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完】
杜之洵全身都在顫抖,緊緊攢著手里的溫度。 劍身滴著血。 「生兒。」沒有平日的從容沉穩(wěn),呼吸近乎破碎。 他想著若是他晚一刻醒來,這把刀劃破的,會不會是簡生的喉嚨。 簡生頂著半變臉頰深深的血痕,他卻不覺得痛似的,想動拿劍的那隻手,卻被牢牢箝住。 杜之洵很多想問,也很多想說,卻在這一刻,凝聚成一滴淚流。 熱度滴在簡生的額間,簡生怔愣?!笇④姟?/br> 「你可否為夫君活下去…」那大概是杜之洵此生最沉痛的嗓音。 簡生抬頭望著黑暗中蒼白的臉孔。 他突然想起四年前他嫁入將軍府的那晚,也是這張臉孔, 還記得是這個人掀起了他的頭蓋, 還記得是這個人重新替他披上了嫁衣, 還記得是這個人問了他想不想活, 這個人教他、哄他, 這個人說他是最乾凈的寶貝, 這個人與他肌膚相親, 說,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這個人… 「夫君…」簡生吻了上去。 是了,他怎么能,又怎敢辜負這樣一個用情至深的人。 杜之洵用盡心力要他活著,他怎么能糟踏這樣的心意。 他要好好的,為了杜之洵,他要活得更好。 交纏許久許久,彼此都在確認對方的存在。 溫暖,且活著的存在。 燃起燭,替簡生包扎好臉上的傷,杜之洵的大手心疼地在簡生臉上摩娑。 他們沒有說話,眼神卻沒離開過對方。 呼吸不知何時又再度糾纏,沒人知道他們誰先開始,因為他們永遠都渴求彼此。 簡生主動坐在杜之洵身上,拉開他的衣襟。 「生兒…」杜之洵不愿簡生受傷。 嘴上沒停下過親吻,簡生褪去自己的衣物,手主動愛撫著杜之洵的巨大。意圖昭然若揭。 杜之洵托起簡生的臀rou,把人抱起往床鋪倒去。 夜晚火熱狂亂。 愛慾迷濛間,他們呼喊對方的名字,饞著對方的炙熱,一遍又一遍。 直至杜之洵上朝時間快遲了,兩人才依依不捨分開。 「夫君?!购喩娑胖瓝Q好朝服。「我可否借私家兵一用?!?/br> 杜之洵摟過簡生的纖腰,手不安分的下移揉著雪白的臀rou。 簡生上身隨意披著短衣,下半身什么也沒穿,雙腿因為發(fā)軟而抖著,股間還有剛剛歡愛的痕跡,溫暖的液體正從蜜xue緩緩流出。 「我的就是你的?!拐f完,又交換了令人窒息的吻,方不捨離開房間。 從那天起,他們歡愛過后,簡生雖偶爾還是有低燒,但不再昏迷不醒,就算昏過去,就只是幾個時辰的事。 至于臉上的傷口,杜之玉替他縫了幾針,并保證他能連疤痕都治好。不過簡生說他想留下疤痕,這張臉已經(jīng)帶給他太多痛苦,留著痕跡會讓他好過一些。 簡生讓私家兵去找到并畫出當年與劉宰臧交好的公子爺?shù)漠嬒瘛R灰徽J出當年那些凌辱他的人并將之暗中毒殺。 然而簡生并不知曉杜之洵偷偷暗中攔截這項計畫。 私家兵并沒有殺了那些人,而是將人抓到杜之洵的私家地牢。 私家地牢位于偏房正下方,入口隱蔽,比上方的偏房大上兩倍。是杜之洵當初在安頓這棟房子時,與偏房額外打造的。本來打造的初衷,不論審問犯人或是逃難都可以用,甚至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用,沒想到還真的有能用的一日。 秋夜悽悽,地牢里的寒涼讓人不禁打顫。 杜之洵走下地牢時,看到人數(shù)時他臉色沉如厲鬼。 七個人,當初他的生兒被七個人和那已死的劉宰臧… 這七個人都是商賈之子,也是當年與劉府一起貪污的幾家,只是他們不只跟了劉府一家,還疤上了幾位官宦,所以劉府出事時,這幾戶花錢躲了災。 「少爺,都準備好了?!顾郊冶念I(lǐng)頭上前報告。 杜之洵展了展右膀筋骨,拿起桌上的刺鞭,臉上冰冷的神色,只要瞧上一眼都讓人不寒而慄。 這刺鞭是在邊疆征戰(zhàn)時,一位敵方武將所用,殺了那武將后覺得特別就拿了回來,不想有機會可以試試。 一如在戰(zhàn)場上殺伐果決,他揮鞭也是招招狠戾,地牢里哀號聲四起。 也有些人咒罵,說的都是家中人會如何報仇,如何讓杜之洵后悔。然而幾鞭過后,只剩求饒。 