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藏嬌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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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簡直可怖。 竟在被周身所有人背叛的船只上,絲毫不受打擊。之后,他沒有任何猶豫地殺了所有與他朝夕相處的屬下,屠盡整條船的人。 他秉性陰狠無情,感情漠然如怪物。 這樣的人...... 怎么能坐在那天下之位上...... 廝殺,再次展開。 峰影幽詭,寒鴉尖叫。 冥冥林木中少年以一抵數(shù)人,眼睛被血覆蓋,不能視物,他的行動無阻。 最后,追殺他的人,悉數(shù)身亡。 少年渾身浴血,濕漉黏膩的血花順著他尖瘦的下頜滑落,他踩著血水,染臟白雪。 少年身上重傷無數(shù),氣息懨懨。 他終是體力不支,倒在了驛站前的荒蕪路上。 夜色寂寥,驛站內(nèi)早已熄了燈。 初始,薄薄的雪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修長有力的身軀。 漸漸的,雪越來越大,將少年掩埋,也將所有被他殺死的尸體埋藏。 翌日,晨光熹微,浮云流動,簌雪安然地落下。 船只靠岸,浮冰與碎雪破開。 船家搓搓發(fā)紅的手,吐出寒冷白霧,邊嘟囔著雪太大了這是最后一單了邊笑著與侍衛(wèi)一起搬下裝滿了綾羅綢緞的箱子。 雪厚三尺,披著兔絨大氅的少女走出船只。 少女梳著雙螺髻,唇瓣俏麗,雙眸漾著春光明媚。 她遙遙地看了一圈,見都是白茫茫的,沒什么意思,就收回了視線。 侍女走到她身邊,為她打起一柄羅繡傘,擋住了落在她身上的冰涼雪花。 沈熙洛剛剛走了一步,她有點遲疑地看了眼面前的滑腳厚雪。 接著,少女抬了下裙角,動作輕柔地踩在柔軟的雪上,緩慢地調(diào)整好步伐,踏上這條進京尋找好親事的道路。 第2章 氣息 清晨,霜寒。 木板橋覆蓋冰雪,人邁在上面,響起咯吱聲。 侍衛(wèi)腳程快,在沈熙洛的吩咐下先抬著嵌珠鑲玉的檀木箱子過了橋,箱子分門別類,所裝物件琳琳瑯瑯,有梳妝脂粉花鈿綾羅衣物,也有金銀財寶畫卷古玩,還有香料墨石紙筆,總之,能帶的都帶了,足見沈家那位主事郎君對自己小妹的重視,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沈家向來商運亨通,先去的沈家主也就是沈熙洛的父親沈達,是蘇杭有名的富商,他花錢得了個微不足道的官位,貲選買官,這在當朝是司空見慣的事。 可惜沈家仕途一直不順,沈家主的官位是縣尉,不過從八品下,且因貲選沒有晉升空間,無甚大用。 其余旁系也無任何官員。 好不容易長子沈子騫即現(xiàn)在的主事郎君經(jīng)過多年苦讀科舉入仕,拜了正六品都水監(jiān)變得前途無量,只要好好從政沈家必然能一改仕途不順的規(guī)律。 然而很快,沈子騫歸鄉(xiāng)丁憂守孝,先為母,后為父。 沈子騫守孝喪滿后,回到職位,他重新在官場沉積了幾年,剛打下基礎(chǔ)人脈,沒來得及一展抱負,竟被芝麻大小的事牽連貶到了苦寒幽州。 眼見仕途無望,沈家要一輩子待在幽州了。 無奈之下,沈子騫只好安排人送meimei沈熙洛上京。 驛站炊煙裊裊浮現(xiàn),板橋下的流水已凍為寒冰。 沈熙洛低頭覷了眼凍結(jié)在流水中的殘枝敗葉,若菱撐著的傘微傾,薄雪從傘檐滑落,晨光斑駁流動。 沈熙洛本能收回視線,她聽到若菱說,“姑娘,先前周家讓人傳信,說到了靈寶,跟驛站的人知會一聲,會有一位嬤嬤來見我們?!?/br> 德安侯府周家門第森嚴,規(guī)矩頗密,單是投奔的沈熙洛這一路經(jīng)過哪些地方住了哪里的驛站,路線規(guī)劃上,早被周家的人打探清楚。 “嬤嬤來做什么?”沈熙洛伸出指尖,接了幾片雪花,有些不解。 若是接人,照理說會派幾個侍衛(wèi)。 若菱的聲音低了些,“姑娘,聽說那嬤嬤是曾在宮里待過的,負責(zé)教習(xí)規(guī)矩?!?