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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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四溢,嚴颶默默品著,不語。 這種情況明顯偏哪一方都不好,季明靈不想失了公正,只能面上冷淡地說:“嚴颶才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瞎告狀?!币贿厖s伸手,小幅度地拍了拍季圍巾的后背,給小祖宗順毛。 “乖,你講你的,別理他?!钡葒里Z沒看向這邊,他才跟季圍巾補了一句。 圍巾很受用地瞇起眼。 “就知道哥哥偏愛我。” 季明靈:“……”他不是,他沒有。 另一邊,提前看完動態(tài)圖像的同學(xué)提出疑問:“這到底什么意思?大財主在天堂門外,上帝不讓他進去,地上又有只駱駝被卡在縫衣針里?” 圍巾正忙著欣賞他家哥哥的美貌,被打斷后心不在焉地解釋:“就是說人太貪婪,死了還想帶著積蓄是不可能進天堂的。” 同學(xué)聽得云里霧里。 還好有愛讀書的鄧賞月可以提供更全面的解答: “駱駝穿針眼,一說針眼其實是古時候一種嵌在大城門里的諵楓小門,到了夜間,看守城門的人只開一個小小的針眼門,外面的人要彎著腰才能進去,而像駱駝這樣馱著許多貨物的大體型動物就很難通過,要等到白天光線好的時候,經(jīng)過檢查,才允許通行;另外一種呢,說駱駝是誤譯,真正要穿過針眼的其實是一條粗繩,只有剪掉外圍不合適的絲,才能順利穿針。 不管哪個解釋,這個圣經(jīng)故事大概就是想勸導(dǎo)人們不可有過多雜念,若是想做成一件事,就必須心無旁騖,并善于變通?!?/br> 圍巾摸了摸薛定諤的胡須:“很好,看來你是個思想很有深度的孩子。” “我喊你出來干什么的?怎么讓人家替你講了半天,自己就在這裝蒜?!奔久黛`語氣不悅。 “鄧同學(xué)這么厲害,當然要多給他一些展示機會?!眹砗敛恍奶?,繼續(xù)抱著他的胳膊。 季明靈扯開他的手,雙臂交疊放在胸前,說:“行了,故事聽完了,回去睡覺。” “不夠!再講一個!” “哥以前有沒有參加過大賽?跟我們分享下經(jīng)歷唄?!?/br> 見季明靈心情不錯,學(xué)生們便開始起哄。 就不該縱容他們,又來勁了。季明靈無奈地換了換單腿站立的重心,圍巾見狀趕緊讓位,及時殷勤獻:“哥哥辛苦了,坐一會兒?!?/br> 對著眾人期待的目光,他只好開口:“就說一小段,聽完趕緊滾?!?/br> “好!” 答應(yīng)了要講故事卻不知該說什么。 每當他回憶,大腦總是空白,仿佛活在機器人的身體里,抽取記憶完全是被動的。那些發(fā)生在過去的事件,缺失了感性色彩,不會活潑跳動。 只有一潭死水。 麻木地輸入十年前的時間,交差一般,查找自己的記憶。 “我們當年,還沒有精英大賽這么高級的名稱,各個學(xué)校都是內(nèi)部競爭,從高一剛?cè)雽W(xué)開始,每個月都會舉辦一次競賽,篩選出能力優(yōu)秀的學(xué)生,塞進重點培養(yǎng)的行列,然后再淘汰掉那些跟不上進度的。經(jīng)過層層嚴選,表現(xiàn)最好的那個人可以得到學(xué)校推薦,提前進管理局?!?/br> 有人問:“好像程序和現(xiàn)在也差不多?” 季明靈:“是,但試煉難度高,學(xué)生間爭斗也更激烈。學(xué)校絕不會保護弱者,就算哪個人在對戰(zhàn)中受了傷,也不會得到任何關(guān)心,他們只表揚勝者,不管那個人是怎么贏的?!?/br> “太殘酷了吧?!?/br> 過去不止第一中學(xué),其他學(xué)校為了挑選出可塑之才,也采取同樣辦法,默許學(xué)生互相廝殺。 直到管理局介入,才取消了學(xué)校私自舉辦的權(quán)利。精英大賽格外強調(diào)公平性,如果用非正當手段傷害他人,會被當場永久性取消比賽資格。 “其實和你們說也沒什么意思了,畢竟都是過去式,隨便聽聽就好。今年賽制沒什么變化,你們之前有經(jīng)驗,占優(yōu)勢,所以盡全力就好,別太緊張?!?/br> “那季哥當年是第一名嗎?有沒有遇到什么難纏的對手?” “你傻,季哥這么??隙ㄊ菬o敵的!” 季明靈澀聲說:“拿過第一,但不算數(shù)。” “為什么?” “因為……那是別人讓給我的?!彼讨睦锏拟g痛,喃喃道。 圍巾神色一變,見倒霉學(xué)生們還想追問,立馬起身轟他們走:“說好只聽一小段的,趕緊去宿舍睡覺!別打擾我哥休息?!?/br> 季明靈抬頭,星空一直如此璀璨嗎? 看著看著,有一霎的晃神。 剛才被那么多人圍著,年輕人的眼里總有光跟星辰較勁,比誰更亮。讓他產(chǎn)生錯覺,現(xiàn)在不像是黑夜。 其實本不該孤獨,畢竟有這么多人陪著他。 只是少了一個人而已。 他們離開后,世界恢復(fù)安靜,光芒也收斂散去。 季明靈跟在圍巾身后,走回他的門衛(wèi)室??粗泻⒌谋秤?,他忍不住說:“他以前也喜歡這樣,讓我走后面。” 圍巾僵住,很少見地沒有接話。 困意涌來,感覺自己像是喝醉,很慢地挪著步。 “我剛?cè)雽W(xué)那年總是輸,最后一次月考全校學(xué)生隨機分配兩兩對決,我打不過高年級的,差點死了,是他救我出來,還順路捉了只詭隼?!?/br> 季明靈笑著撿起一塊空缺已久的記憶拼圖,想起來了,那是件有趣的事,可惜剛才沒能分享給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