雪莉的補充隨著嘶啞的嗓音而斷續(xù)起來,她在畏懼中瑟瑟發(fā)抖,「······克里斯先生都曾下跪懇求他······必要的話···公司將會隨時與v撕毀合約···脫離關系······」 盧卡斯·克林真的豁出去了。 雖然整個事件中,他是受害者,但如此駭人的黑幫丑聞不僅不會幫助他博取同情和理解,還很有可能會令他和v歸入顏面掃地的明星恥辱史冊。他居然就那樣,不顧整個世界的非議,不在乎名譽和樂壇生涯可能會被終止。 這和尚瘋了。 尼古拉斯·米勒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一直將他視為潛心戒欲的僧人,可不曾想,自己喚醒的是一頭沉睡了許久的巨獸。他不能,他不能讓他曝光那些畫面,他不能,不能允許他毀掉他苦心積慮建立起來的,和她的連結。 「尼克!我的花茶吶?」 布萊爾忽然就出現(xiàn)在露臺的玻璃門面前,她那嬌俏的明眸眨巴了一下,佯裝著微怒質問尼克。尼古拉斯這才掛斷電話,倉皇之際,頗顯尷尬地大笑出聲,「哈,是是是,小的這就去沏茶?!?/br> 可是正欲離去的他卻被她拽住了手腕,只聽見她小聲詢問,「尼克,你怎么啦?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問題么?需要我的幫助嗎?」 尼古拉斯緩緩轉過身來,他一把將她扣入懷中,而她的耳畔是他那斷續(xù)起來的低啞,「布萊爾,我愛你,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等著你選擇我······」 他的胸襟這里是她的一記悶哼。許久的擁抱過后,他雙手捧起她的臉龐,輕輕地在她的前額這里印上一個甜美的吻。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和布萊爾的時光是那么得叫人難忘。 他和她就宛若在春末的櫻花樹林里相伴,被金色暖陽所沐浴的繽紛花瓣在徐徐微風中舞動,漫天黛粉的小花燈時不時地婉轉而下,在翠綠清新的草場上浮漾出片片粉色的綢緞??罩幸萆⒊龅挠南闶顾磷聿灰?,側過臉來,他瞥見一朵甜櫻,不偏不倚地點落在她微卷的上唇。 她那還噙著露珠的濃密睫毛靈動地輕顫了一記,他那早已柔軟了的心在一瞬間便泛溢起更多愛戀中的甘醇。探身于她,他微張的嘴唇輕軟地覆上嬌小的花蕊,直至完全含吮住她的唇谷。小憩中的她在令人心動的嚶嚀中蘇醒,嘴角微微上傾,在淺笑里回吻早已耽溺了的他。 可不遠處卻是過分刺眼的光照,隱約之間好似有海藍色的暗影在閃現(xiàn),而他將自己擋在她身前,不愿她邁出這個過分唯美的幻境。盧卡斯·克林就是一枚定時炸彈,此時,距離引爆還剩下二十四個小時。 周五早上,約好了與艾莉森和杰克一同去費城安頓新公寓,布萊爾和尼克道別。特意早起的尼克為她準備了一些水果切片和小零食,還囑咐她不要過分cao勞。一身休閑便裝的布萊爾咯咯地大笑,暗諷尼古拉斯變得婆媽,可是這新戀人卻用熱吻堵住了她的揶揄,淡淡的緋紅即刻捎上了少女的臉頰。 唇瓣離散之際,他的目光仍舊留戀著她的略顯紅腫的朱唇,她聽見低喘中的他輕啞道,「還未分離,就已想念?!共既R爾抿唇,昨晚又被這貪婪的男人吮吻不止,微微發(fā)脹的櫻唇顯得愈發(fā)豐腴和妖嬈了。 尼古拉斯分明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她現(xiàn)在,是他的了。 就在她意欲脫身的剎那,他將她嵌入自己的摟抱中。她可以感到尼古拉斯那細潤無聲的哀傷和寵溺,可這一次,除了對她的眷戀,還有一種稍顯陌生的悲切,就仿佛,他即將要去完成一件無法挽回的惡行。布萊爾伸手挽住他的雙臂,那柔美的聲線撫慰起他隨時都可能破碎的心,「尼克,親愛的,這周末就會再見啦?!?/br> 尼克在她的后頸處噴吐出濕熱卻迷人的氣息,他點了點頭,那低沉的輕喃被她的黑發(fā)掩埋住,「我好愛你,布萊爾,余生,我們就陪伴彼此,好嗎?」 少女擰眉,她的心一沉,過了少頃,才開口,「尼克乖,等我回來?!?/br> 掙脫他懷抱的她并沒有回眸,留下他窒在原地,那雙琉璃綠的幽光里有些許失意和悵惘。 回到現(xiàn)實中的尼古拉斯憤憤地振作了自己,在她歸來之前,他需要親自去實行計劃中的最后一步。