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第MMDL世(二)
就連卞漣鳶自己都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仍是在哼唱的她側身,只聽見身后的陸坤茨低語道,「漣鳶小姐,你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圣旨,沒有人敢違抗?!?/br> 漣鳶擰眉,她那娓娓動人的歌聲戛然而止,可眾人依舊滿懷迷戀地癡望她,他們跪舔起她那嵌著精致花紋和寶石的珠繡鞋。她對著看守和侍衛(wèi)們大聲命令道,「將他們松綁!」 果然和這狂妄的囚徒說得那樣,還趴在地上粗喘的男子們趕忙起身,快速解開了囚犯們的禁錮。漣鳶看向這些還略顯迷糊的犯人們,她又尖叫道,「還不快回家?!不要再踏入此處!」 此時的高空中有烏云和陰霾在聚集,接到指令的暴徒們發(fā)了瘋似地逃命。 漣鳶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得啞然,而早已重獲自由的他則是在她身邊坐下。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陣陣鏗鏘有力的踢踏聲,卞漣鳶頓時就花容失色,楞住了片霎,她敏捷地跳起身來,拉起了陸坤茨的手,她帶著他往左側的雨樹林里奔跑。 「那是什么?不像馬蹄聲······」驚慌中的陸坤茨回首,只見一組騎著亞洲象的士兵穩(wěn)健地朝邢臺處緩步奔來。 「我的天!」陸坤茨不禁用英語驚嘆出聲,「活久見?!?/br> 而還挽著他的她也回眸,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 他與她一路飛跑,穿越起翠綠繁茂的拉律山。這座被稱為「雨城」的高原之地,在馬來地區(qū)當中,其降雨量是最高的。還未等二人喘過氣來,如磐的暴雨傾盆而下。 南洋的氣候著實令人窒息。 可對這塊地域頗為了解的她并不失措,而他跟隨著她,來到了她幼時經(jīng)常躲迷藏的密處,這是一個正好可以容納兩個人的谷槽,位于一個山腳的密灌中。她有些嬌羞地放開了他的手,渾身濕透的兩人在滂沱的大雨中相視。 陸坤茨臉上的污垢早就被大雨沖刷,再次抬首的他俊逸非凡,那雙如璀璨礦石的黑藍色眼眸令她在窘迫中垂眸。這是她游歷海外兩年都不曾目睹過的美貌,而他又對她甚是了解,那脫口而出的英語又是如此地道和流利。他究竟,是何人? 「為何前來救人?」他先用淡淡的問句打破了這僵局。 卞漣鳶窒住了少頃,隨后,她嘆氣,將臉深埋進自己的雙膝中,那掩蓋住了的聲線格外惹人戀愛,「昨日是我回家的第一天,恰巧撞見了哥哥的手下們在運貨,我之前對他們的生意并不了解,直到一個小兄弟犯了錯······」 原來海山組織一直在私底下做販毒的勾當。 在漣鳶窮追不舍的探問中,兄弟們這才承認了他們已經(jīng)參與了好些時間的特殊任務。而聶狄雷在隨同首領南部擴充私會黨的分部,meimei的提早歸來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氣之下,卞漣鳶開始審問幫派的其他事宜,而小兄弟們和手下們只能如實招來,這才上演了今日的這出鬧劇。漣鳶沒想到,和自己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哥哥竟然瞞她那么多事,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無法接受自己出自于如此邪惡和晦暗的宅邸中。 