/br> 雪花在沈熙洛的掌心間融化。 她的指尖被冰涼的感覺刺了一下,微微蜷縮。 對德安侯府的人來講,被貶的沈家是燙手山芋。 侯府讓教習(xí)嬤嬤先見她,是覺得沈家女沒有規(guī)矩,沒有資格直接進入侯府。 沈熙洛回眸,看了眼淺淺被冰雪封住的北洛河。 在收拾好行李離開沈家時,阿兄曾與她紅著眼不舍告別,清冷的兒郎以袖拂面,說母親早早離開周家,重病在榻時總念著葉落歸根,待她入了京見了周家外祖父外祖母,定要好好訴說親情。 沈熙洛知道,阿兄不只是在感懷母親,也是在提醒她,如何在周家好好待下去。 她已到了婚嫁的年齡,除非削發(fā)戴冠,總要嫁人的。 周家好歹是名門望族,不管再不喜她這個投奔的沈家女,也應(yīng)該會顧忌著面子幫她選一門婚事。 沈熙洛瞧著不遠處的驛站,有離去的車馬響著鸞鈴消失在遠離長安的方向。 只是,一定要上京尋求親事嗎? 沈熙洛垂眼。 主仆二人過了木板橋。 “姑娘,雪停了?!比袅馐樟肆_繡傘,驚喜說。 因傘面遮蓋而帶來的陰影褪下,沈熙洛的羽睫輕動,她在面上試探性地勾勒出一抹乖順的笑。 若菱正好望見少女的笑,只覺得姑娘溫婉乖糯,猶如瓷美人般,很好看。 “姑娘,驛站那邊應(yīng)該已經(jīng)打點好了?!?/br> “姑娘餓了嗎?想不想吃荷花酥?” 沈熙洛不著痕跡斂下望著驛站的遲疑目色,她想,若菱這么說,就是要下廚做她喜歡的荷花酥了。 荷花酥的花層分明,蓮香與酥香揉雜,醉人舌尖,剛剛出爐的最是可口。 雪停風(fēng)霽,枯枝捧霜。 淺淡的日影墜落,滾在少女的裙角。 沈熙洛念及荷花酥的味道,唇畔浮現(xiàn)真心的笑意,溫聲,“你先去準備,我慢慢過去。” 驛站就在眼前,走幾步路就到了,再慢也慢不了一刻鐘,姑娘不是小孩子,不會有什么危險。 若菱應(yīng)下,背影帶著制作荷花酥的躍躍欲試。 沈熙洛春水瀲滟的眸子彎了彎,她踩著雪,裙裾曳地,輕輕徐徐地走了兩步,步伐帶著不自知的風(fēng)流聘婷。 下一刻,沈熙洛的步伐頓住,凝白的俏麗臉蛋浮現(xiàn)僵硬。 一只指骨分明的手從雪中破出,這只手覆蓋著血污,冰冷地攥住沈熙洛的腳踝。 沈熙洛詫異地分辨著觸感,臉色愈發(fā)僵硬,意識到的確是人的手。 冰天雪地中竟有人抓住了她的腳,他就像一個無聲無息的幽魂。 沈熙洛驚叫一聲,咬唇跌在了雪上,一縷松散的鬢發(fā)拂過她的面頰,她盈盈眸子含起顫栗水霧,肩膀垮下,瑟瑟望向腳邊。 她的鞋履微晃,羅襪邊緣翻起,抓著她的冰冷指骨被她一扯,下意識收緊,然后,再無任何動作,好像抓住她的腳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隨著少年和沈熙洛的動靜,遮蓋在他身上的雪微微滑落。 沈熙洛怔住。 少年眉目本是染血,但有雪融了血水,露出他半邊側(cè)臉,一半是血色修羅,一半眉眼靡麗,膚色偏白,細膩光滑。 驟然接觸到冰冷的空氣,少年低低喘息,高挺的鼻梁仰起,玉雪白的臉龐氤氳潮紅色。 他黑色的發(fā)如云,散亂鋪在他的面上,透出凌亂的艷色。 堪稱驚鴻一瞥。 沈熙洛愣愣的。 “姑娘,怎么了!”若菱回身趕來,將要望見沈熙洛與身旁少年的情景。 沈熙洛心驚rou跳,也許是鬼使神差,沈熙洛的指尖忽然捏住兔絨大氅的一角,猛地遮蓋過去。 “沒什么......”沈熙洛的心口砰砰跳動,她恍惚聽到自己啟唇說出大膽的聲音。 毛絨絨的大氅覆蓋在少年的面上,他漆黑纖長的睫毛微顫,鼻尖在鐵銹血味的包圍中嗅到衣衫下的甜香。 她的大氅帶來柔軟暖意。 少年瞇了瞇眼。 “我不小心摔倒了?!鄙蛭趼寤厣瘢瑢θ袅庹f。 “姑娘,可要小心。”若菱拍拍心口,面上依然擔(dān)憂,“姑娘,摔傷了嗎?” 沈熙洛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接著,她下意識避開了侍女扶過來的手。 “姑娘?”若菱疑惑。 “......我慢慢起來。”沈熙洛的心跳的更厲害,輕聲。 若菱更加擔(dān)憂,“姑娘,真的不疼嗎?” 她伸手要扶。 沈熙洛忽然抬高聲音,“不用!” 若菱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