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鸞/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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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官員均面面相覷,看著這位前不久才又升一級的小謝尚書。 雖說他們也聽到了二人興許舊情復(fù)燃的風(fēng)聲, 可當(dāng)朝為妻子求恩典, 委實太少見了些。 世上絕大多數(shù)的男子求的都是出人頭地、平步青云, 可是小謝尚書非但不求,還千方百計地為自己本就尊貴的心上人搭天梯。 怪,太怪了。 他自己對高官厚祿無欲無求,卻一心想要讓公主更尊貴, 真正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上位的景和帝卻朗聲笑道:“哦?可朕的皇姐本就是眾星捧月、身份尊貴,如何才能再嘉獎?” 官員們疑惑的目光又從謝尚書轉(zhuǎn)到皇帝身上,默契地在心中感嘆, 一個敢提, 一個敢問, 倒也難怪他們是千古難見的君臣。 謝洵:“可封長公主。” 簡單一句話卻讓在場所有人的面色一怔,卻又鬼使神差地覺得合理。 靖陽公主的功勞是真的,篡位野心是假的,就算平常打了勝仗的武官回京也是加官進爵,晉封長公主似乎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景和帝思忖片刻,沉吟道:“靖陽公主乃朕一母同胞的皇姐,又曾多次救朕、救大晟國祚,于情于理,理應(yīng)嘉獎。” 他抬手喚來一旁的內(nèi)侍祥祿,起身鄭重道:“傳朕旨意,冊封靖陽公主為長公主,享萬戶食邑?!?/br> 謝洵率先道:“陛下英明?!?/br> 其余官員見狀也跟在他身后,齊聲重復(fù)。 …… 傍晚時,冊封的圣旨已經(jīng)送到了公主府。 來宣旨的依舊是在章和殿侍候的宋內(nèi)監(jiān),念完后把圣旨雙手遞給面前的少女,含笑道:“殿下這回終于是因禍得福,苦盡甘來了?!?/br> 元妤儀臉上還有殘余的意外,“宋伯,朝局初定,許多事還未曾處理,陛下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擬旨冊封?” 宋內(nèi)監(jiān)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眼角卻笑出兩道真心實意的褶子,“這是謝尚書為您求的?!?/br> 他嘴里的謝尚書自然是謝洵,婉拒了自己升官進爵的恩典,反而請求皇帝冊封靖陽公主。 元妤儀眼睛微微瞪圓,顯然有些錯愕。 宋內(nèi)監(jiān)想到自己曾經(jīng)勸她防備謝駙馬的話,又親眼見到那位謝家公子對公主的心意,也覺得面皮有些發(fā)熱,嘆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想想,老奴真是沒臉……當(dāng)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幸好謝尚書未曾記恨,不然老奴真是釀成大錯……” 元妤儀回神,原本簇著的眉梢舒展,嗓音溫和,“這怎么能怪您呢,相反,我們還要謝謝宋伯呢,正是您當(dāng)時提醒的話,才讓我摒棄偏見,一點點看清謝衡璋的心意?!?/br> 才讓那段泡沫般的喜歡落到了實處,生根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 宋內(nèi)監(jiān)望著少女神情輕松的模樣,抹了一把眼眶里的淚,又關(guān)切地問道:“老奴聽說,謝尚書已經(jīng)來找殿下認(rèn)過錯了,或可再續(xù)前緣?” 