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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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嫁什么人,你才多大?!?/br> 皇后篦子一停,埋怨道:“臣妾都十七了,您不聽聽外廷怎生議論臣妾。都說臣妾是不下蛋的金鳳凰,您還是找個能讓您自己下蛋的公雞來吧。這活,臣妾不想干了。” 皇帝:“怎就不干了呢,再忍忍快了。這要是能找,早就找了,奈何他就沒有啊?!?/br> 皇后香腮一鼓,丟下篦子,急道: “什么叫沒有啊,那陸清河不就是嗎?早前幾年他給您當侍讀的時候,您都干什么去了!您要加把勁,這會兒皇子都能跑了,還能叫朝中那幫大臣天天催著您生孩子嗎?” 皇帝面色一窘,嘆了口氣,“朕努力了啊,奈何那陸清河就是不上鉤。他當朕是兄弟,朕卻想要他給朕生孩子。他見了朕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一躲躲苗疆去了?!?/br> 乾州,秋日正好,明媚的日光落下來,滿地的木屑刨花黃澄澄,亮堂堂的。衙門里的貍花貓在里面撲著玩,撲累了就爬上趟椅上的膝蓋上趴著。 咚咚敲著木頭的姑娘,小心翼翼地走來,將貓兒抱下,驚醒了閉眼假寐的人。 “怎么了?” 何玉睜眼,貍花貓正掛在銀鈴的手掌,來了“惡”虎咆哮,撐長了慵懶的身子。 “沒事,這貓又爬到你身上去了,何大哥的膝蓋現(xiàn)下還壓不得重物?!?/br> 狠狠的揉了把貓頭,銀鈴將貓兒放在地下,又轉(zhuǎn)身去組裝木頭。一架已經(jīng)初見雛形的輪椅立在刨花中,新刨出來的木頭,帶著松香又亮眼,在秋日下泛著讓人目眩的光。 何玉拉了拉膝蓋上的毯子,側(cè)頭去看那忙碌的姑娘。 她曾說過,他們所有人都會幫他站起來的。但事實上又只有她一個人上心了而已,怕他找不到人,在他的床頭架上裝上銅鈴。秋日里,日頭好了,怕他悶的慌。自己畫了圖紙,在院子里刨木頭,給他弄了把輪椅。 說要推他出去散散心,心情好了,腿才能更快的好起來。 衙門里的人都進山了,只留了個廚房里面的雜役。輪椅裝好后,銀鈴喚他來一起把何玉放進里面,然后推著去小花園里曬太陽。 但是只要陸清河一句話,她還是會走。他給她的東西,她當寶貝一樣的護著,揣在她從不離身子的腰兜中。得了空閑就拿出來看,蹲在何玉得輪椅旁入迷得緊。 “在看什么?” 銀鈴舉起冊子,《農(nóng)桑輯要》幾個大字印在藍皮紙上。 “大人說朝廷要在苗疆開科取士,圣上是有意讓女子也參考,將來主政一方。但現(xiàn)下時機還不成熟,想要說服朝廷里的那幫老古董開女科,就必須先要做出些政績來,有個帶頭表率的人。他讓我先看些書,以備將來明年去參加順安府的農(nóng)官拔擢。這樣以后我山里農(nóng)田的事我就可以農(nóng)官的身份去做,就不必事事被掣肘了?!?/br> 何玉勾了勾唇,啞聲道: “這樣啊,他許了你是嗎?” 銀鈴不知他什么意思,但聽著有些難受。像是自己被陸清河收買了,許她愛慕,許她前途“高官”。而眼前這個人除了一雙為她斷掉的腿,什么都沒有。 “那就好好看,明年拿個頭籌回來?!?/br> 他伸手去捋撒在她臉上的碎發(fā),別在她的耳后。勉勵的話中充滿著艷羨和無奈,又怕她真的跟著陸清河走了,便就不回來了。 可現(xiàn)在她卻不曾拒絕他的,盡心盡力的照顧自己,讓他錯覺這樣平靜的日子,會是一輩子的永遠。 “推我回去吧,我有些乏了?!?/br> 他有些心疼她在明晃晃的太陽地下瞧書,收回雙手,乖巧的放在膝蓋上,回首看她。 “我回去睡會兒,你便自己去瞧書,我有事就拉鈴好嗎?” “好” 銀鈴將冊子塞進腰兜中,推著輪椅碾過細碎的卵石回到院子。請了雜役來幫忙把何玉抱上床,她依舊還守在屋子里,搬了把圈椅坐在床邊。 “何大哥,你睡吧。我就在這看,守著你?!?/br> “沒事,架閣庫靜,去哪兒沒人打攪你。去吧,我睡會兒。” 何玉催著她,趕緊出去,做勢閉上眼,示意自己真的沒事。 可是當銀鈴真的離開時,他又倏地睜開眼,怔怔地喚住她。 “銀鈴,我當真希望你好的。我不想拖累你,等你以后主政乾州了,我好了起來,我留下來幫你好嗎?” 就像是她給陸清河當差一樣,他來給她當差。 銀鈴踏出去的腳步頓了一瞬,回頭看著趴在床上的人笑道: “好啊,何大哥,我等你好起來。” 但轉(zhuǎn)過身去,走出望月門她還是紅了眼睛。埋頭走著直徑撞上剛下山回來的陸清河,一身藏藍道袍,頭戴著烏紗大帽,灰撲撲的模樣。 “大人,你怎么回來了?” 陸清河卸下帽子,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往游廊邊走邊道: “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先下山來了。不想回到這里,又突然沒感覺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奇怪。進城前還是隱隱約約的絞痛,到了衙門竟一點感覺都沒有。 “您怎么了?” 銀鈴拽住他的手當場號起脈來,脈象有些虛,像是受寒之癥。 “大人,天涼了,您自己要記得添衣服。山里行走熱,但脫了衣服就會受寒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