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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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身側(cè), 是幾位梳高髻的公主。稚嫩的面孔, 圓鼓鼓的臉頰, 清澈水靈的視線落在眼前的膳盤上,眉心點了一點朱砂。 在宮人的引路下, 梅長君走到下方入座。眾人行路雖輕,但入座移盤仍會有些動靜??蛇@些正在用膳的皇子公主們,仿佛未曾聽見一般,專注地用著自己的早膳,未向旁側(cè)投來半分眼神。 規(guī)矩如此嚴苛?梅長君一邊拿起銀勺,一邊在心中暗嘆。 秉著“入鄉(xiāng)隨俗”的想法,她也歇了心思,專注地望向許久未見的宮中膳食。 梅長君的視線在正對面碟子里的梅花杏仁餡餅、芋泥千層酪中移開,落到一旁精致玉碗中的鹿rou玉尖面、羊乳和碧梗粥中。 她放松下來,隨自己的喜好先用銀勺取了些玉尖面。輕輕咬下一口,面皮醇香,帶著恰到好處的嚼勁,其內(nèi)鹿rou餡更是鮮美非常。 還是宮里的食物好吃啊……梅長君暗暗感嘆了一聲。 未及片刻,宮人再次走到身前,精致的食物如流水一樣地擺上來。 她一邊不動聲色地嘗著,一邊有些疑惑。 吃個早膳而已,如此多的食物有些過于鋪張了。這是如今宮里伴讀慣常的規(guī)格,還是因為自己縣主的身份,所以同皇子公主們一樣了? 梅長君悄悄往上方望去。 身為太子的梅翊景居于首位,坐得甚是端正。但仔細看去,便發(fā)現(xiàn)少年吃得兩頰鼓鼓的,眉眼舒展開,明亮的眸色透著歡喜與自在。嘗到喜歡吃的,嘴角還會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翹。 吃得這般開心……手邊膳食倒是與我無差。 梅長君眼眸彎了彎。 早膳撤下后,幾人一同走向文華殿。 “長君jiejie!”暫時脫離宮人視線的梅翊景竄到梅長君身邊,笑著打招呼,“方才用膳,不好叫你?!?/br> “宮中規(guī)矩一向如此么?” “也不是……但是前日,父皇親至文華殿,突然申斥了我的講官,說了一堆禮教之事,最后還讓他在午門外站枷?!?/br> “我替先生求情,父皇斥我‘生妄’。因此近來舉止,皆依著法度,不敢再……”梅翊景低聲說著,眼睛有些發(fā)紅。 梅長君安撫他道:“殿下如今穩(wěn)重,陛下看在眼中,也會心生歡喜的。” 附近無人,梅翊景四下看了看,方捏著拳頭,輕聲道:“我不在意這些,只是不愿牽連身邊之人?!?/br> 帝王之家,一向是先君臣,后父子。盡管皇后已經(jīng)回宮,但陛下這些日子奇怪的表現(xiàn),已讓少年有些疑惑與畏懼。 “嗯,你做得已經(jīng)很好了?!泵烽L君溫和地說完,同他一起走進了文華殿。 這時有個人靜靜地從殿內(nèi)走出來,一團影子擋住了幾分晨光。 梅長君向前看去,便見林澹穿著一件湖藍色的直裰,面如美玉一般,在熹微晨光里瑩瑩生輝。他看到梅長君看著他,扯了扯嘴角,牽出一個淺淡的笑:“好久不見。” 微風(fēng)掀起他的衣角,梅長君的目光落在林澹身上,一時間不知從何問起。 她抿了抿唇,想問問他近況如何。 卻有另一人緩步走到她身后,語氣溫潤:“在文華殿門口敘舊?” 梅長君心尖一跳,那熟悉的氣息幾乎就撲在她的耳際。 她無奈回身,看到裴夕舟立在她身后,眼眸暗如深湖,嘴角卻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你怎么來了?” “裴哥哥?父皇不是沒批你的名額嗎?” 梅長君和梅翊景幾乎同時問道。 “確實沒批我來伴讀……” 裴夕舟仍站在梅長君身旁,離得極近地同她解釋,旁人瞧著,無端生出幾分曖昧起來。 他淺笑道:“我是來授課的?!?/br> …… 宮中課業(yè)繁雜,種類極多,眾人不必盡數(shù)學(xué)完,除了必須學(xué)的幾項,其他的皆可自由選擇。據(jù)說這種新奇的授課方式是皇后所提,如此一來,學(xué)子們可以憑著自己的興趣學(xué)習(xí)更多的內(nèi)容。 梅長君作為公主的伴讀,自然得同她們上一樣的課。 “不用上《女則》《列女傳》?” 她看了看公主們遞過來的課表,語調(diào)略微有些詫異。 站在一旁的趙疏桐回道:“為何要學(xué)?” 在承天書院中,男女同席,所學(xué)多為經(jīng)世治民之道,因此趙疏桐并未了解過大乾普通女子日常所學(xué)究竟為何。但實際上,京都其他女學(xué)所授內(nèi)容仍是較為傳統(tǒng)。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大乾的女官甚少。 梅長君頓了頓,笑道:“確實不必學(xué)。” 以她所見,能走到金鑾殿的女官們,一言一行未曾符合《列女傳》宣揚的貞順仁愛。而那位據(jù)說睿智謙恭的大乾開國皇后,在史書之中,一舉一動也并不符合她所著的《女則》。 “這才對嘛,讓我看看咱們要學(xué)什么。”趙疏桐爽朗一笑,“禮法、樂舞、書法、算術(shù)……” 她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梅長君彎唇,拍了拍她的肩:“還有射箭呢?!?/br> “還好,還有射箭?!壁w疏桐仰天一嘆。 與梅長君推斷得不差,一國公主,即便不要求才學(xué)出眾,也不能粗莽無知。世家勛貴們慣常的風(fēng)雅之事,公主可以不精通,但一定要會鑒賞。因此文章辭賦,歌舞琴樂,方方面面全部都要涉獵。 追妻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