知道他說的是和離一事,元妤儀點頭,眼底閃過一絲赧然。 宋內(nèi)監(jiān)是個在深宮里看慣世事的老人,見狀還有什么不明白,寒暄兩句便忍不住回宮將這消息告知陛下,匆匆離去。 元妤儀目送老者離去,回到屋里重新鋪開那卷明黃色綢布,上面的墨跡已干,卻讓她覺得有些許灼熱,從眼睛燙到了心底。 她在及笄那年未曾得到的榮譽于三年后重獲,她從前以為這長公主的名號對自己來說無甚緊要,可真正拿到這張圣旨的時候才明白終歸不同。 無關(guān)名利權(quán)勢,只是清白和認(rèn)可。 前朝公主中與元妤儀身份類似的,甚至有些還不如她這個中宮嫡出的公主,都在因緣際遇下獲封長公主,類比親王。 可她卻始終不被認(rèn)可,從始至終都沒有反心的少女在及笄年喪父,扶持幼弟登基時卻被天下人攻訐揣摩,鋪天蓋地的盡是對她的質(zhì)疑。 但現(xiàn)在,遲來的清名終于回歸。 元妤儀被人從泥潭里牽出來,重新變成蒼穹中一輪明月,這看起來或許只是一個名號,可對她來說,是遲來十九年的釋懷。 只有謝洵知道,她心底始終在乎,始終無法走出三年前那場噩夢。 但是沒關(guān)系,他帶她逃離。 窗外,是經(jīng)久不變的夜幕。 窗內(nèi),是被救贖的少女。 謝洵站在支摘窗外,透過輕薄窗紗看清少女柔和的輪廓,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勾勒出她的云鬢、纖頸,脊背。 良久,指骨才扣上木窗,發(fā)出篤篤輕響。 元妤儀一怔,但看到窗外的那道熟悉身影,心臟還是不免漏跳一拍。 她推開木窗,不解道:“你怎么不進來?” 謝洵搖頭,“還沒娶你,擅闖閨房太無禮。” 元妤儀挑眉,雙肘支在妝臺上,悄聲反問,“那你怎么還來公主府?” 夜半入府,不更無禮嗎。 謝洵面不改色回答她,“這府宅也是我家,我回家看看,不算失禮?!?/br> 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逗得少女失笑。 元妤儀側(cè)身避開他直白熱烈的視線,故意輕佻著尾音說道:“尚書大人舌戰(zhàn)群儒,我這個小女子自然說不過你?!?/br> 月光傾灑,照在謝洵身上,他專注地凝視著籠在屋中明亮燭火下的少女,不自覺彎了唇角。 “今天開心嗎?” 元妤儀聞聲回頭,對上他溫柔的雙眸,福至心靈想到那道圣旨,耳后泛起一層薄紅,遲鈍地點了點頭。 “我聽宋伯說了,只差一步,你便是大晟立朝以來最年輕有為的宰輔,就這樣推辭了,不覺得可惜嗎?” 窗外的青年皮囊清俊,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皮膚冷白,他薄唇微啟,長眉挑著一點極淡的促狹笑意,搖了搖頭。 “名利權(quán)勢于我而言皆是身外之物,我志從不在此?!?/br> 元妤儀覺得自己快要溺在他這碎玉般的悅耳音調(diào)里,眸光微閃,下意識反問,“你志在何處,我替你達成。” 謝洵忽然低下身子,與少女之間的距離只在咫尺之間,兩人都能聽到對方在夏夜里略顯紊亂的呼吸聲。 他壓低聲音,認(rèn)真地問道:“真的嗎?殿下,不要騙我。” 隨著青年一字一句的吐息,一股曖昧的熱氣瞬間爬上元妤儀的臉頰和脊背,將她整個人燒得暈暈乎乎,下意識想往后撤,卻被人悄悄握住纖細的手腕。 元妤儀勉強穩(wěn)住步伐沒動,雙眸凝視著他,輕聲承諾,“那是自然,我從未騙過你?!?/br> 隨后她聽見謝洵淡淡地輕笑一聲,攥她手腕的指尖偷偷在露出的細膩肌膚上畫著圈,仿佛蔓生的藤蔓,沿著手腕延伸到心臟,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他抬眸望著她,略顯蒼白的薄唇一張一合,終于說出勾著元妤儀胃口的答案。 “我志在你?!?