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瑛入懷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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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貍就是老狐貍。倒是可惜了張生的一條命?!毖褔@息般說道。 白日里他拿來威脅王啟安的賬簿正出自張生之手。 自薛懷住進(jìn)知府府邸之后,便暗地里擲下銀子探聽王啟安身邊心腹的性子。 寧致陰狠莫測,倒是這個(gè)李然十分好拿捏。 張生與他在賭場里相遇,不過設(shè)下幾個(gè)圈套便與他熟識,往后幾天更是日日飲酒作樂。 也不知張生用了何等法子,竟能偷走李然手邊的賬簿,那賬簿里記載著王啟安與三教九流勾結(jié)的罪證。 只是這點(diǎn)罪證不足以揪出王啟安身后的大蛇來。 所以薛懷才會以小博大,想用手邊的賬簿去搏出王啟安的信任來。 只是縱橫官場許久的王啟安又豈是這么容易拿捏的人? 他立時(shí)便把難題拋給了薛懷,若是薛懷愿意娶他的女兒,與他成為一家人,自是最好。 若是薛懷不愿意,也恕他難以將賑災(zāi)之銀交給薛懷。 “平妻?”薛懷冷聲出口,話里的譏誚意味不加遮掩。 瑛瑛自然也不愿意讓薛懷娶別的女子做平妻,可王啟安私下里的動作也極為狠辣,不僅揪出了張生,還把對他忠心耿耿的李然一并殺了。 握在薛懷手里的賬簿已成了他唯一的機(jī)會。 踟躕之下,薛懷便提筆給周景然寫了信,醞釀了近半個(gè)時(shí)辰,卻仍是想不好措辭。 “我娶不了平妻,難道周大人就娶得了嗎?”薛懷面露惆悵,修長的玉指叩在桌案之上,一下一下的韻律彰顯出他此刻的煩憂來。 薛懷的話語總是點(diǎn)到即止,瑛瑛卻能細(xì)致地揣摩到薛懷話里的深意。 她冷眼瞧著薛懷對娶王啟安女兒一事沒有半分猶豫的模樣,便知曉他此刻的疑惑是出自周景然身上。 他在擔(dān)心什么?莫非是怕周景然會休棄了鄒氏后娶王啟安的平妻? “夫君若是硬拉著周景然一同入王啟安的局,王啟安可會心存懷疑?”瑛瑛問。 薛懷卻道:“方才我已和王啟安提起過周景然了,瞧著那老狐貍的意思,不論是我還是周景然,只要愿意娶他的女兒,他便會拉我們上他的那一搜賊船?!?/br> “那夫君在害怕什么?”瑛瑛柔聲問。 薛懷半晌無語,腦海里天人交戰(zhàn)了一番,最后匯成一句:“我怕我會對不起周夫人?!?/br> 短暫的接觸之中,他已大致摸清楚了周景然的性子。 他是個(gè)為達(dá)目的誓不罷休之人,犧牲一個(gè)鄒氏而將數(shù)千災(zāi)民救于水火之中,這樣的交換他必然愿意。 最后,薛懷還是提筆寫下了這封信,將王啟安的條件告訴了周景然。 大約六日之后,他便收到了周景然的回信。 薛懷難得露出幾分猶豫,思來想去還是與瑛瑛一同翻看了周景然寄來的信件。 那細(xì)小的紙張正寫著: “我已與鄒氏和離?!?/br> 第30章 計(jì)劃 周景然果決冷硬的行徑恰在薛懷與瑛瑛的預(yù)料之中。 兩人攜手立在一處, 借著薄紗般朦朧的燭火,瞧清楚了周景然書于紙張上筆走龍蛇般的字跡,兩顆心都如墜寒窟。 薛懷尚且留有幾分理智, 瑛瑛的心中卻生出了幾分兔死狐悲的悲愴。 她喃喃自語道:“周夫人在周大人的心里, 便是一個(gè)能隨意舍棄的人嗎?” 明明鄒氏剛剛小產(chǎn),正是情緒最為低落和哀傷的時(shí)候,周景然這個(gè)枕邊人不溫言軟語地勸哄陪伴便罷了, 竟還要與她和離。 