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多嬌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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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欽穿著素紗袍沉穩(wěn)地靠在黃花梨禪椅上,并不明朗的光線照著他的面龐,深邃的瞳仁不見半分情緒,就算面對的是自己的事情也依舊無情、冷漠。 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歪還是瘋了,自己不要名聲了嗎? 想起有一年夏天她貪玩鉆到花叢里被蜜蜂蟄了手指,幾日未出門,外頭就傳出她毀了容貌的流言,氣得她立刻就下帖子請她認(rèn)識的所有的姑娘第二日到家中賞花,讓她們睜大眼睛好好瞧瞧自己這張依舊完美得沒有瑕疵的臉蛋。 而他關(guān)乎自己一輩子的名聲都卻不在意! 明黛深吸一口氣,覺得別人說的對,他絕對是瘋了。 但她怎么辦? “那不行,我都那樣和魏里老說了,若是你說漏了嘴,我成什么了!” 她有些委屈,她多丟臉?。∨匀艘詾樗昧艘馨Y呢,說不定還當(dāng)她是這瘋子的同謀。 魏欽不為所動。 明黛看著都要氣死了,這本來和她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都怪她多嘴,以后她再也不多管閑事了。 她氣鼓鼓地瞪著魏欽,沒有血色的小臉也漲紅了。 魏欽竟然笑了一下。 明黛氣得要暈過去了,他笑什么!別人把他當(dāng)賊寇就好笑啦? 真不知好歹! 去牢房笑吧! 魏欽視線從她的臉上轉(zhuǎn)到窗戶上,他起身,推開臨街的窗扇,街道嘈雜的聲響瞬間清晰,他垂眸看著樓下。 明黛湊過去,不由的壓低了聲音:“是他們來了嗎?” 她悄悄地探頭,果然是樓下站著魏里老和一個小吏,緊接著一陣敲門聲響起。 明黛無奈之下,只能揪住他的袖口:“求你了,要不然你就假裝不在家,讓浦真去應(yīng)付?!?/br> 想必魏里老會找蕭大夫核實,到時候也能糊弄過去,只要他不添亂就行! 浦真站在旁邊等著他們商量好。 袖口被她拉扯著,魏欽用審視的目光望著明黛,明媚的少女滿眼的哀求。 他慢慢抽出袖口,側(cè)身從長條案后走出來。 他也不曾說答不答應(yīng),明黛喊了他一聲:“誒!” “怎么還要我吃口酒再去。”魏欽悠悠地說。 明黛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他是愿意用她編的那套說辭為自己解釋啦!不過他要是真能染上一些酒氣那更好了,她眼睛到處看了看:“這兒有酒嗎?” 魏欽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沒有?!?/br> 明黛無言,都什么時候了,她擺擺手,催促:“那你快下去,別說漏了嘴,別提我,快快快!” 魏欽不慌不忙地步下樓梯,那樣子只讓明黛著急,忍不住跺腳。 * 浦真先跑下去開了門,看見魏里老有些意外:“二老太爺!您老人家怎么過來了?” 浦真笑呵呵的,沒將他請進(jìn)后面正堂,只扶著他在樓下坐著,吩咐姜娘燒茶。 魏里老和魏欽的血緣關(guān)系并不遠(yuǎn),甚至還很近,魏欽的親祖父排行老大與魏里老另外還有個三老太爺是嫡親的兄弟。 小梅花巷的魏老太爺和魏里老兄弟三個是堂兄弟,而魏欽的父親被魏里老的兄長大老太爺過繼給了小梅花巷魏老太爺。 魏里老帶著笑意問浦真:“你們大爺在家嗎?” “二爺爺?!蔽簹J從樓梯后走出來。 魏里老看著這個家族中最出色的孩子,神色復(fù)雜,皺眉拐杖敲地:“你舍得回來了?” 面對這位上了年紀(jì)的長輩,魏欽也不見親近,但他親自接過姜娘呈上的茶盅奉給了魏里老,疏離中總帶著幾分恭敬。 魏里老抿了一口茶,問起昨晚的事。 既答應(yīng)了明黛,魏欽自然說的便是她編好的故事,只是再熱鬧的宴席從他嘴里說出來總是冷冰冰的。 “前些年也不見你與蕭家的孩子交好。”魏里老自然認(rèn)識蕭遜。 魏欽沉默了一下說道:“他幫過我?guī)状蚊Α!?/br> 魏欽從前半年都不與蕭遜見一面,這才短短幾日已經(jīng)見過他兩次了。 魏里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要離開,他還要接著去其他街巷通知民戶注意安全。 魏欽送他到門口,又聽他說:“住在你家隔壁明先生家的姑娘說你夜間吵鬧,以后小聲一些!” 魏欽:“……” 他關(guān)上門,回頭看從樓梯口冒出腦袋的明黛。 明黛見藏不住,只好出來,甕聲甕氣地問:“怎么樣?” “你不是在那兒聽著?”魏欽說,“沒聽清?” 明黛抿緊了唇,偏過頭,不接他的話,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不管怎么說,這以后,你再也不是旁人口中的賊寇了!你還是要謝謝我的!” 魏欽微微俯身,背著光,他面色陰暗,深不見底的眼眸盯著她,勾唇:“這件案子不是我做的,你又怎知旁的也不是?” 明黛心里一咯噔,被他嚇了一跳。 