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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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順風,早些回來?!?/br> 在趙疏桐颯爽的送行聲中,梅長君翻身上馬,朝后方揮了揮手。 身側(cè)是著白衣墨氅的少年與她同行。 …… 數(shù)日后,義烏。 “總算快要趕到了。”梅長君望著裴夕舟,輕笑道,“若是北上遷都,可就得遠上許多?!?/br> 裴夕舟眸光微動。 “遷都?” 梅長君笑容險些一滯,迅速組織好語言,狀似隨口道:“北方未平,可在我們大乾之前,極北之都屹立已久?!?/br> 本是隨意說著,但她神情漸漸認真起來,眸色愈發(fā)傲然。 “我大乾日漸強盛,等南方的亂子平定后,總是要一步步收回失地的。” 裴夕舟點了點頭。 看見他聽進了自己的解釋,梅長君心頭一松。 前世,皇弟登基數(shù)載,一直籌謀著收復(fù)失地、遷回舊都。梅長君和裴夕舟也為此做了許多努力,安排各方,只待國力逐漸強盛,便可揮師北上。 只可惜時不我待,最終梅長君也沒有看到大軍北伐的場景。遷都一事便在她心中扎下了根,無意間便提了出來。 蕭疏的風吹過梅長君的雙頰,因奔波而一路風塵的她醒了醒神,腦中思緒翻涌:不對……為什么要緊張。 是啊,如今眼前人并不是那個同她以日繼夜共商北伐的裴首輔,為何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要藏著自己的心思。 因為這是兩人逐漸疏遠后為數(shù)不多的聯(lián)系嗎? 還是裴夕舟有時表現(xiàn)得同前世太像,以致于回避與防備成了她下意識的舉動? 梅長君晃了晃頭,再次將視線投向他,眸光中帶著幾分思量。 裴夕舟正拆著新送來的密信。 匆匆瞥過后,他笑著望向梅長君。 “顧尚書之事有眉目了?!?/br> 梅長君心頭一喜,再顧不得思量裴夕舟近日來的表現(xiàn),抬手便將信接過。 “這被誣陷的源頭屬實是……” 有些意料之外的好笑。 信的開頭將顧尚書被誣陷一事的前因后果都講得十分清楚。 江浙之兵,多從當?shù)卣鞯?,一向散漫慣了。近來蠻夷頻繁侵擾,這些“老兵”們報上名去,卻不干實事,幾乎成了職業(yè)混子。每每打仗,雷聲大雨點小,臨陣脫逃之事也屢見不鮮。 在顧尚書來江浙不久后,便是雁嶺之戰(zhàn)。這些江浙地方兵們平日里裝得令行禁止,真正到了戰(zhàn)場上,竟然直接不聽主將號令,直接帶頭逃跑。 一人逃,數(shù)人逃,氣勢已逝,軍心便散。顧尚書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未理智地下令收兵,身邊已剩不下多少人。 在忠心部將的護衛(wèi)下,他們拼死砍殺,才平安逃了回營。 如此戰(zhàn)況,在不知曉當?shù)貙崨r的京中大官眼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敵對之人借機挑事,參顧尚書的折子如雪花般落在陛下的龍案上。起先是參顧尚書無才干,治軍無方,后來不知怎么就牽扯到通敵之事,說得言辭鑿鑿、煞有其事。 “江浙實況便是如此,待陛下派來探查的人回稟后,顧尚書便不辯自明了?!?/br> 裴夕舟見梅長君唇邊露出笑意,輕聲道。 “嗯?!泵烽L君含笑點了點頭,思索道,“為何江浙的兵如此不堪?” 裴夕舟還未回話,便見不遠處一群衣衫單薄的人朝他們走來。 再遠些的城墻腳下,許多百姓三五成堆地縮在不同的角落里,沉默地盯著過往的人。 “義烏太亂,如今官府形同虛設(shè),國師之令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們先離開此處再說?!?/br> 兩人再度上馬。 看見他們似乎打算離開,那群靠過來的百姓們加快了腳步,腰上別著的刀、弓撞起陣陣聲響。 “他們要做什么?” 梅長君看清了來人眸中的兇光,眉心一蹙。 “劫道?” 她嘴角扯了扯,想要抽劍:“這里還真是民風淳樸?!?/br> 裴夕舟拉了拉她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 “義烏以村、鎮(zhèn)為群,人太多,最好不要起爭端?!?/br> 兩人驅(qū)馬往另一條小道行去。 身后傳來嘈雜的聲響。 “那兩人看著是貴人打扮,去通知后方?!?/br> “我們也有馬,追上去抓回來?” 一個粗獷的漢子拿著弓箭,口中的話簡直盜匪行徑,神情卻顯現(xiàn)出幾分憨厚。 在他旁邊,一個衣著樸素的青年點了點頭,順手將弓奪來。 連日奔波,即便是趙家軍營中的良駒,也不免有些疲累。在鄉(xiāng)間小道上,梅長君明顯感覺到馬兒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她扯了扯韁繩,突然身形一動。 一支凌厲的箭矢劃破虛空,從她肩頭擦過。 梅長君側(cè)身一望。 后方不遠處,一個青年穿著打著補丁的藍袍,高高束著馬尾,騎著駿馬綴在后方,一雙黑沉沉冷冰冰的眼睛死死盯了過來。 “只是路過,什么仇什么怨……” 梅長君感嘆一聲,并未在意方才那支輕易便能躲過的暗箭。 裴夕舟卻望著那個青年,眼神冷冽如冰。 追妻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