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他即喚我一聲哥哥,失職之錯(cuò),皆由做哥哥的償還。” “哥哥......”徐長安回望何夕良熱淚盈眶,潸然滑淚。 “圣尊!萬萬使不得!”三位真人齊刷刷跪一列,其中一位年長真人,胡須花白,怕是近日憂心甚重,老臉緊皺。 “想我琉璃劍宗位于眾派之首,如今遭人算計(jì),弟子不成弟子,倘若再失去圣尊,我派怕是從此名落孫山,一蹶不振,幾百年的琉璃劍宗將毀譽(yù)一旦,圣尊于心何忍,切勿因小失大,中人圈套,請圣尊三思??!” “請圣尊三思!” 人生自古忠義難兩全,何夕良既然說出口,就有人敢接,誰都想讓自己門派拔高一籌,上前一步的弟子,露出笑意,滾在喉間的話語呼之欲出,隨即被徐長安強(qiáng)勢堵了回去。 “我徐長安乃及冠兒郎!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即冒充圣尊頑劣一場,抽筋剝皮隨你們便!”他分明身形羸弱,卻又在冷眉時(shí)溢出滔天浩瀚之氣。 這股震懾氣勢實(shí)難想象是來自于那少年郎的單薄之軀,在響徹眾人耳際時(shí),紛紛被迫后退半步。再見徐長安輕緩放下林素,唯恐驚擾她沉睡一般,他又羸弱撐身緩緩而立,雖單薄卻挺拔。 待行至何夕良跟前一站,竟比他還高出些許,徐長安面對何夕良像犯錯(cuò)后的懊惱,豪言剛出又不知所錯(cuò)。 “長安?!?/br> 何夕良念著他的名字,雙手替他正發(fā)冠,理衣襟,見他一身血污狼狽,即心疼他又說不出口。徐長安望著他,滿眼盡數(shù)倒映著他的哥哥,他們身無旁騖,徐長安緩緩如訴家長:“哥哥,林素近月總問我,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我起初很抵觸,怕是林素又在教導(dǎo)我。” 林素身體已經(jīng)化血至胸口,何夕良看得眉梢微縮,恐觸及他傷心,輕聲問:“她是......” “她是一個(gè)被天道拋棄的女人,她曾經(jīng)拖著一個(gè)尸體,整整一個(gè)月,跋山涉水,尋醫(yī)問藥,只為挽救他的兒子,世人都說她是瘋子,她也是瘋子。瘋子不走尋常路,瘋子的世界旁人不知?!?/br> 他頓了頓,凝視著天空,仿佛想穿破云層便見天道:“長安的命便是她自毀成瘋換來的,她是這世間最了不起的娘!” 第71章 長安 在徐長安的眼眸中, 何夕良見到了絕望蒼涼,只有與他眼眸對視時(shí),長安的眼里還有些微暖色。 聽他又道:“她活著的意義在于——與她兒子共生于世,而長安活著的意義就在于與哥哥之間的距離, 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不是這樣的。” 徐長安緩了緩, 許是自己衣袍染上太多污血,他望著地面上的血流, 低低說:“哥哥, 我可以抱你嗎?” 何夕良神色一愣, 遲疑片刻,又輕輕地, 吁嘆一氣:“當(dāng)然。” “長安爛命一條,哥哥可有嫌棄?”徐長安伸出雙臂又停滯在半空,他身上沾染太多血跡,他慌忙擦拭, 卻越擦越臟。 手腕被何夕良握住, 他說道:“沒關(guān)系?!?/br> 兩顆心彼此緊貼,相互都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滾滾熾熱融化了徐長安冰雪覆蓋的心, 也燃燒得他蓄起的熱淚滾落。 “哥哥,你心跳好快, 不過,還是長安略勝一籌。” “長安........”何夕良言語頓塞。 “名為長安卻從未安定, 哥哥定要安好?!毙扉L安喉間哽咽失聲, 林素受了噬魂紫劍, 曾以為還可以取人血rou皮囊, 再一次見到美貌的林素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不承想她一心撲死,如今誰也救不了了。 痛失親娘,徐長安仿佛魂魄被打散,四分五裂,當(dāng)見到何夕良,徐長安再也無法控制,紅了雙眼,又酸澀鼻翼,在他面前徐長安傷心得想咆哮大哭,為林素而哭,為自己而哭。 這一切該結(jié)束了! 徐長安指尖輕緩滑過何夕良的衣袍,輕緩轉(zhuǎn)身,以背相對,須臾,他對面的人看傻了眼,驚呼出聲。 “他.......他......” 發(fā)現(xiàn)不妙,何夕良閃至徐長安跟前,瞬間大驚失色,驚恐失聲:“長安.......” 一顆柔軟還黏著深紅黏液的心臟,被徐長安捧在手心,它還在“砰砰”脈動(dòng),徐長安左胸口突現(xiàn)被掏出一個(gè)窟窿,血流涌動(dòng)。 他躺在何夕良溫暖的懷里,仿佛看到曾經(jīng)與何夕良的朝夕與共,他追著何夕良,長長風(fēng)箏線掛著他們一同做的風(fēng)箏,在碧藍(lán)的天空上,好不自在。 笑聲迎著春風(fēng)花香,那般無憂無慮,那般爽朗開心。 “........長安,你為何、如此?”尚有溫度的心臟被何夕良靈力籠罩,何夕良的衣袍被鮮血溫暖浸濕,茫然顫聲。 “神與佛我都懶得搭理,哥哥......我活著的意義、其實(shí)是要與你.......沒有距離......長安的心給你,這身軀殼拿給他們抽筋剝皮,我敢做敢認(rèn),與哥哥無關(guān).......”他顫抖的手攥不緊何夕良的衣襟,他努力想要靠近何夕良。 “你要記得長安,他曾經(jīng)......視你為天下,你是他在人間唯一的一縷煙火,長安要走了.......”徐長安浸在何夕良的檀香里,也浸在何夕良溫暖的懷抱中,執(zhí)手握住尚有余溫的心臟,脈動(dòng)漸弱。 “......桃花糕......” 他用殘余之力將心臟送入何夕良胸口,他滿足含笑:“再無距離........哥哥......”他眼尾余光落在林素殘?bào)w上,久久的,一眨不眨,仿佛定格在那一刻。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