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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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將濕*七*七*整*理衣拉回掖好,她甚至還將衣帶重新系好。 縱是有銅爐烘著,被兩重濕衣并一層厚布束胸裹著,身體愈漸回溫后,齒關(guān)反倒開始不住得磕碰起來。 方才那纖薄肩頭的觸感尚在,嬴無疾蹙眉壓制住異念,有厚實新衣不換,偏要裹濕衣,這人莫不是叫冰水泡壞了腦子? 遂晲著她冷道:“換衣罷了,這么緊張作甚。” 如今渾身透濕,又同處一轎,趙姝一時心虛,隨口便急急回了句:“你的衣服,我不穿?!?/br> 嬴無疾氣笑,當下去掀轎后槅門:“既不怕冷,便下去騎馬?!?/br> 濕衣被風一吹,趙姝頓時凍徹心扉,又劇烈打起擺子來。而男人神色不似作偽,一面將木門敞開,一面便來抓她的手。 湖邊受刑的痛苦讓她的心頓時皺縮成一團,寒冷,已經(jīng)如妖魔般鐫刻于腦海,叫她理智奔潰。 “不、不要!”身子朝外跌的一刻,她竟不管不顧一頭撞到他身側(cè),似一只受傷將死的林鹿,緊緊地靠著人,汲取著微薄但珍貴的暖意。 背后一片潮濕,她是在用自己擋風遮寒呢。嬴無疾長眉擰起,就要發(fā)作時,卻聽身后人貓似得軟了語調(diào),依稀間竟隱有哭腔:“莫將我丟下去,我……我只是,只是體陋有瘡,不、不愿人瞧。” 頃刻間,一絲奇異的觸動爬上脊骨,背后那人緊緊偎貼之處,他竟覺著不涼反熱。 氣氛一時寂靜到可怕。 沉默半晌后,他到底沒有回頭去看,只淡淡留下句:“悶的很,本君還是騎馬先行一步,趙太子自便吧。” 出了車轎,嬴無疾反手闔攏槅門,順勢撫平扣緊了在外頭擋風保暖的氈布。 直到他跨馬坐穩(wěn),還不自禁地輕輕搓捻左手指節(jié),果真是與他這樣泥沼里摸爬大的人不同,那些個自小嬌養(yǎng)的王孫貴胄,便連肩頸的膚質(zhì)都那般若羊脂絲帛。 冰寒勁風拂面,那點子迷惘瞬間消散,他眼中清明肅然,望著遠處斜陽里,影影憧憧巍峨連綿的咸陽城,似有罕見哀色從他眸底掠過。 他揚手招來一個死士,縱馬并騎后,低聲說:“去將質(zhì)子身邊的女子接來,余下將士六十八人……今夜處置了吧。那位廉小將么,暫且留下?!?/br> 邯鄲良匠務(wù)必要容留善待,若有公卿彈劾,倒還正成就他仁善的美名。而這些趙人獲罪的降將,他細察了幾日,并無自個兒滿意的,此刻處置了,也好在祖父面前正名,他絕非做無度施恩的昏君。 第7章 道歉 半個時辰后,馬車直接從偏門駛進了王孫府,當趙姝被人扶著仍是那一身濕衣從車上蹣跚下來時,嬴無疾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正要出言奚落,那人就劇烈咳嗽起來,晃悠悠才抬頭瞧他一眼,一張巴掌大的瑩白面容上,蕊花一樣的唇色都淡了,才要張口說什么,腳下一歪,一屁股跌坐去那車輪后頭。 扶人的小侍沒有托住,當即駭?shù)臒o措伏地。 嬴無疾遠遠地覷著,忽而極涼薄地嗤笑了記,話卻是對那小侍說的:“起來吧,他不過一介質(zhì)奴,還不如你呢,一會兒讓掌事過來安排吧?!?/br> 說完話,那身影便消失在院門外。 華燈初上,天幕擦黑。 他這一走,就只余幾個小侍并那車夫,幾個人面面相覷。 車夫是親眼見證了方才主君抱這貴人上來的樣兒的,如今主君態(tài)度急轉(zhuǎn),他暗覺不尋常,遂只是朝小侍們點點頭,一字未留地走了。 有侍從見趙姝裹著濕衣立也立不穩(wěn)的模樣,心生憐憫,剛要將人引去院里等,就被另一個年長些的攔了。 那人厲色看他:“不是叫等掌事大人過來安排嗎,就你多事!” 言罷,幾個人也不多管,相攜著一并去了。 趙姝撐著身子抱臂靠到廊下時,還聽的遠遠地有兩句傳來:“貴人一句話就能要了你的命,當真以為主君仁善,就敢摻和貴人的事!” 聲音漸遠,環(huán)顧四處,她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一所臨水的偏院里。 不是住人的地方,只是水上筑了所歇山水榭,借著遠處杳杳燈火,依稀能看清這水榭的造勢清奇,雖偏亦精。 四下無人,這一處頗幽靜綺麗,趙姝沒閑情欣賞,她只是后悔方才沒來得及讓車夫留下衣衫。 晃著身子想要進水榭看看,摸索到門扉銅環(huán)時,才發(fā)覺這處竟被人落了鎖。 脫力倚坐去冰涼磚地上,腳下才養(yǎng)的好些的潰爛處又開始作痛,磚地上水痕漫開,絞一把衣擺時,隱約覺著似乎都有些結(jié)冰了。 腹內(nèi)空空,也早已過了晚膳時候,她不由得苦笑了下,腦袋靠上廊柱,有些出神地望著前頭矮墻上的枯藤。 不由得回想,若是從前冬夜,她此時該在做什么呢? 是在趙王宮里挑挑揀揀地吃御前羹饌。 是在邯鄲女閭里觀艷姬彈唱。 還是在阿兄的府邸里,假意聽學,實為糾纏? 亦或是……叫戚英在溫泉峪的行宮里陪她一道泡湯聽曲,一面喋喋不休地同她說哪家兒郎生的俊。 一想到戚英,她秀眉緊蹙,心口一下子縮緊成一團。 時至今日,她依舊不相信,父王會要她的命??v然那獻城的書帕上的印鑒,是她親眼瞧著父王沾泥摁下的。 她信父王誕子另立,可她不信父王會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