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在這種不知如何以言語安慰的時候,他恨不能當場掏出那熱血奔流的心窩,用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愛捂熱葉時璋。 葉時璋陪他度過最為難熬的時刻,如大山般守在他左右,給予他最大的安全感和歸屬感,現(xiàn)在是時候換他來守護葉時璋了。 第60章 陪伴 葉時璋不言不語,安靜凝視卓霈寧,將他滿臉明顯寫著的憂慮、焦躁、心疼之類的情緒全都收于眼底。對視片刻,他也抬手撫摸卓霈寧的眉眼,然后才弓腰將人抱入懷中,深深埋臉于他肩頸處,表現(xiàn)出倦鳥歸巢一般的依戀。 卓霈寧微微踮起腳,伸開雙臂攀住葉時璋的脖子,一下一下地撫摸他的后背,又側(cè)過臉親了親他半長的卷發(fā),就跟葉時璋平時哄他的方式差不多。 他就這么抱著葉時璋,縱容他在自己懷里無聲地展現(xiàn)隱秘的情緒,脆弱也好,傷心也罷。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葉時璋才從他懷里抬起頭,又以深邃的目光看向他。卓霈寧就雙手捧住他的臉,嘴唇覆上嘴唇,吻得格外細致而溫柔。 兩人雙雙倒在床上,不帶一絲情欲地互相擁吻,吻得極輕極淺,像極了湖中天鵝頸相靠喙相碰,撫慰傷口,傾訴心意,以親密接觸代替任何言語安慰。最后,葉時璋抱住卓霈寧的腰,完完整整地被卓霈寧護在兩臂之間。 卓霈寧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外頭天色已亮,身上不知何時換了一身干凈的睡衣,左手邊卻空空如也。他心頭一緊,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赤腳踩在地毯上,慌急忙亂四處找葉時璋,最后在書房里找著人。 和煦微風穿堂而過,清晨陽光灑落一地,葉時璋正坐在窗前的椅子里,ryan則舒舒服服窩在他腿上曬太陽。 察覺房間里的動靜,葉時璋回過頭,就將ryan輕放在地毯上,沖卓霈寧勾了一下嘴角:“醒了?” 卓霈寧低低嗯一聲,走過去,分開腿跨坐在葉時璋身上,雙臂摟住他的脖子,下巴擱在他的肩膀,將自己融進他懷里,兩個身量高大的人就這么面對面地親密依偎在并不算寬敞的座椅里。 葉時璋伸手揉揉他的頭發(fā),問,怎么了? “一醒來就到處找你,很擔心你。” 卓霈寧說完,又將自己往他懷里貼,感受來自他胸膛的溫度。 葉時璋在他耳邊溫柔輕笑:“傻瓜,我沒事。” “真的?”卓霈寧側(cè)過臉看他,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樣子,他伸手摸著葉時璋心房所在的位置,又確認,“你這里真的沒事嗎?” 葉時璋與之對視,半晌,一勾嘴角:“對你,我說的都是真話?!?/br> “她走了,對她自己、對我來說都是解脫,”他坦承道,“得不到跟尋常人一樣的父母之愛或許是遺憾,但對我來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不是還有你嗎?” 他湊近,在卓霈寧唇上啄吻一下,分開時眉毛微蹙,低垂看人的眼眸被睫毛的濃密陰影遮蔽,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易碎感,他語氣里也帶上懇切:“寧寧,我有你就夠了。所以,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卓霈寧瞧著葉時璋這副脆弱可憐的模樣就心疼不已,當即捧住他的臉,在他的眼皮上吻了吻,說:“我哪里也不去,就在你身邊待著?!?/br> 盡管有了卓霈寧這急切的承諾,葉時璋看起來依然不怎么確定,又以試探的口吻問一句:“哪怕恢復(fù)正常也不走了?” “我不走不走,我就賴在你身邊了,”卓霈寧有些急了,“我都戴上結(jié)婚戒指被你套牢了,你趕我走我也不走?!?/br> “不許亂想!不許懷疑!”他說。 他在葉時璋唇上烙下重重一吻,好像在給這份幸福蓋個郵戳。 葉時璋眸光微動,雀躍笑意越聚越多,語氣明顯輕快起來:“這是你說的,不能食言?!?/br> 卓霈寧全然不知自己被“下套”,還傻乎乎地點頭確認。 “說謊的是小狗,”他撇了撇嘴,“我才不是小狗呢?!?/br> 葉時璋笑了,伸手點了點他英挺的鼻子:“當然,因為你是小貓?!?/br> 小貓卓霈寧輕哼一聲,下意識就將葉時璋點他鼻子的手指放在齒間咬了咬,虎牙細細研磨,這舉動說不上為什么,大抵是掩飾羞赧,大抵是表達喜歡。 這么些年,葉時璋與趙慕卿互相折磨,僅剩的親子緣分也早已消耗殆盡,他早就放棄了從這個家庭獲得所謂的愛的任何期待,再去追究孰對孰錯并無意義。 送她去跟心心念念的丈夫和長子相聚,而他在這世界里繼續(xù)好好生活,放下過去,放過彼此,這大概就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jié)局了。 如今葉時璋對自己的人生有足夠的把控度,而且最想得到的人早已擁在懷中,他自認為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或?qū)奈吹玫竭^的愛耿耿于懷。 只不過,當死亡不講道理地將他僅剩的家人都帶走,他還是嘗到了一絲絲世事無常的意味,心底也不免因此浮現(xiàn)些許異樣情緒。哪怕他完全可以獨自消化和面對,但一旦對上卓霈寧的柔軟安撫,葉時璋還是忍不住展現(xiàn)脆弱,甚至以此套取更明目張膽、更篤定確信的愛與承諾。 他知道,只要他想,卓霈寧會一遍遍地配合他,把滿腔愛意全都說給他聽。 遵照趙慕卿遺愿,喪葬之事低調(diào)從簡,將她的骨灰與丈夫葉起云、長子葉時鈺葬在一處即可。葉時璋一切照辦,還讓人在墓前種上趙慕卿喜歡的香水百合,縱然母子情分淡薄,這點小事他還是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