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兩步,動作明顯的僵硬:“我,我頭疼,先回去了!” 她急忙忙轉(zhuǎn)身提著裙擺往園子里跑。 “大爺何必恐嚇明小姐,明小姐也是好心?!逼终婵床幌氯?,忍不住說。 魏欽沒有說話,只是神色不明地看著明黛,心里閃過一絲困惑。 明黛走下梯子,嘴里還在罵:“瘋子!真是個大瘋子!” 她正想進(jìn)屋,又聽到了敲門聲。 明黛身影一頓,詭異地看向大門,又看向梯凳。 怎么回事! 怎么每次她從魏家回來,總有人敲門。 她猶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姐兒在家嗎?” 明黛眼睛猛地來亮起來:“百宜!” 她抽出門閂一看,果然就是她的百宜! 第十章 門口只單單來了百宜。 “姐兒怎么病了?”百宜進(jìn)屋,甫一看到明黛的模樣,眼淚就下來了,哽咽著說,“我今早得知南小街出了事,就想著來看你?!?/br> 明黛現(xiàn)在很好,想著安慰她,嘴巴微張,卻是喉嚨一陣癢意忍不住咳嗽起來。 急得百宜來不及擦眼淚就過去撫著她的背脊,幫她順氣,見她緩過來,轉(zhuǎn)身拿起案上的茶壺,空蕩蕩的連個熱茶都沒有。 百宜心里一陣兒難過,留下一句:“我去燒水?!?/br> 便急匆匆地出門找到廚房,出了門眼淚又順著面頰滾落。 廚房灶臺上還留著半鍋水,灶膛里的灰燼瞧顏色還是近幾日的,百宜楞了片刻才一邊默默地流眼淚,一邊重新打井水回來生火燒鍋。 明黛也要幫忙,被她推出廚房:“姐兒快去歇著,你還病著呢!” “你都不知道,這些日子都是我自己燒水的!厲害吧?”明黛說起來,還有些得意。 百宜忍不住笑了一下。 見她破涕為笑,明黛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幫她擦眼淚,兩雙淚眼汪汪的眼睛相對,她自己也紅了眼眶。 這下百宜哪里還繃得住,她根本不敢想她們姐兒這幾日是怎么過來的,她每天夜里只要一閉上眼睛,想的全是明黛身上半分銀錢都沒有,餓了該怎么辦,一個人睡覺怕不怕。 百宜心疼她,為她委屈:“太太也是狠心,那應(yīng)五少爺那般德行怎么不說給明珠小姐,還有明家老爺怎么也是個拿官俸的,便是明珠小姐沒回甄家前也有丫鬟婆子伺候,明老爺走得急,但我不信梅太太去世前什么都沒有給明珠小姐留下。” 百宜就認(rèn)明黛一個主子,旁人都得靠邊,她只恨不得天下所有的好東西全是她家的姐兒的才好。 明家老爺和太太只有一個女兒,明珠小姐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能學(xué)得這些,想必明家即便沒有大富大貴,但明老爺在世時家中肯定也小有薄資。 揚(yáng)州房屋價貴,明家宅子又位于揚(yáng)州府附郭縣江都縣最好的地界,離縣城官署、府城官署和府學(xué)都不遠(yuǎn),就這小小一座宅院,起碼也要得百兩。 其實甄明珠特地和明黛說過,明老爺為人樂善好施,常常資助家貧的學(xué)子,后來明家的錢財都因為兩場突如其來的喪事花費光了,她告訴明黛這些,明黛也愿意相信。 這些百宜也知道,只是她瞧見明黛如今的境況,忍不住替她難過,忍不住生氣猜疑,她想著既然明黛不要甄家的東西,但要是明家能留下些什么,她們姐兒也不用吃苦了。 明黛從前只愛吃喝玩樂,不通庶務(wù),在甄家又從來不需要cao心錢財夠不夠用,哪里會想過自己會落魄。 知曉百宜對自己的心,明黛搖著她的胳膊:“好百宜,你不用擔(dān)心我,你還記得小梅花巷的魏家的蕭太太嗎?她家有位郎君就住在隔壁,總是……接濟(jì)我呢!” 她頓了頓,才想到這個詞,“你瞧,我身上寶衣閣的衣裳,還有蕭太太送我的手鐲!多好看,你就別為我cao心了?!?/br> “你快說說你在甄府怎么樣了?他們有沒有欺負(fù)你? ” 明黛從甄家離開后,依著百宜和明黛關(guān)系,她如今在甄府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可明黛沒有辦法帶走她,百宜被家人賣進(jìn)甄家時是簽過紅契在官府備過案的。 若是她冒然將她帶走,反而會害了她落得個逃奴的罪名。 百宜以為她不會問到有關(guān)甄家的任何事情了,她輕描淡寫地說:“咱們院子里的人都散了,我如今在廚房里做事,姐兒放心,廚房的掌事mama是我干娘,有她護(hù)著誰敢欺負(fù)我,再說你還不知道我嗎?我怕誰?大不了把我逐出府去,這正好稱了我的心意,我也能來找姑娘了!” 百宜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就算后來明黛在甄家處境尷尬,她也沒怵過誰。 甄明珠之前明黛是甄家最受寵的小姐,隨著甄明珠的回歸,下頭的人難免捧高踩低,百宜曾經(jīng)因為繡房想討好甄明珠,把明黛挑好的綢緞先送給了甄明珠,而從繡房一直打罵到甄明珠的院子。 嚇得下面的人不敢再使絆子。 明黛聞言只剩下心碎,她說不清是因為甄家這么快就將她在府里留下的痕跡抹去,還是因為百宜的遭遇。 又或是兩者皆有。 百宜雖是明黛的丫鬟,但與她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是明黛在這世上相處時間最長最離不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