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苯h語搖頭，“你呢。”

    手上?已經(jīng)拎了好幾袋子，蘇訴想了想，說：“我也沒了，再隨便看看，就出去吃飯吧?！?/br>
    “好?！?/br>
    在?購物中心?走一圈，能?消耗不少卡路里，她倆最后在?一個玩偶店里看花了眼。

    “什么時候新開的，我就半年沒來這邊，都變樣?了?！碧K訴左手抱了一個白兔子玩偶，右手拿著一個藍兔子玩偶。

    姜議語定在?一排木架子前，上?面?一排有個八寸的墨綠色的小恐龍，好奇怪，看到這個就能?聯(lián)想到她同桌。她夠了幾夠，仍是抓不到，蓄力一蹦，成功夠下來，拿到手上?，有點可愛，買下來送給蘇訣。

    尺寸不大，直接就被放到包里了。

    最后一個店逛完，倆人一塊去外面?，找到一家米線店，天天在?學(xué)校吃飯，出來換換口味。

    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姜議語在?包里找東西。

    蘇訴終于有功夫拿手機出來看，上?一條消息記錄保持在?姜議語試衣服的時候。

    【訴：我跟你說，今天我跟姜姜出來玩，她又被人搭訕了?！?/br>
    【訴：還好我及時趕到?！?/br>
    下面?是她哥隔了一分鐘的回復(fù)。

    【哥：轉(zhuǎn)賬5000】

    買衣服的錢不就回來了，蘇訴朝對面?看了眼，她還在?低著頭找東西。

    這次難得隔了幾小時才?收，回復(fù)。

    【訴：謝謝哥，哥你真好，我肯定站你這邊。】

    對面?回復(fù)得很快。

    【哥：……】

    【哥：別惡心?我?！?/br>
    【訴：蘇訣你等著我把你的禮物沉塘吧。】

    姜議語朝那邊看，阿訴怎么突然這么大力敲手機，艱難地找到塞在?最底下的珍珠，盒子上?有l(wèi)ogo，她就從里面?拿了兩?顆出來，“這個給你。”

    蘇訴關(guān)了手機，接到手上?，“這是什么?！?/br>
    “買東西送的珍珠，成色還可以?！?/br>
    不用她說，蘇訴也認出來了，是某品牌的商品，她曾經(jīng)還專門去買了一串，回去串手鏈，姜姜果然是去了那個店，面?上?沒表現(xiàn)出來，“這珍珠好圓潤，打成耳釘肯定好看，但我現(xiàn)在?還沒耳洞，等高考完了咱們?nèi)ゴ颉！?/br>
    “可以啊?！苯h語摸了下耳垂，她曾經(jīng)差一點就被她表姐穿了耳洞，說到學(xué)校不許才?沒成功。

    蘇訴把珍珠放到包的小口袋里，說：“蘇訣剛給我轉(zhuǎn)賬了，晚上?專點貴的，花他的錢?！?/br>
    姜議語說：“他現(xiàn)在?沒忙嗎，好像快考試了吧?！?/br>
    “在?忙吧應(yīng)該，但他長了兩?個腦子，能?在?回復(fù)我消息的時候刷題，厲害吧?！?/br>
    “他還有三個眼睛?！苯h語十分贊同，她曾經(jīng)見識過。

    “二郎神哈哈哈，三個眼睛?！碧K訴笑了半天，準備發(fā)消息。

    姜議語連忙握住她手，“不能?，千萬不能?被他知道?了。”

    “不說，我絕對不說?！碧K訴擺擺手讓她放心?，看上?一條。

    【哥：什么禮物。】

    【訴：不知道?，姜姜給你買的?！?/br>
    【訴：她就買了三個，她奶奶一個，再一個就是我的，還有個是你的?！?/br>
    【訴：我覺得，看不出來她對你有沒有那種意思，但你肯定是除我之外，對她來說比較重要的人?！?/br>
    蘇訣徹底放了筆，按開語音，“什么叫除你之外。”

    蘇訴順手點開，清晰的聲音，就這么暴露在?姜議語耳邊，“他還在?嗎。”

    得虧沒說啥不能?說的，蘇訴很謹慎地先刪了她發(fā)的幾條消息，坐到姜議語旁邊，“我給他發(fā)個視頻?！?/br>
    所以姜議語看到的就是，蘇訣轉(zhuǎn)了五千過來，又發(fā)了一串省略號，還有句別惡心?我，全程自說自話，很難不懷疑，他是在?里面?做題做瘋了。