這不是往周夫人最脆弱的心口上扎刀嗎? 瑛瑛先是憐惜, 而后便默然無語, 非但臉上的笑影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gè)人也彷如跌入塵埃里一般悵然不已。 “周夫人當(dāng)真可憐?!彼?。 薛懷也自覺愧對了鄒氏,手里握著周景然寫下的紙張,怔惘地瞧了許久,最后匯成一句:“我再寫一封信回去。大義與小愛并非不能兩全,這事也不一定要鬧到和離的地步?!?/br> 薛懷決計(jì)不可能與瑛瑛和離, 也絕不會迎娶王啟安的女兒, 他退了一步,便是把難題拋到了周景然的身上。 家國大義,拯救災(zāi)民于水火之中的重?fù)?dān)橫亙在他與周景然心間, 兩人皆是避無可避。 薛懷知曉周景然必然做出了相當(dāng)大的取舍, 他心中懷著愧疚, 著實(shí)不愿毀了周景然與鄒氏的這一樁姻緣。 鄒氏何其無辜,憑什么受這一場無妄之災(zāi)。 瑛瑛心里極為難受, 覷見薛懷滿含愧疚的神色后,也嘆息般說道:“當(dāng)真只有娶王啟安女兒一個(gè)法子嗎?” 薛懷與周景然都是龍章鳳姿的聰慧之人, 不僅學(xué)富五車,更有雄韜武略在身。 他們要拯救災(zāi)民、治理水患, 什么樣的法子想不出來,為何非要踩碎了一個(gè)女子的心后才能達(dá)成自己的大義? 瑛瑛嘴上不說,心里卻格外失望。 “我再想想?!毖讶缡钦f道,說罷他便提筆運(yùn)氣寫下了給周景然的回信。 當(dāng)日夜里,他與瑛瑛皆各懷心事,雖相擁著入眠,卻是一夜無言。 * 翌日一早,薛懷還來不及將他寫好的紙放入飛鴿的腳筒之中,院落外便傳來了詩書和五經(jīng)的通傳之聲。 “世子爺,周大人來了?!?/br> 薛懷一怔,險(xiǎn)些放飛了手里的信鴿,他長身玉立的英武體魄正立在支摘窗旁,卻是半晌不曾挪動自己的身子。 周景然竟連一刻都不肯耽誤,天剛蒙蒙亮?xí)r便趕來了清竹縣,分明是下定了決心。 薛懷心思沉沉地往外間走去,便瞧見了明媚的日光下立在院門處的周景然。 此時(shí)的周景然胡子拉碴,似是趕了一夜馬車的緣故,明澈的眸子里遍布血絲,整個(gè)人卻沒有半分頹喪之氣,反而還露出幾分夙愿得償?shù)呐畈鷼鈦怼?/br> 薛懷只與他對視了一眼,便知曉他滿肚子的勸語沒有必要再說出口了。 一刻鐘后,薛懷將周景然迎進(jìn)了廂屋之中,面上揚(yáng)起幾分紈绔般的灑脫笑意,手邊卻已拿起了狼毫與宣紙。 “你可有去拜見過王大人?”薛懷大聲說道,眸光卻不曾落在周景然身上,而是落在自己眼前的宣紙上。 紙上寫著:不必和離,我們可強(qiáng)攻,也可靠死士硬搶,或是要了王啟安的命。 這是薛懷深思熟路過后想出來的完全之策,他在知府府邸住了半個(gè)多月,整日與王啟安吃喝玩樂,不管心里有多厭惡與不耐,卻還要耐著心性與王啟安周旋。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探知王啟安的深淺。 若要比武力,只怕十個(gè)王啟安都不是薛懷的對手,唯一棘手的便是王啟安藏在暗處的那一堆親兵。 周景然掃了薛懷一眼,只淡淡道:“我已拜見過王大人,并告訴他,我愿意迎娶王小姐為妻?!?/br> 他接過了薛懷遞來的狼毫,又在宣紙上寫上:娶她,不必死那么多人。 若要強(qiáng)攻,薛懷與周景然必然會損失慘重,一個(gè)不好,興許薛懷的命都要交代在江南。 周景然知曉薛懷心中有濟(jì)世救民的抱負(fù),也不愿讓這樣的一個(gè)忠義之士折損在王啟安的手上。 至于他。 和離是假,拿捏住王啟安的罪證,只不過要讓鄒氏受些委屈,她如此善解人意,自然能體諒他的身不由己。 