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仿佛對上了什么黑話，房東點點頭，目光直直凝視在安室透腕間那塊價值不菲的手表上：“不過您看上去不像是會下榻我們公寓的人。”

    安室透輕笑起來，語氣散漫：”因為職業(yè)需要，我喜歡在這種……”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壓低尾音：“這種流動人口比較多的地方租住?！?/br>
    “平河町可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好混”房東含糊的話滿含惡意：“最近條子經(jīng)?！忸櫋@里?！?/br>
    房東說話時嘴里的惡臭氣息鋪面而來，宮紀往后退了退，站在安室透身后，決定讓安室透一個人遭受這種折磨。

    起碼安室透身上的咖啡香氣很好聞。

    安室透低著眉目擰開煙盒，抽出一支煙來的同時“咔噠”一聲旋開打火機，在轉(zhuǎn)瞬即逝的火光中點燃煙絲，順手將煙盒摔向房東。

    幾個動作行云流水，流暢又漂亮。

    他動作嫻熟地彈了彈煙灰，居高臨下地發(fā)表見解：“你們會怕那些條子？混得好不好全憑自己，只有廢物才會偏安一隅，戰(zhàn)戰(zhàn)兢兢?！?/br>
    房東伸手抓過了這盒好煙，向后半躺在椅子上，陰森的目光掃過宮紀，又覷一眼大廳里不斷往這邊看的人，說道：“我怕你身后那位嬌貴的小姐受不了這里的環(huán)境?！?/br>
    “怎么會。”安室透叼著煙，已經(jīng)開始自顧自地掏出現(xiàn)金。

    他對房東的話不以為然，“她是我的財產(chǎn)，我在哪她就得在哪?！?/br>
    房東不再問話，他接過一沓錢，將登記表甩給安室透。

    第11章

    賭博

    順著咯吱作響的旋轉(zhuǎn)樓梯來到二樓，安室透把宮紀推入房間內(nèi)，附在耳邊低聲說一句：“剛剛冒犯了。”

    宮紀搖頭，兩人對視一眼，分別開始在房間內(nèi)進行搜尋和布局。

    安室透迅速動手排查房間內(nèi)有無監(jiān)控設(shè)備，并在電源插座面板后、畫框下和床頭燈處找到三個針孔攝像頭。宮紀分別在玄關(guān)處、衛(wèi)生間門口和床邊的隱蔽處放置了錄制型竊聽器。

    他們將有線電視臺屏幕攝像頭轉(zhuǎn)過去對準角落，將沙發(fā)移位擋在電視屏幕和床鋪中間。在有線監(jiān)控的死角處，兩個人并排靠坐在沙發(fā)背面，輕聲交流。

    “不可能每個房間都有這么多監(jiān)視設(shè)備，他故意給了你這間房？”

    “看來是這樣”安室透后仰頭輕靠在沙發(fā)背上：“他不想和錢過不去。又對外來者抱有警惕和戒備。把電視里的有線監(jiān)控留著，繼續(xù)檢查吧?！?/br>
    安室透起身。宮紀從手袋里拿出高壓發(fā)生器、銅線、膠水等一堆零散的小對象，隨手做了一個電磁干擾器。

    她將電磁干擾器放在電視機后面：“現(xiàn)在可以正常說話了?！?/br>
    安室透在忙碌中忍不住開口：“你的追蹤設(shè)備看上去不是警用型號?！?/br>
    “自己買來改裝的，”宮紀答：“警用設(shè)備太明顯了?！?/br>
    她觀察著房間的老舊門閘，從陽傘傘柄中抽出一根半英寸的環(huán)首螺釘來，用布基膠帶把它固定在門口，做成了一個新的門閘。

    做完這一切，她背靠在門板上，目光追尋著檢查家具的安室透：“可以問你兩個問題嗎？”

    安室透疑惑地從沙發(fā)后面探出半張臉，逸出一個淺淺氣音：“嗯？”

    ……居然挺可愛。

    宮紀的視線可疑地飄忽了一下：“你和房東說起的那些地名是什么暗號嗎？”

    安室透檢查完了沙發(fā)柜臺，開始沿著四面墻壁摸索觀察，他分出心來調(diào)笑她一句：“你來猜一下？”

    宮紀垂下眼，在腦子搜索相關(guān)信息，把它們一個一個排列組合再篩選刪除，自言自語般說著自己的猜測：“阿爾及利亞、菲律賓、古巴、墨西哥，都是有名的毒\\品生產(chǎn)流通國家；而霓虹本土幫派的資金絕大部分來自于非法藥物運輸與販賣……他覺得你是一個掮客或者交易人？”

    “是的，這算是一個萬能公式？事實上這幾年東京很少能夠查到大型非法藥物交易，這對于將總部盤踞在東京的幫派來說很反常。他們私下里或許有更加秘密的交易渠道，房東的反應(yīng)默認了這一點?！?/br>
    宮紀默然片刻，輕聲抗議：“……你算是在賭博？萬一賭輸了怎么辦？這個任務(wù)對我很重要?！?/br>
    “抱歉抱歉，起碼結(jié)果是好的，還拿到了一條有用情報?！卑彩彝秆劬澠?，帶有歉意地朝她笑了笑。

    宮紀想起自己的秉性，難以對安室透的行為說出什么批判的話來，她說起第二個問題：“登記的時候要我化名為‘蘭薩德’？有什么深意嗎？”

    安室透檢查地板的動作微微頓住，他側(cè)過頭去，只露出小半張神情晦暗不明的側(cè)臉。

    那一瞬間，安室透面對宮紀時的那種隨和溫柔的氣質(zhì)全都消失了，那張顯得稚氣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攝人的冷漠。

    “并沒有，蘭薩德是我非常喜歡的一款紅葡萄酒，我只是恰好想起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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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河町另一頭，佐藤審視著高野秀樹的房間。

    這是一間占地約20㎡左右的出租屋，狹小擁擠，被擺放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房間布局被半堵墻簡單粗暴地劃分為臥室和廚房。看上去很酷的黑色墻紙遮住漆皮剝落的墻壁，墻紙外的壁面呈現(xiàn)一副污跡深重的土黃色。

    進門左手邊是用鐵絲制作成的整排式衣架，鐵絲頂端被頗有童趣地折成一個簡陋小熊形狀。廚房干凈、廚具很少，看起來不怎么被使用。緊挨著廚房的那一棟墻壁上擺置著一個舊書柜，里面亂七八糟地填著各種類型的書。佐藤簡單翻找了一番，大部分是非常實用的知識類書籍，也不乏一些文學(xué)、小說和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