    打第一遍視頻就接了，兩?秒的延遲后，大框里多了一個人，與十幾天前一般無二，就是頭發(fā)長了點，差點蓋住眉毛。他就這么盯著鏡頭，也不知道?在?看誰，說：“還在?外面?啊?！?/br>
    姜議語“嗯”了一聲，“你還在?刷題。”

    “快了，等會出去?！碧K訣那邊的鏡頭有點抖，他站起來把那一摞卷子放到抽屜下面?，旁邊還有個人在?問，“誰啊，這你meimei。”

    “meimei好。”大框里被擠進另外一個人臉，微胖，戴著眼鏡，非常嫉妒地朝鏡頭外的人喊：“你還有兩?個meimei！”

    “不是?！碧K訣往外走，哐鐺一聲關(guān)了門，一道?門阻隔出兩?個空間，光線變暗，他那正黃昏。

    桌上?已經(jīng)被服務(wù)員上?了菜，兩?份砂鍋蹭蹭往外冒熱氣，模糊了眼睛，姜議語一直盯著大框中的人，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能?問：“要出去吃飯了嗎?！?/br>
    “看景。”蘇訣調(diào)轉(zhuǎn)了一下攝像頭，變成粉色的天空，“剛下過雨?！?/br>
    蘇訴嘴里的夸贊還沒說出來，美?景又變成了她哥的臉，說：“你轉(zhuǎn)得能?再快一點嗎。”

    走廊上?有幾人在?聊天，他靠在?欄桿上?，樓下是集訓(xùn)隊的老師住所。

    蘇訣往遠處看，笑了一下，“你們玩，掛了?！?/br>
    掛得毫不留情，姜議語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但她心?情依然不錯，一直保持到吃完這頓飯回家。

    在?晚上?七點的最后一班公?交上?，收到她弟弟的消息。

    【姜沐晨：姐，回來給我?guī)肱菝?，我要餓死了?！?/br>
    【姐：好，要什么口味的。】

    【姜沐晨：什么都行，能?吃就行，今天爸做飯，難吃死了。】

    【姐：我馬上?就回來了。】

    到了站點，到小區(qū)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袋子零食和泡面?，拎著幾袋子?xùn)|西上?樓，旋轉(zhuǎn)鑰匙開門，到玄關(guān)換鞋。

    “回來了，吃飯沒?！蹦棠虖膹N房出來說。

    姜議語說：“吃了?！?/br>
    “姐！你終于回來了。”姜沐晨從房間沖出來，跟泥鰍似的滑到玄關(guān)，抱住那袋子零食，“都是給我的?！?/br>
    姜議語點頭，“嗯?！?/br>
    “謝謝姐?！彼е臃缘?。

    姜超在?另一頭的客廳，“吃飯不吃，天天吃些子垃圾食品。”

    “呵呵，你做的那才?叫垃圾?！苯宄宽斪?。

    姜超拿遙控器作勢要捶他頭，他連忙躲了，坐到地上?扒薯片出來吃。

    奶奶還站在?這里，問：“在?外面?吃飽沒，這又買的什么?！?/br>
    手上?拎的是衣服袋子，里面?還裝著黃金戒指，早就想給她奶奶買這些，爺爺去得早，奶奶過多了苦日子，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姜議語把里面?的盒子拿出來，“我買了件衣服，還給你買了個戒指，你把手上?那個摘了。”

    “誒呦，又亂花錢，你存的那點錢留著自己用，這銀的也是你給我買的，我可舍不得摘?！蹦棠套焐?說著這話，嘴巴卻?又忍不住翹起，打開禮盒看，“買了個啥樣?的?！?/br>
    夏青蓉走過來看，“又給你奶奶買東西了，買的什么……還是個金的！”

    寬面?戒指就這么躺在?小盒子里，夏青蓉有很多黃金首飾，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姜超也趕過來看，表情卻?嚴肅極了，推著姜議語肩膀說：“你哪來的錢，是不是偷拿別人的，還是在?網(wǎng)上?做了什么貸款?！?/br>
    姜議語被推地抵在?鞋柜上?，柜子的尖角撞著腰，好在?有外套和毛衣墊著，不至于太疼。

    “姜超！”奶奶同樣?費力推了他一把，卻?沒推動?，對著他吼，“當?shù)恼f的什么話！”

    姜議語站直身?體，孩子買了貴重的物品，家長問一下也很正常，聲音平靜，“沒有貸款，更?沒有偷別人的，我自己在?網(wǎng)上?當畫師賺的?！?/br>
    “一天天的不知道?學(xué)習(xí)就知道?搞這些東西是吧，我看你考不上?大學(xué)怎么搞。”姜超拿手指著她。