根據(jù)雪莉的實時更新,盧卡斯·克林會在中午和唱片公司的高層會談,他已經(jīng)推掉了其他的通告,這些天一直都在家為之后的閉關和隱退做籌備。 而且,盧卡斯已經(jīng)慢慢把保安小組的人數(shù)縮減,為了之后的搬離。自出道以來,尼克就一直抽空去練習氣槍,因為盧卡斯是射擊高手,若要擊中身手敏捷的萬人迷,他必須要快狠準。今晚,他尼古拉斯·米勒會和盧卡斯·克林上演一場魚死網(wǎng)破的對手戲。 雖然去玻璃屋采取行動的風險極大,但總好過在公共場合中引起軒然大波。在將配上消音器的左輪遞交給尼克的那一刻,雪莉的手在微顫,她沒有料到,少主竟然違背老先生的遺愿,終究還是決定去刺殺盧卡斯。 尼克一早便開始準備盧卡斯的」自刎「假象,他cao控了幾位醫(yī)生,誘騙他們寫下盧卡斯的抑郁癥病史,還以他的名義撰寫了一些簡單的,未公開的周記,在這些文字里,盧卡斯顯然已經(jīng)想自盡很久了。尼克的預選方案是將盧卡斯迷暈過去,製造浴室溺水的cao作,而攜帶這把手槍則是為了以防萬一。 尼克會在今晚七點出席一場名品展示會和晚宴,這將會成為他的不在場證明。自早上十點,尼古拉斯就一直盯著墻上的時鐘,指針滴答的響聲顯得格外突兀和跋扈,他時而在書房踱步,時而走出露臺去深呼吸。 午后,他開車去了郊外的木屋,在野林中用擺放整齊的蘋果練習擊中率。在這之前,他打傷和搏斗過無數(shù)個人,而真正的殺害有兩次,最近一次就是索菲婭·歐帕勒。回到公寓里還只是下午三點,他預設了鬧鈴,強迫自己闔眼片刻。昨夜的他,在激吻布萊爾許久之后才肯放她去睡覺,而自己卻久久不能入眠。 夢回福利院。 這是尼古拉斯·亞伯·米勒噩夢人生的伊始之地。在這里,尼古拉斯見證了人性的殘暴和惡劣。娛樂產(chǎn)業(yè)中,孩童或許是被塑造了純潔和無暇的印象,可這樣的詮釋和刻畫與現(xiàn)實生活中相比,簡直就是相差甚遠。為了競爭到被領養(yǎng)的資格和機會,與其他孩子一起,尼克自小便需要提防著不被他人陷害和暗殺,更別提福利院的人事環(huán)境,其中的勾心斗角猶如一部活生生的后宮傳記。 雙胞胎哥哥查爾斯一直都是很多同齡人的追捧者,在成人面前,他一副知書達理的,頗有涵養(yǎng)的模樣,可在其他場合中,他那深綠色的眸子里是乖戾和陰森的兇光,大家都視他為老大。 從出生以來,尼古拉斯就是被查爾斯凌辱和欺壓的對象。哥哥早年最酷愛的脅迫之詞便是,「早該在娘胎里掐死你,一文不值的小弟?!?/br> 哥哥自小便習慣將煤炭灰和濃墨涂抹在弟弟的臉上,還把帶著帽子的臃腫衣服丟給他,就好像一直在竭力遮掩他的美貌。作為福利院的合唱團團長,查爾斯一直都以自己的歌聲為豪,殊不知道,弟弟的歌聲更勝一籌,只不過,習慣了低頭的尼克都還未意識到自己的才華。 尼克經(jīng)常會暗暗跟唱合唱團的曲目,歌詞都被他倒背如流了,可是當時還沒有人聽到過他的歌聲。他脖頸上的兩道疤痕也是出自于查爾斯之手,只要是設法偷運進來的兇器,查爾斯都會在弟弟身上稍作實驗。尼克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查爾斯被成功地領養(yǎng)走,這樣,自己就可以盡早解脫了。 尼克會孑然靜坐于面向后花園的樓梯轉角處,觀望著窗外被修剪得干凈和整潔的綠蔭,趁著人煙稀少時,他偶爾會啟唇哼唱。在某個安靜的傍晚,剛剛視巡完福利院的弗德魯夫婦恰巧從三樓的辦公室這里下樓回家,他們被附近傳來的天籟魔音而迷惑住了。 這好似海妖般邪魅的嗓音如同無法抗拒的蠱,引誘著前來挑選養(yǎng)子的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個坐在窗臺的小男孩,弗德魯夫人忘我地漏出了一記驚喘。這道小小的剪影美得令她心疼,那被柔光灑滿了的側臉上是俊逸非凡的五官,瑪瑙綠的左眸猶如鑲嵌于暗夜中的一枚寶石。 「你們喜歡亞伯?」 「他就叫亞伯?全名呢?」 「沒有另外名字。他是雙胞胎中的弟弟,哥哥叫做該隱,該隱倒是給自己取了個新名,叫做查爾斯。」 「合唱團的該隱?我們見過,不知為何,雖然是相似的容貌,卻有著大相徑庭的氣質和磁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