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硯指骨修長有力，抓著沈熙洛，幾乎是把她扯回去的。

    沈熙洛驚訝，身形踉蹌，烏黑的發(fā)絲在肩后搖動，她唇中溢出輕輕顫音，曖昧古怪，沈熙洛臉緋紅，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聲音。

    沈熙洛抿了抿唇，悄悄更換氣息，“鳳至，你做什么？”

    少年抓住她的手，他低首，秀美睫羽撩動，掃在沈熙洛的面頰上，似蟬翼撓動，又撩又癢。

    “洛洛，你討厭我了嗎？”蘭硯問。

    他的指骨緊緊地抓著沈熙洛的手，沈熙洛感覺到他的指尖動了動，摸了幾下，她瞪大眼睛，心中一驚，可少年神情純潔，無害。

    他心思敏感，卻又直白，嘟囔道，“你突然不看我了。”

    冰涼有力的指節(jié)與少女纖細(xì)小巧的手指不同，骨節(jié)分明，將她的手包裹。

    他的身體靠著她，鎖骨有力。

    少年的呼吸，一點(diǎn)一點(diǎn)，撩在她的耳邊，讓她的耳朵更紅，他的聲音很近，啞音帶著難言的磁性，“洛洛？你怎么不說話？”

    “不要這樣......”沈熙洛慌張小聲，她的身體浮現(xiàn)古怪的感覺，她眼睛微微濕潤。

    “可你沒說為什么突然討厭我了?！碧m硯蹙眉，他抿了下唇，桃花眸浮動朦朧，驟然變熱的肌膚讓他的臉上帶著靡麗潮紅，少年的唇瓣濕潤，透出艷色。

    沈熙洛感覺到腰旁的東西，朦朧間意識到了什么，他剛才吹冷風(fēng)是因此嗎？

    沈熙洛顫抖著嗓音，“我沒有討厭你?！?/br>
    她心跳迅速，過于慌亂，眼前浮現(xiàn)眩暈。

    聽到沈熙洛的否認(rèn)，蘭硯唇角翹了翹。

    他覺得洛洛很有意思。

    如果洛洛厭惡他，害怕他......蘭硯眼底劃過幽暗。

    少年的指骨緊緊抓著她的手，他玩弄了一會兒，最后，十指相扣。

    “我剛才不是故意要躲開你的。”蘭硯憑借本能，蹭了蹭沈熙洛的臉，沈熙洛感覺在這時她像被抱起來蹭的貓，而不是馴貓者，她脊背發(fā)麻。

    少年垂眼，黏人乖順，他歉然道，“只是不想讓洛洛察覺到我的奇怪?！?/br>
    沈熙洛一陣恍惚。

    可現(xiàn)在，他怎么又靠這么近。

    肌膚隔著衣衫貼在一起，溫度越發(fā)灼燙。

    他身上的碎雪潮濕。

    無比勾人。

    “鳳至，你可不可以先松開？”沈熙洛哆嗦著聲音，央求他。

    少女的聲音如夜間輕啼，蘭硯目色暗了暗，他平靜地掃過她的嬌柔面容，少女生來嬌麗，此時染了難言的嬌羞，更是嫵媚。

    “對不起?！碧m硯啞聲說，他松手，乖順地低眸，白皙羞赧的俊秀臉龐上，睫羽一綹一綹黏連，純情勾人，“我不該讓你害怕。”

    倘若畏懼蘭硯的那群朝臣見到蘭硯此時認(rèn)錯的模樣，悉數(shù)都會駭怪震驚。

    但沈熙洛不知道他陰狠瘋魔的一面。

    沈熙洛陡然得到解放，她倉促后退，撞到山色屏風(fēng)，思緒才慢慢緩過來。

    她抬眼，看向給她害怕、羞澀、茫然感的少年。

    *

    夜間安靜，與極具誘惑的少年共處一室，沈熙洛只覺心神被蠱惑。

    蘭硯眨眨眼，說：“洛洛，你要是不開心了，就罰我?！?/br>
    沈熙洛呼吸緩了緩，目色怔愣。

    沈熙洛遲疑地觀察了一會兒蘭硯。

    她發(fā)現(xiàn)鳳至好像并不害羞。

    他始終落落大方，干凈坦然。

    雖說他說她可以懲罰他，但他的表情，給她一種感覺，即便是她懲罰他，他也不會羞恥。

    沈熙洛猛然意識到一個可能，他可能沒有羞恥心。

    沈熙洛輕輕咬唇，心情復(fù)雜，燭火在客舍中搖曳，屋內(nèi)的光影晃動。

    這樣失去記憶的少年，又能懂什么？

    若她跟他肌膚相親地廝混，最后只是辜負(fù)了他。

    “以后，不能像剛才那樣了。”沈熙洛蹙眉，忐忑說。

    她害怕，少年接觸她的時候，她心底有一種期待。

    可她跟他，不能越界。

    若他只是隨著心意行動，她跟他之間，少了一層桎梏，全憑沈熙洛的理智。

    沈熙洛想，救了他，把他留在身邊，就夠了。

    沈熙洛垂眼。

    蘭硯看著沈熙洛，濕潤瀲滟的桃花眸像帶著小勾子，頷首，溫潤道，“行。”