刺鞭的刺鑽進被鞭笞的人rou里,再因為刺鞭扯開的力道,血rou同時被撕扯飛彈。 「潑水?!怪灰腥藭炦^去,一旁準備好的鹽水就會潑上去,然后又是遍地哀嚎。 他眼神冰冷陰騭,冷眼看著皮開rou綻,鮮血飛濺,他的臉上、身上、地牢墻上,可見血污。 使刺鞭要用的是巧力,比使劍來的刁鑽。不善長用鞭的杜之洵在一片血rou模糊中收手。 「看看有沒有呼吸,全部都要給我活著。」聲音里沒有平時的和煦,只有無盡的冷意。 他走到桌邊坐下,端起茶杯,掀蓋抿杯,細細品茗。 在杜之洵身后的七位土醫(yī),全部是被蒙眼帶進來的,一進來揭開了眼,就見證這場酷刑。有些人已經(jīng)當場尿失禁,有些人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私家兵的領(lǐng)頭指著一位土醫(yī)?!改?,去看看。沒呼吸的都要馬上救活。」 被點名的土醫(yī)狼狽上前檢查。 「有,都有?!鼓锹曇魠㈦s了恐懼與歡喜,變得十分怪異。 杜之洵緩緩蓋上杯蓋,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干蠈m刑?!?/br> 一句話讓那些血rou模糊的人,再度哭喊求饒。 私家兵領(lǐng)著土醫(yī)站在七位公子前,分別給他們宮刑的用具。 「對了。」杜之洵蒼冷的語氣緩緩開口。「用片的,暈過去就潑醒。曉得了就開始吧。」 不少土醫(yī)抖著手開始一片一片割下這些男人的勢頭。因為是抖著手,不小心片大片小也是有的。 「大老爺,能不能塞住他們的嘴,這叫聲聽了滲人?!褂型玲t(yī)開口。 杜之洵一揮手,七位公子嘴里就塞起布條。 血腥持續(xù)兩個時辰多,茶也喝完了,讓土醫(yī)治療那些去勢的公子們,吩咐之后的事,杜之洵離開了地牢。 走上地面,一道裹著厚重毛披風的人影直直站在眼前。 小喬見到杜之洵就焦急開口?!复笊贍敚以趺磩窈喩贍?,他就是不離開,打暈我也試了,簡少爺醒了又跑過來?!共耪f完,身邊的簡生已經(jīng)快步往杜之洵奔去。 杜之洵張開手接住愛人的擁抱,簡生望著他不發(fā)一語,抬手拭去杜之洵臉上的血滴。 小喬瞅了瞅,也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留下兩人自處。 杜之洵整了整簡生的披風?!鸽x遠些,都沾上血了?!?/br> 簡生搖搖頭,把自己埋在他肩窩里。 杜之洵用指腹輕拂他的小臉還有那道傷疤,輕聲低柔說:「我?guī)闳€地方?!?/br> 去馬棚牽來杜之洵的愛馬,兩人共乘,杜之洵將簡生護在懷里,馬兒往城郊外奔去。 經(jīng)過大片農(nóng)田,再往外是一片平坦的曠野,杜之洵勒馬停在農(nóng)田與曠野間。 天邊一線露魚肚白,晨曦乍現(xiàn),撒在空氣中形成了光霧。很快的,光暈從遠方開始染上大地,初秋那些色彩斑雜的綠葉黃葉,都被陽光染上了金,大地就像是染缸,金色從遠方快速蔓延至后方的稻穗。一瞬間,他們猶如置身在用金子打造的國度里。 清晨的原野,農(nóng)家雞鴨鳴,鳥兒嘰嘰喳喳,都不如愛人的低語。 「之洵?!菇鹕x映在兩人身上,簡生雪白的肌膚成了香甜的麥糖色,他回頭深情的看著身后人。「謝謝你是我的夫君?!?/br> 杜之洵吮吻屬于他的麥糖?!负喩闶俏掖松奈ㄒ弧!?/br> 至于那七位公子怎么了? 后來他們光裸著下體被丟在城門口,眾人皆知他們已絕子絕孫。 而當年與劉府勾結(jié)的商賈,從中獲取不法利潤的證據(jù)一一被人翻出,最后朝廷重新徹查,將許多相關(guān)商賈都一一查封,枉法最重者,打入地牢。 簡生過往的回憶依舊揮之不去,但痛苦不再啃食他的靈魂,也不會想著如何自殘。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活著,因為幸福已經(jīng)溢滿了他的人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