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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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碎星,從此沒有碎星。 由于方玨和張言彥的離開,路長青還沒賭便輸了。 他負(fù)債百萬在經(jīng)紀(jì)公司任勞任怨,給出道前輩當(dāng)伴舞,不僅要送水送飯還要忍受某些出道前輩美名其曰的“訓(xùn)練”。 方玨和張言彥離開的事情大家同一個公司的都有所耳聞,大家在同情可憐路長青的同時又想看他落魄失魂一蹶不振的模樣,因為路長青太耀眼了,耀眼到遮住了他們的光芒。 在枯燥的訓(xùn)練里,沒有比看一個人在絕望中掙扎更好玩有趣的事情了,就好像看一條擱淺的魚不停掙扎試圖回到海里,而后慢慢窒息死亡。 但令他們失望的是路長青不是一條擱淺的魚,而是一頭沉睡的雄獅。 他沒有開口抱怨過任何人,沒有懊悔過自己當(dāng)初的任何決定,路長青的日子也沒有什么變化,只是訓(xùn)練更苦了,只是不愛笑了,只是一頭雄獅垂下它雪白的胡須,伸出了它的利爪。 路長青身為訓(xùn)練生的第八年,他又再一次跟經(jīng)濟(jì)公司提出對賭合約。 這一次他賭個人出道的機會,他賭他自己。 經(jīng)紀(jì)人當(dāng)時笑了很久,“你一個人怎么出道?” “可我也只信我自己?!?/br> 四年前只練了聲樂,四年后補練舞蹈和吉他,這是路長青的八年。 路長青出道的那年成為了娛樂圈的一個奇跡,在各色愛豆?fàn)幤娑菲G的舞臺上,路長青就抱著破吉他,面前立著一個話筒,他略帶嘶啞的嗓音唱著自己的自創(chuàng)歌曲。 在結(jié)尾處他這樣唱著: 你看我 一個人在潮汐中等待潮落 你看我 海水在淹沒我 只是我 成為我 一曲唱完臺下所有的觀眾都在尖叫歡呼,仿佛又回到了英成高中的那個歌手賽。 路長青火了,火遍了整個娛樂圈,他出道僅一個月就還清了全部債務(wù),出道一年后走出了亞洲開啟了他的歐洲演唱會的征途。 出道前路長青的父母一直不敢給路長青壓力,每天看到兒子訓(xùn)練后一身傷連哭都不敢在路長青面前哭。 如今看到兒子星途坦蕩后兩個人終于忍不住喜極而泣,眼角的皺紋被淚水浸潤。 他們高興的不是兒子的成功,而是兒子他終于得償所愿了。 他一個人撐起了偌大的舞臺,成為了當(dāng)之無愧的超級偶像,只是偶爾過大空曠的舞臺會顯得他高大的身影有些莫名的寂寥。 相比路長青的一路爆火,方玨倒是活得凄慘。 之前承諾他的經(jīng)紀(jì)公司只是一個空殼公司,專門詐騙急著出道的少年,壓著他們的合約不讓他們出道,想要離開的除非賠付高額違約金。 方玨被不能出道的事情急得焦頭爛額,徹底感受到了走投無路之后,在公司里其他人的教唆下他沾上了毒癮。 他那雙彈吉他的手也從此洗不白了。 方玨在煙霧繚繞的幻境里醉生夢死,他看到了自己出道即巔峰,底下的粉絲都在流著淚瘋狂喊著他的名字。 方玨出不了道又染上了毒癮,身負(fù)巨債又無法償還。 他渾渾噩噩走在街上時看到了商場中心掛著路長青的海報,他渾身打了個激靈,拿出破舊的手機開始搜索路長青的消息。 他看到了路長青第一次出道唱歌的視頻,翻到底下的評論他愣住了。 青青青小長龍:他唱到最后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好像要哭了,好想不顧一切沖上去抱抱他。 方玨后悔了,他顫顫巍巍地翻出路長青以前的手機號,忐忑的發(fā)了條短信——我是方玨,能和我在咱們高中天臺見一面嗎? 發(fā)完短信后方玨再次抬頭仰望著那張中心海報,癡癡地盯著路長青那染了一頭璀璨耀眼的金發(fā)造型——沒有了他們,路長青還是能成為一顆星星。 方玨不知道路長青有沒有換手機號,他只能盲目地等。 方玨從白天等到了黑夜,路長青來了。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原諒?” 方玨回過神仰起頭,看到路長青那雙略帶審視的眸,他抖著身子站起來。 他一手攥住路長青的衣角,一手指著對面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你還記得嗎?我們曾經(jīng)的夢想?!?/br> 路長青不想聽方玨談起過往種種,對于他來說原來的美好和承諾都只是過眼云宵,他們的情誼早在方玨離開后斷得一干二凈。 當(dāng)初的噩夢現(xiàn)在路長青他不想睡了,只有方玨自己認(rèn)為那是美夢不肯醒罷了。 路長青不恨方玨,出道前的不甘心在出道后已經(jīng)被時間抹平,他釋然了。 他沒有換掉當(dāng)初的手機號,也愿意過來和方玨見面,他希望見到同樣意氣風(fēng)發(fā)的方玨,兩人可以笑著冰釋前嫌說句恭喜。 見到方玨的那一刻路長青失望了,往日單純美好的舊友已經(jīng)迷失在名利場中回不來了。 他就如當(dāng)初方玨那般決絕,從方玨手中扯過自己的衣角,打算轉(zhuǎn)身離開。 少年的他放少年時的方玨走了,彼時方玨卻不肯放過他。 路長青瞪大了雙眼,月光灑進(jìn)他淡褐色的眼睛里,一瞬頭頂猛地痛了一下,他的喉嚨呼哧著如同破風(fēng)箱,腦后的鮮血爭先恐后地流出。 路長青四肢逐漸麻木,眼皮越來越沉,卻遲遲不肯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