/br> “殿下說好要幫臣達成心愿的,對嗎?” 耳畔仿佛響起萬蝶振翅的嗡鳴聲音,激得元妤儀臉頰瞬間布滿緋色。 他,他怎么能說這種話! 這實在是太曖昧了,元妤儀望著他的眼神含羞帶怒,偏偏一時之間無法反駁,生動極了。 再想到自己剛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會替他達成心愿,就更覺得羞慚,明明半年前眼前的郎君還是個克己復(fù)禮的正人君子,怎么現(xiàn)在仿佛突然七竅開了十八個孔似的。 元妤儀不自覺舔了舔干澀的唇瓣,覺得自己已經(jīng)招架不住謝洵的手段。 窗外的青年將她每一寸神情的變化都收至眼底,也覺得內(nèi)心燃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悸動,知道她害羞,話中意點到為止,并未再追問。 來日方長,還可以纏著她問好多遍。 謝洵從袖中拿出一個紫檀嵌玉木盒,徑直放到妝臺上,沒松開牽著元妤儀的手,眸中閃過一絲朦朧笑意。 “第一件禮物?!?/br> 元妤儀聞言心生好奇,便要掙開他的手腕去看,然而卻被人略施幾分力,反而往前更近一步,二人的鼻尖對著鼻尖。 謝洵輕笑,“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倒好,不同我多說兩句話,反而一心放在了禮物上?!?/br> 元妤儀眉梢微挑,正要反駁,卻被青年刻意湊近的唇貼在唇角。 他對此事仿佛已經(jīng)得心應(yīng)手,輕輕碾磨,少女沾了津液的唇瓣不再干澀,反而露出飽滿的水澤。 伴著細碎的吻,謝洵故作委屈地低聲抱怨道:“殿下好沒良心?!?/br> 元妤儀脊背一僵,好不容易逮到呼吸新鮮空氣的空余,立即反問,“我哪有?!” 在朝廷中智計詭譎、冷漠狠絕的尚書大人此刻卻像初沾情.欲,上了癮的魅.妖,眼尾泛著柔弱的昳麗微紅,淚痣勾魂奪魄。 他凝視著元妤儀唇上花了的口脂,又如愿在自己唇上撫下那抹緋色,心滿意足地看著她,對她的反問卻避而不答。 “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 聽到街上時斷時續(xù)的打更聲,謝洵垂眸離去,頎長挺拔的身影隱在漆黑一片的夜幕中。 元妤儀坐在錦杌上,透過銅鏡,看到了雙唇微微紅腫的少女,眉梢眼角都是另一種難以形容的嫵媚明艷,心里更似擊鼓輕響。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平靜下來,按耐住心中的燥熱,注意到旁邊還有禮物沒拆,素手搭上那只入手微涼的紫檀禮盒。 打開的那一瞬間,元妤儀微怔。 這是個很好的禮物,甚至是她從未想到過的禮物,并非胭脂水粉、香囊荷包。 而是兩對八葉海棠細銀鏈子。 做工精細雅致,在燭光映照下甚至能夠看清銀鏈的細膩紋路,忽然,鏈子隨著元妤儀翻動的動作發(fā)出極細微的聲響。 她這才發(fā)現(xiàn),銀鏈中還被人別有用心地挖了幾個細小的孔隙,安放了更精致的鈴鐺。 因此略一動作,便會發(fā)出清脆的細微聲響,綿長細密,在安靜的環(huán)境下尤為明顯。 元妤儀自認(rèn)見過無數(shù)奇珍異寶,可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巧奪天工的銀鏈,眉眼彎彎,愛不釋手。 她正要將其放回匣子時,目光又落在匣子里的那張字條上。 “手鏈足鏈各一對,是我親手所制,八葉海棠,細銀鈴鐺,皆是上品,應(yīng)當(dāng)很配你。” 字跡飄逸有力,不難看出何人手筆。 元妤儀嘴上輕哼一聲關(guān)上禮盒,嗔了一句“奇技yin巧”,可是手卻無比誠實地把禮盒認(rèn)真地放在妝匣里。 第76章 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