說著說著,漣鳶小聲啜泣起來,她抬眸時,那雙深琥珀色的美眸噙著澄澈的淚。 該死的,這凄楚卻又媚人的模樣像極了布萊爾·約翰森,他恨不得上前抱住她。盧卡斯,你不可以被她分心??伤K究還是忍不住,將手輕覆于她的頭頂,有些靦腆地安慰道,「嘿,你之前毫不知情,至少你還有良知?!?/br> 少女怔住。須臾間,她竟感受到了強烈卻又陌生的歸屬感,習慣性警覺的她躲過了他的撫觸。她有些別扭地轉移了視線,囁嚅道,「你是何人?為什么會知道我唱歌的秘密?方才那場景,又是什么意思?」 陸坤茨抿唇。弗魯米大師說,每一世的時間軸不對等,不能確定他和尼古拉斯是否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使命,所以他需要盡快拿到曼陀羅,而且這植株還必須經(jīng)過櫻花的手,才會附帶她的靈氣。 于是,他道出了自己的身份,還有前來的意圖??删驮谒牭萌绨V如醉時,一陣腳步聲漸近。不好,一定是哥哥或者首領派人前來尋她。要是被聶狄雷知道自己和來路不明的男子單獨相處,他一定會大發(fā)雷霆。 就連那尷尬中略帶羞澀的神情都和布萊爾神似。陸坤茨差點就在極度的渴求中湊近她,可他還是抑製住了這股反復升涌的沖動。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不是布萊爾·約翰森,怎會如此放肆地想要靠近這女子? 當務之急是和卞漣鳶保持友善的關系,這樣便可在尋覓到曼陀羅之后,讓其附上她的靈氣。 意欲離去的漣鳶挨近了,對這陌生男子耳語道,「每個月初、月中和月末,首領都會去寺廟里祭神,你要是需要我,可以來府上的西南偏門差人去尋我的貼身侍女艾黎,她會來通知我?!?/br> 臨走前,她還塞給了他一袋子盧比和銅幣。不過,當提及到曼陀羅時,漣鳶百思不得其解,據(jù)她所知,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來自于尼泊爾的奇株。莫非有點財力和手段的人,覓不到這等異國的珍寶。 待漣鳶離去之后,稍作片刻的沉思,陸坤茨決定先去尋找這一世的同伴。從剛才漣鳶口中對暴動事件理解,和他一同斬首的暴徒里,必定有和自己認識的同僚,而他們應該是從義興組織而來。 跑回府上的卞漣鳶趕忙躲入了自己的庭軒。 瞅見小姐的艾黎驚喘道,「小姐,你終于回來了!這是去哪里了?!又淋雨了?!」 「咖啡!我需要咖啡!」?jié)i鳶去到里屋換上了干凈的衣裙,而再次步入前廳時,艾黎立刻端上了提醒神腦的涼咖啡。英國鬼子們在拉律山種植咖啡,所以這些年,咖啡的飲用也流行了起來。 這才微呷了幾口清咖,庭軒外面?zhèn)鱽砑贝俚目熳呗?。是海山首領鄭大人!他的身后是一行跟班,還有許久未見的聶狄雷。 平日里頗為和善與溫潤的鄭叔卻盛氣凌人,他一臉陰沉地審視漣鳶,嚇得她不敢抬眸,而哥哥聶狄雷卻像是見了鬼那般,驚惶地呆望起她。他們不應該是在南部擴充組織嘛,明明聽下人們說,一切利好,可歸來之后,為何會如此怒發(fā)沖冠地出現(xiàn)在她的住處? 「漣鳶!」鄭叔一記怒吼。不知如何是好的漣鳶和艾黎在慌亂中下跪,只聽見首領甚是不快地質問道,「我問你,你今日去了何處?」 眼神略顯躲閃的漣鳶清了清嗓子,先是給養(yǎng)育她多年的鄭叔磕了個頭,再低聲地回答道,「漣鳶一直和艾黎在閨房中糊風箏和品咖啡?!?/br> 一旁的艾黎見勢也附和道,「是的,是的,大人明鑒,小姐一直和艾黎在庭軒中,不曾外出?!?