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間，也不忘將手往口袋探去?，捏住了一直藏在校服口袋里的「殘月」。

    “我這次，不是為那個什么「懸賞」來的，而且懸賞「五百川綺月」的人，不在這個世界了?！本艑m甚爾顯然發(fā)現(xiàn)了她偷偷拿武器的動作，但?沒阻止，只是坐直了身體。

    “那是為什么。”

    “我為我自?己來。”

    九宮甚爾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五百川綺月一步步后退，他一步步向前，直把她逼到墻角，她想抬扇子，但?他又的確沒有殺意，她怕貿(mào)然動手把本來不想動手的他逼到動手，因此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她的確沒在九宮甚爾身上?感到殺意，在當(dāng)?「九宮明日」時他們?相處了很久，五百川綺月自?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還算了解甚爾的脾氣了，如果他真是要殺人，一般來說也不會?說這么多似是而非的話，頂多感慨幾句她死而復(fù)生的運氣好后就該動手了。

    但?現(xiàn)在，他顯然是另外一種態(tài)度。

    與?其說是來殺她的，不如說，是來……敘舊的。

    這一感覺讓五百川綺月心下一驚。

    而九宮甚爾也繼續(xù)開口了。

    “我來，其實，也為另一個人來。不過說到底，還是為你來的。”

    他說著，在離她只有一步之遙時停下腳步，半彎下腰，視線和她持平，仔仔細(xì)細(xì)用視線描摹了一下她的臉蛋后，抬起手，將手中的學(xué)生卡橫插在他們?兩人的視線之間。

    “五百川，綺月。”他將朝向他的學(xué)生卡卡面翻了個面，朝向她，“是真的?！?/br>
    “九宮明日，是假的?！?/br>
    宛若平地驚雷，在聽清他的話后，五百川綺月的眼眸猛縮。

    而九宮甚爾還在繼續(xù)往下說。

    “我為了假的，去?殺了真的?！?/br>
    “但?到最?后，假的也沒留下。我卻留下了。”他嗤笑，“還蠻有意思?的。我居然跟一個不存在的人姓了十年。”

    他說著，將手中的學(xué)生證摔飛，力道之大，讓卡在甩出之后直插進(jìn)一旁的墻中。

    “看你的表情，應(yīng)該清楚我在說什么，沒有和我再繼續(xù)裝傻下去?的打算了吧？”

    “那么，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什么要和我解釋的吧？”

    他勾起唇，掐住她的下巴——五百川綺月意識到他在抬手的一瞬其實應(yīng)該想掐她的脖子，但?改變了注意，最?后只是用手指抵住她的下巴讓她抬頭和他對視。

    “明日，還是綺月？還是五百川？我該怎么叫你？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第44章 現(xiàn)實六

    “明日, 還?是綺月？還是五百川？我該怎么叫你？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九宮甚爾雖然做出了輕蔑的，笑的神態(tài)，然而?他此刻不想笑，因此即便?是他慣常的習(xí)慣性的表情在此刻也顯得那么冷硬。

    但是, 在這冷硬之下, 五百川綺月竟然很輕松地就看見了一點他的心。

    也許是她當(dāng)「九宮明日」太久了，理解他已經(jīng)成為了她靈魂上的‘肌rou記憶’, 又?也許是九宮甚爾此時情緒波動太大以至于能被輕松察覺……

    總而?言之, 五百川綺月很?清楚地，深刻地意識到，盡管面前的男人語氣不客氣, 但他其實是傷心的。

    甚爾這樣的人也會傷心。

    當(dāng)然了，因為?他是人嘛。他這樣的人也有真心, 自然也會傷心。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五百川綺月突然感覺難過了。

    她又?一次意識到面前的人不再是一團(tuán)數(shù)據(jù)，亦或者說從來都不是一團(tuán)數(shù)據(jù)。只是游戲騙了她，讓她以為?他是一團(tuán)數(shù)據(jù)，玩弄了他。

    因此盡管錯不在她, 五百川綺月還?是有些心虛了。

    “……都可以。”

    在那股心虛之下, 面對甚爾聽上?去有些咄咄逼人的問題, 五百川綺月抿了一下嘴唇，很?輕地回答了他。

    “都可以是什?么意思？”

    “無論是, 「九宮明日」, 還?是「五百川綺月」，都不是真的。所以你想叫哪一個都可以。”

    “什?么意思？”九宮甚爾皺眉, 伸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像是怕她消失不見一樣，有點用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追問：“你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不，我就叫五百川綺月，但和被你殺死的那個「五百川綺月」并不完全是一個人?！?/br>
    她語焉不詳，九宮甚爾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他皺起眉，瞇起那雙綠眼睛看她。

    但因為?他相?信她，相?信她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瞞他，所以并沒有匆匆追問。

    當(dāng)然，他也沒放開她的手。

    五百川綺月猶豫了一會兒，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把?那聽上?去有點奇幻的真相?告訴他。

    但事已至此，說與?不說事實上?已經(jīng)不是她能決定的了，與?其說假話嘗試搪塞過去，還?不如和他說真話，這樣至少他露出懷疑的表情的時候她好歹可以做出理直氣壯的姿態(tài)來。

    “這么說吧……之前，我和悟和杰談話時，我都沒有說真話，我和他們說，我也是「世界融合」的受害人，我是這個世界的五百川綺月，和你們那個世界的「五百川綺月」雖然名義上?是一個人，但實際上?我并沒有親身經(jīng)歷，只是做了一個夢。他們信了?！?/br>
    五百川綺月頓了一下，抬起臉看向面前的男人：“但是，既然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真相?了，做夢這個說法應(yīng)該瞞不過你了，我也不和你撒謊了。「五百川綺月」和「九宮明日」都只是我的角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