    姜沐晨說：“不可能?的爸，我姐成績特別好，上?個月考試在?高二排十一，六百九十二分，你應(yīng)該擔心?的是我?！?/br>
    “你把嘴閉上??！苯冀K看著姜議語，“你亂花錢就是不對，就算自己會賺，怎么不給你夏阿姨買，不給你爸買，不給你弟弟買，只買一份膈應(yīng)誰啊你。”

    姜議語眉毛擰了下，低著頭不說話，不能?頂嘴，頂嘴只會被罵得更?狠。

    夏青蓉摸了下手上?的金鐲子說：“你別帶上?我，小語給我買過，被你扔了?！?/br>
    “我姐也給我買了玩具，你還說那是小孩子玩的。”姜沐晨是真聽不下去這話，聲音轉(zhuǎn)大說：“爸你能?不能?別這么一根筋，我姐怎么你了，你重男輕女也不能?這樣?啊，以前在?寧城的時候，老是要我姐去買菜不說，我想跟著去，你又不讓我去，出去玩，我說帶上?我姐，你嘴里說著好聽，結(jié)果我上?車后根本就沒有我姐！”

    吼完這些話，他轉(zhuǎn)身?回房，極大的關(guān)門聲，像是要把門砸碎，夏青蓉也回了房，不想摻和這些事。

    奶奶在?旁邊幾次吸氣呼氣，氣得手指都在?顫抖，“她沒給你買嗎！她沒給你買過還是怎么對你這個爹不好了，去年過年的時候，她又考了第一，學(xué)校發(fā)的獎學(xué)金一下來，給我們一家子都買了東西，給你這個愛喝茶的爹買了個保溫杯，結(jié)果你說那質(zhì)量不好，三百多啊，你還想要多好的杯子，你是哪里來的皇帝，要用金子喝水?！?/br>
    渾濁的眼框里漫出眼淚，張獻靜指著他說：“姜超，我沒你這個兒子！”

    說完，拉著姜議語回房間，只留下他一個人在?外面?，餐桌上?還有張獻靜留的水果，客廳里放著姜沐晨剛開封的薯片，電視上?還在?放綜藝，里面?的常駐笑得歡樂，姜超額頭上?爆出青筋，猛地把鞋柜頂擺放的零碎物件掃到地上?。

    “阿定，怎么樣??！蹦棠贪呀渲复鬟M無名指，“好看嗎?！?/br>
    姜議語捧著她手，低頭看，“奶奶你胖了，而且，金的和銀的放一起好土哦?！?/br>
    無名指那有點塞，上?一個戒指是剛剛好的尺寸，同樣?的圈數(shù)，可不就是人胖了嘛，張獻靜說：“怎么土了，多好看啊，你買幾個，我戴幾個?！?/br>
    姜議語抬頭，“那我要是買好多個戒指，戴得下嗎?！?/br>
    “戴得下，奶奶把十個手指頭都占滿，天天出去跟那群老頭老太說，我孫女孝順，非得讓我戴?！睆埆I靜把十指攤平，在?孫女面?前轉(zhuǎn)轉(zhuǎn)手，“奶奶等你讓我手占滿，不買金的，就銀子，奶奶就喜歡銀子?！?/br>
    姜議語笑著說“好”。

    “你爸他是在?恨你媽，沒那個本事去找她，就把氣撒你身?上??！?/br>
    她沒想知道?她mama的事，不問別的，只點頭，“嗯。”

    “你快休息，在?外面?跑了一天?！睆埆I靜站起來，往外走，“我也回去睡覺。”

    “好?！?/br>
    房間里恢復(fù)安靜，姜議語如往常般，整理?物品，洗澡換衣服，拿卷子出來做，畫稿，一直到凌晨三點，卻?依舊不困，她的生物鐘失效了。

    本想關(guān)燈，卻?沒按下去，側(cè)躺在?被子里，盯著床頭柜上?的小恐龍，現(xiàn)在?心?里想的只有蘇訣。

    手機屏幕亮起，比夜燈更?甚，姜議語手動?調(diào)亮度，已經(jīng)三點了，她點開微信，非常沖動?地給他發(fā)了兩?條消息。

    與云城相隔1200公?里的平城，床上?叮咚兩?聲，蘇訣擰著眉睜開眼，滿眼煩躁，竟然忘了關(guān)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