/br> 鄭叔的語氣軟了下來,他深嘆一口氣,吶吶自語道,「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知道那些暴徒是怎么脫逃的······」 微微抬首的漣鳶驚住,只見聶狄雷一直耽視著她,那模樣就好似,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邂逅。奇了怪了,就算是許久未見甚是想念,也不該是如此愕然的表情。哥哥這是怎么了? 就在漣鳶走神的空擋,聶狄雷走到她跟前,對著鄭叔訕笑道,「叔啊,先讓漣鳶和丫鬟起來吧,先不難為她們了······」 丫鬟?聶狄雷可從未這樣稱呼過糯汨和艾黎,他一直都喚她們?yōu)闈i鳶的侍女。漣鳶抬眸,看著哥哥伸手將自己輕柔地攙扶起來。她欲掙脫他的掌心,可聶狄雷卻沒有放手。 因為不喜司法部門的介入,義興暴徒的離奇逃逸事件暫且告一段落。 鄭叔離去之后,聶狄雷就在漣鳶的庭軒逗留。像往日那樣,漣鳶先是和哥哥閑敘一番,許久未見他的她不忍心就這樣開始拷問他。畢竟,哥哥確實是這世上最愛她的人。她分享了這兩年游學的趣聞軼事,而他則是談及了這次隨首領南游的一些觀察和見解。 可就連艾黎都疑惑不已,總感覺雷少變得和之前不同了。聶狄雷一直都偏袒和愛護卞漣鳶,可是今時今日的他,眼神里寫滿了叫人忌憚的覬望和渴求。是她們多心了么? 緩和了幾日,在一次單獨的早餐時分,漣鳶終于開口詢問聶狄雷海山的「私活」。出乎她意料的是,哥哥居然什么都沒藏著掖著,向她如實道來了組織這些年的非法行徑。義憤填膺的漣鳶氣得吃不下飯,而聶狄雷卻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他只是柔聲勸她愛護自己的身體,不要為此事惱怒。 漣鳶啞口無言,嘴唇哆嗦起來,她狠狠地將筷子丟在餐桌上,跑回到自己的里屋。聶狄雷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打發(fā)了艾黎,徑自去到她的臥房。只見漣鳶趴在花枕上啜泣,此刻的她身穿一條粉嫩素雅的白色旗袍,那撩人的嬌身仿佛一副妖嬈瑰麗的彩墨畫,叫人心動不已。 扯下了上掛的珠簾,聶狄雷默默地走到漣鳶的床前,竟然就在她的身旁坐下,他的指尖輕輕勾勒起逸散至她側頰的發(fā)絲。 「漣鳶,想我怎么寵你?」那聲線里帶著恣意的玩味和試探。驚泣中的少女窒住,哥哥從未這樣放肆過。聶狄雷的言行舉止儼然和過往大相徑庭。 甩開了他的手,她倏地直起身子,滿臉傷懷地威脅道,「你要是再繼續(xù)這些勾當,我就,我就······」 在漣鳶驚懼起來的視角中,聶狄雷蹙眉,他那神邸般的五官頓時清晰了起來,如此俊朗的雄·性面孔,這世間唯獨只有,兩具。哥哥的氣質比她印象中的,還要魅惑和勾人。 「你就,怎樣?」聶狄雷居然順勢爬上了床,弓著腰趴伏著前行,嘴角是頗具挑逗意味的邪肆之笑。 漣鳶目怔口呆,她渾身輕顫起來,不敢直視他,只能小聲抗議道,「我就,我就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 再次抬眸的剎那,他灰綠色的妖眸中閃過疼痛中的幽光,只聽見他低喘出聲,一只手臂閃現(xiàn)到她身后一把將她的后腦托起,逼著她朝他貼近,她倉皇的嬌吟中,鏡像里只剩下他淡色薄衫下的前胸,那黝黑而健碩的肌rou令她近乎快要掩面尖叫。 耳畔是他咬牙中的低啞,「別想離開我,卞漣鳶。」 對視中,恍惚起來的她輕喃道,「哥,你······」 可是他卻面色凝重地打斷了她,「漣鳶,叫我狄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