周景然如此想著,便下意識地忽略了心中浮起的愧怍,也不由地憶起了昨日他提出要與鄒氏和離時(shí),鄒氏那蓄滿熱淚的眸眼。 可這些愧怍與不忍,和萬千災(zāi)民的性命與利益相比,又什么都不算了。 周景然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鄒氏會體諒他的,一定會的。 薛懷噤了聲,仿佛察覺到了周景然固執(zhí)不折的態(tài)度,便只在紙上寫了一句:“你再考慮考慮,周夫人何其無辜,我等著你的回信?!?/br> 而后,便以要去跟王啟安商議正是為理由,倏地離開了廂屋。 晚間安寢時(shí),王啟安興高采烈地飲了好幾杯酒下毒,并難得對薛懷說了幾句推心置腹的話語。 “早些我便看中了周大人的本事與性情,本是想將周大人的胞妹娶為續(xù)弦,可周大人不肯。如今姻緣巧合之下,周大人卻要喚我一聲岳丈了?!蓖鯁舱凑醋韵驳卣f道。 周景然為了打消王啟安的疑心,便與他舉杯共飲,并道:“下官在桃水縣兢兢業(yè)業(yè)地辦了三年差事,不知立下多少功績,卻遲遲生不了官。倒讓那些紈绔子弟占了上峰的位置,下官心里實(shí)在不忿。” 這番話正合王啟安的心意,初入官場時(shí)誰沒有起過要建功立業(yè)、立身為民的念頭? 可最后呢,這些悶頭苦干的清官卻連個(gè)溫飽的俸祿都掙不到,死時(shí)兩袖清風(fēng)掙了個(gè)好名聲,卻苦了自己的親人兄弟。 “你能想清楚便是最好,薛世子也是性子爽朗之人,我也正愁手邊沒有個(gè)得用的人,你若是肯娶了個(gè)嫣兒,難道還怕你的官位不能再往上升一升嗎?”王啟安如此說道。 他這一輩子只得了一個(gè)嫡女,名為王玉嫣,自小千嬌萬寵地嬌寵著長大,也生了一副心高氣傲的脾性。 這王玉嫣面貌至多只能稱得上一句清秀,且她早就對英姿俊朗的周景然芳心暗許。 王啟安疼惜女兒,三年前就向周景然拋出過橄欖枝,可那時(shí)的周景然卻娶了個(gè)商賈女為妻,可把王啟安氣出了個(gè)好歹來。 這些年王玉嫣眼高于頂,卯足了勁要嫁個(gè)比周景然更風(fēng)姿綽約、卓然俊朗的男子。 王啟安瞧來瞧去,這么多的男兒郎里也只有面如冠玉的薛懷能與周景然平分秋色。 這兩人無論是誰迎娶了嫣兒,他心里都萬般高興。 薛懷沉默寡言,依舊維持著自己倨傲不堪的紈绔模樣。 周景然卻熱絡(luò)無比地與王啟安商議起了婚事,王啟安本是說要將婚事定在明年,卻周景然卻說:“桃水縣處處是水患,災(zāi)民們又如蝗蟲過境般堵在刺史府門前,我著實(shí)是連一日都待不下去了?!?/br> 聽得他這番怨聲載道的話語,王啟安才驟然變了心思,只說:“你既如此地想脫離桃水縣的這個(gè)火坑,我便幫你想想法子?!?/br> 三人飲酒到了后半夜,醉醺醺的王啟安才在心腹小廝的攙扶下走回了前院。 薛懷與周景然便相攜著往各自的院落走去,抄手游廊上的檐角處都掛著燦亮的燈籠,照亮兩人往前頭走去的道路。 夜風(fēng)習(xí)習(xí),吹起了薛懷的發(fā)尾,在迷蒙的夜色之中,他聽見了自己的勸解之聲。 “王啟安疑心頗重,必然留有后手。你實(shí)在不必非要入局,這對你不公平,對周夫人也不公平。” 在趕赴江南之前,薛懷早已做好了要與王啟安這些貪官們玉石俱焚的打算。 可如今他有了瑛瑛,有了自己的牽掛,便只想以迂回的方式來挾持逼迫王啟安。 即便王啟安身邊高手眾多,即便他有了防備之心,可薛懷與周景然還是有一搏之力。 “我們并非只有失敗這一條路?!毖演p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