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meimei多大了？”李舜生突然問道。

    “呃?！绷肿幽炎詈笠稽c翹起的邊緣撫平，抬起眼睛思考了兩秒：“比我小七歲歲，現(xiàn)在正是要參加高考的時候?！?/br>
    發(fā)現(xiàn)李舜生對“meimei”這個話題很有興趣，林子墨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后，已經(jīng)很久沒和被人討論起家人了。他接著道：“我成年后就離開家了，所以平時和那個丫頭聯(lián)系的時間很少。”

    看他十五歲的樣子，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確實有趣，李舜生心情愉悅了些，開口道：“我meimei的話，如果......”他頓了頓，咽下了后半句話，道：“大概現(xiàn)在大學畢業(yè)了吧。”

    林子墨沒有去問李舜生哽在喉嚨里的那個詞是什么，就像李舜生也沒問他為什么分明和meimei的關系很好，聯(lián)系卻很少。

    兩個人都知道對方藏起了過去，卻不約而同的為對方保守住傾吐秘密的機會。

    不多會兒，林子墨抱住李舜生，這是個沒有情-欲與愛情的擁抱，像好友，又像兄弟，林子墨環(huán)抱過去的手掌拍拍李舜生的背：

    “吃飯吧，菜要涼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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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研究所遇到英靈這件事，顯然給林子墨和李舜生提供了清晰的目標，兩個人終于不再是在這校園里毫無頭緒地調(diào)查了。

    兩個人兵分兩路，李舜生負責調(diào)查有關江之島盾子與那間研究所的相關信息，林子墨負責在學生中調(diào)查dark web，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英靈的相關資料。

    他手里拿著的仍是黑島翔的手機，這家伙上次被林子墨收拾了一通之后，消停不少，據(jù)安田形容，平日里再沒欺負過他，天天坐在教室里，安靜得像個乖巧的鵪鶉。

    林子墨倒是一次都沒遇見黑島翔，兩個半明明也就距離幾米的距離，偏偏林子墨每次想去找黑島翔問話時，根本就找不到對方，久而久之他也發(fā)現(xiàn)了，對方像避瘟神一樣繞著他走。

    后來，他索性也就不找了，本來只是想還個手機，再問問話，現(xiàn)在正好，林子墨每天都能看著這個黑色的app，時刻追蹤動向。

    就像他之前預測的那樣，隨著時間推移，軟件的使用人數(shù)正在逐步增加，其中以希望之峰學院最為密集，其他地區(qū)只是零星分散著，沒什么規(guī)律。

    “誘導自殺，提倡暴力，宣揚不良信息，擴大人的黑暗面?！绷肿幽咴谛@里，用自己的手機跟李舜生通話。

    上次江之島盾子闖進研究室的行為，驚動了學院高層，這些日子安保壓力劇增，李舜生常常忙得不見人影，就連林子墨的午餐水平都呈馬里亞納海溝式下降，成功淪為和周圍同學一樣去小賣鋪買面包吃的一員。

    “人的絕望是會傳染的，就算本人沒有經(jīng)歷，通過社交媒體的傳播，每日不停接觸，也會感同身受?！绷肿幽@過樹林，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來到那個熟悉的噴泉旁。

    他在七海千秋與日向創(chuàng)曾經(jīng)最愛坐的長椅上坐下，如今沒有日向創(chuàng)，一直等待著的七海在得知“日向創(chuàng)轉學”這個消息后，再沒來過。

    李舜生應該也正在吃飯，咀嚼聲從聽筒里清晰地傳遞過來，林子墨跟著他的節(jié)奏一起進食，好像兩個人面對面一起吃午飯一樣。

    “替代性創(chuàng)傷，共情力較強的人，長期接觸負面情景，會出現(xiàn)心理疾病，甚至于精神崩潰?！?/br>
    “對?！绷肿幽c頭，“大量負面情緒不斷積累，絕望的情緒像蓄水池般，隨著app上每日不斷的黑暗視頻累計，在時間不斷推進的過程中，逐漸抵達崩潰點?！?/br>
    “這大概就是江之島盾子想要的，讓學院淪入絕望的深淵，讓所有人體會到深刻的絕望?！?/br>
    林子墨嘆口氣：“我算是知道這個特異點怎么來的了，這樣發(fā)展下去，照原有的時間線，肯定會有公權力機關介入，亦或者有始終懷抱希望的人堅守陣地。然而英靈加入后，怕是這最后一點希望都被撲滅了吧?！?/br>
    兩人交換完情報，林子墨手里的面包也解決的差不多，他掛斷電話，拎著包裝袋找垃圾桶，突然，一道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個嬌小的女生，淡粉色的齊肩短發(fā)，手里沒有拿著掌機，反而握著一部手機，氣喘吁吁地從小路的另一頭跑過去。

    是七海千秋。

    她在做什么？林子墨疑惑了不到一秒，立馬沖上去追趕。

    “七海同學？發(fā)生什么事了？”十五歲的林子墨雖然不高，但腿還是長的，沒幾步就追上了七海千秋。

    “林、林同學！”因為用力跑步的緣故，七海顫抖的聲音像是帶著哭腔一樣：“是日向！他......他在學生會......呼呼，嗚......你看這個！”

    她把手里系著粉色毛絨掛墜的手機交到林子墨手里，點開林子墨眼熟無比的那個軟件。

    清晰度極高的畫面里，呈現(xiàn)出的是校學生會的會議室，自攝像頭的角度望過去，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鮮血，尸體如雜物般混亂的擺放在地上，不遠處散落著各式工具，嗡嗡的電鋸還在自顧自的轉著，從鋸齒上飛濺的紅色迸射到雪白的墻壁上，像極了藝術品。

    然而這不是唯美的繪畫，而是殘酷的地獄般的現(xiàn)實，哀嚎與狂笑從攝像頭看不到的地方傳過來，過會兒，連聲音都消去了。

    “這里——”

    林子墨順著七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墻角的陰影處看到一個與黑暗融為一體的人影，也難為七海能認出來這是日向創(chuàng)，反正林子墨是看那頭發(fā)才辨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