    他的心思，幾多揚(yáng)動。

    蘭硯本就不是被規(guī)矩束縛的人。

    不過，他要是欺負(fù)沈熙洛的話，她會害怕吧。

    蘭硯想了想。

    片刻，他啞聲，“洛洛，我能吹吹風(fēng)嗎？”

    沈熙洛眼睫一顫，不再阻攔。

    窗牖推開。

    沈熙洛匆忙坐在屏風(fēng)另一側(cè)的書案旁，手指胡亂地翻動散亂擺放的四書五經(jīng)。

    寒風(fēng)吹入室內(nèi)，沈熙洛的身體溫度漸漸平息。

    良久，窗牖再次合上。

    蘭硯繞過屏風(fēng)，站在沈熙洛身側(cè)，身形高挑，腰肢勁窄，他調(diào)皮的發(fā)絲一會兒蹭過沈熙洛的身體，一會兒垂在沈熙洛的桌案，像鸚鵡踩在書頁上亂動的腳。

    “鳳至，你......”沈熙洛緊張看他，他的桃花眸對她眨了眨，澄澈無辜。

    沈熙洛卻注意到，少年的領(lǐng)口，敞開的范圍更大了。

    可能、是熱的。

    修長的脖頸、鎖骨、胸膛......繃帶和疤痕，病態(tài)靡麗。

    沈熙洛的指尖發(fā)軟，她小聲，“為什么站在這里？”

    方才那接觸的感覺，幾乎惹人失去神智。

    “我是你的貼身侍衛(wèi)?！碧m硯理所當(dāng)然地說。

    沈熙洛：“可是......”

    蘭硯眸色變得懨懨的，失落道，“因?yàn)閯偛诺氖?，你不想要我了嗎？?/br>
    沈熙洛：是這樣嗎？

    她愣了下。

    但是，她并沒有討厭少年的感覺。

    “沒有?！鄙蛭趼逯徽f。

    少女不自在地翻動書頁，眼睫毛越垂越低。

    一番事情，沈熙洛又驚，又羞，又悵然，現(xiàn)在身體發(fā)軟。

    蘭硯盯著沈熙洛，忽然說：“洛洛，你好奇怪?！?/br>
    沈熙洛啞然。

    她奇怪？

    “我做錯事了，你不喜歡，卻不罰我，為什么？”蘭硯桃花眸微暗，心中懷疑翻涌。

    是因?yàn)樗滔铝?，之后再一并懲罰嗎。

    沈熙洛匆忙道，“我不想罰你。”

    她耳根又紅了。

    少年雋美的臉浮現(xiàn)迷茫。

    沈熙洛看著他，心中疑惑。

    他難道喜歡被罰嗎？

    是什么，讓他變成這樣的。

    沈熙洛一時間，想起許多恐怖殘忍的江湖人處罰方式。

    沈熙洛深吸口氣，覺得自己教導(dǎo)少年當(dāng)一個正常人生活的責(zé)任更大了。

    “還有時間，你坐下，我為你念《三字經(jīng)》?！鄙蛭趼灏选度纸?jīng)》擺到正中間，溫聲。四書五經(jīng)的東西，沈熙洛這會兒頭腦亂糟糟的，無法迅速地整理出正經(jīng)的思路，只好用簡單的啟蒙《三字經(jīng)》了。

    蘭硯垂下眼皮，睨過沈熙洛。

    少女神情溫柔嬌糯，彎著媚色眼眸。

    她好像，真的不會罰他。

    “......”

    蘭硯望著沈熙洛的視線更黏人。

    沈熙洛低頭盯著《三字經(jīng)》，像是要把自己的臉埋進(jìn)去，她念了一會兒，實(shí)在是口干舌燥，緩了緩，正準(zhǔn)備喝口涼茶潤嗓子，她抬眸，看到少年的情況。

    他修長的胳膊擺在桌上，臉枕著胳膊，黑色的長發(fā)披散，后頸下的白色繃帶微微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