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十余年，早隱忍慣了。

    她不會讓任何污穢瘋癲的想法跑出來。

    一陣默聲，白矜只是點頭，并沒多說。

    “對了?！标憵g淡笑了聲，“別告訴mama?！?/br>
    “嗯。”白矜應(yīng)道。

    指的應(yīng)該是性取向的事。

    陸歡站起身來，簡單找了些資料，白矜坐在對面平靜地看著她。頃刻后一疊資料擺在白矜面前。

    不等她問，陸歡就先說，“不是怕我出去亂玩嗎？那你來看著我，看看我平時究竟在做什么。”

    白矜再次默了默：“......”

    聽這語氣，好像是有點因為昨天的事賭氣生氣的樣子。

    她沒多余意見，點完頭就開始整理資料。

    兩人在辦公室內(nèi)很安靜，偶爾兩下陸歡會說兩句注意點，簡潔明了，且都是關(guān)于工作上的。乍一看去沒有什么異常。

    只有在陸歡往她手邊遞茶水，時不時從后貼在她耳邊說話時，白矜才覺得有些異常。

    曖昧不清的氣息纏繞，與看似不經(jīng)意之間的觸碰。

    異常得不太像簡單的整理資料，倒像借著正當(dāng)理由行不軌之事。

    像地底的情人。

    在陽光下鑲上一層正當(dāng)?shù)膫窝b，背著所有人偷情。

    在有人推門進來時，這道感覺更為濃烈。

    含帶探究的幾眼視線，欲張卻閉合的嘴唇，欲言又止的話語，都體現(xiàn)了旁人對她們之間關(guān)系的猜測。

    白矜都不禁在想，說她們是上司與下屬的關(guān)系，事實卻不止如此。說她們是jiejiemeimei，但她們又不曾以這道關(guān)系來互相對待，互相稱呼。

    想到這，她又不由在心里無聲嗤笑。

    是啊，她們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歸根結(jié)底，可能什么都算不上吧。

    “......”

    時間過去得很快，上午過去到中午飯，再從中午飯到下午，今天整整一天的工作時間，白矜都基本待在陸歡的辦公室里。

    也正印證陸歡說的那句話，“你看看我平時在做什么?！?/br>
    ——答案顯而易見，工作。

    有的從陸歡辦公室里出來的同事回到部門，趕緊壓低小聲跟朋友們分享所見，說白矜已經(jīng)幫陸總整理資料一天了。

    “啊，她是不是被刁難了??？”

    “不知道，但是一天都被壓在陸總辦公室做苦力呢，一下都沒歇停。”

    “我猜她肯定是哪里得罪陸總了，才讓她這樣報復(fù)?！?/br>
    “誰說得準(zhǔn)呢——”

    她們都在自顧自地猜測，無人知曉上午辦公室里那一時熱火的咬痕。

    到了傍晚下班點，陸歡走到白矜身后，替她揉肩。

    “辛苦了。”

    她的手在肩上輕捻，力道均勻，傳來舒緩的感覺，很快緩解長時間的勞累感。

    “現(xiàn)在回去嗎。”

    白矜的聲音壓下來，沒讓她發(fā)現(xiàn)多余的情緒。

    陸歡輕笑，“不急，在這之前......”

    “還有個好玩兒的事?！?/br>
    —

    下午的陽光照射。

    “走吧，小欣?！?/br>
    房屋院前，女人挎著包一手牽著小女孩離開，正欲開車門，男人匆匆跑上來拽住她們。

    洪朔從房子內(nèi)追出來，整張臉氣得通紅，“不是，你這婆娘又在鬧什么？就因為我被公司辭了你就帶人跑路了是嗎？老子還沒破產(chǎn)！你究竟在鬧什么？！”

    最近的事本來就夠他煩的了，這下又整這么出，最近老天是成心不讓他好過么？

    方如娥摘下太陽鏡，有些好笑地說道，“老洪，我們夫妻也這么多年了，我鬧過幾次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洪朔莫名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肯定自己清楚，我就不陪你玩了?！?/br>
    方如娥牽緊了身旁的小欣，“至于你這些年在外面養(yǎng)人時，所花耗的我們夫妻之間的共同財產(chǎn)，我會讓律師與你聯(lián)系?！?/br>
    一字一字咬牙說道，“跟你好好算清，每一筆賬?！?/br>
    洪朔腦子好似炸了什么東西，空白充斥了腦海一瞬。

    等他定在原地這一會兒，方如娥已經(jīng)帶著女兒上了車，司機為她關(guān)上車門。

    “不，不是，靠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說？！你帶著孩子走做什么？??！”

    洪朔拍打著車窗門，方如娥頭也沒別，沒有看他一眼，吩咐司機離開。

    車體行駛出去，與那男人拉開很長一段距離。

    車內(nèi)的后座，小欣手里抱著兔子玩偶，腿跪在座位，腦袋趴在后椅的靠背上，看見洪朔站在原地的身影，又扭頭去看mama。

    她不解地問，“mama，為什么我們要走呀？”

    方如娥眼中平寂如一灘死灰，在小欣喊她的時候眼里才恢復(fù)些許光亮。

    她扯了扯唇，輕聲說，“因為爸爸愛上別人了?，F(xiàn)在，mama也要去找愛mama的人了，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其實小欣聽不太懂，不知道愛上別人的真正含義?，F(xiàn)在的她只知道愛就是喜歡，喜歡就會很開心，很快樂。而她想要mama快樂。

    于是就點點頭，笑著說道，“小欣會一直陪著mama的?！?/br>
    “乖小欣。”方如娥揉揉她的頭。

    車尾燈漸消失在遠(yuǎn)處。

    還站在原處的洪朔愣是不知道哪個地方出錯了。

    她這個妻子結(jié)婚這么多年向來安分，沒鬧出什么動靜，怎么就突然鬧來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