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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京港蝶眠在線閱讀 - 第36章

第36章

    “哐當——”

    周漾站起身,狠狠踢在油畫布架上,但他感覺不到疼痛。

    姜蝶珍沒有回答這句話。

    她很輕柔地告訴他:“漾哥哥,蝴蝶飛走了?!?/br>
    今天,她坐在那個人的懷里。

    有上百只鉆石戒指反射雪光,形成的白蝴蝶,親吻了那個英雋到極致的人。

    讓她心臟都在顫栗。

    蝴蝶,已經吻過星云了。

    另一端。

    周漾半跪在地上,整理好地上的油畫筆。

    他語氣從玩味張揚,變得認真又誠懇。

    “寧寧,過年我就回國,那時候國內就是二月春天了。春意盎然,蝴蝶會飛回來嗎。”

    “你有沒有什么禮物,需要我從意大利買給你,我剛舉辦了畫展,一票難求,你想要什么,我都能買。”

    “禮物?”

    姜蝶珍晃神了一秒鐘,隨即想到了那個人給她的戒指。

    她沒辦法不想他,仿佛那個人不是星云,是太陽。

    她不敢多望。

    可是不看太陽。

    那個人的光暈依然把地面照的雪亮。

    讓她處處都沒辦法忽略他。

    姜蝶珍一直沒有說話。

    電話那頭。

    周漾等了很久,揉了揉下巴上冒出的青灰胡茬。

    在烏藍的清晨光暈中,他又恢復了那副囂張桀驁的模樣。

    “姜蝶珍。”

    “嗯?”

    周漾一字一頓地篤定道:“你聽好了,這次回國,我會把你搶回來?!?/br>
    姜蝶珍想要說什么,卻只能聽見細碎的忙音。

    電話掛斷了,微信彈出來一則消息。

    圖片太大。

    姜蝶珍加載了很久。

    背景是意大利的藍到澄澈的海,卻仿佛藏著難以言喻的暗涌。

    畫卷上是十六歲那年微塵浮動的老舊教室。

    視角卻是從座椅間,延伸到教室門口。

    穿著藍白色校服裙的女生,露出渴慕又微紅的臉頰。

    窗外是學校里那顆盛開的藍花楹樹,藍紫色的花瓣掠到女生的黑發(fā)間。

    “為有暗香來”,像是一場經年舊夢。

    那是周漾畫的,他記憶里的她。

    這一端,姜蝶珍細細摩挲著手上的那冊白紙。

    和景煾予簽訂的訂婚協(xié)議上。

    在婚前財產的條款里。

    在南半球的澳洲,鋪天蓋地的藍紫色櫻花,使那場綺夢具象化。

    它們切實又年復一年地永遠屬于她。

    并非是一場再也回不去的夢。

    原來jiejie在十八歲,智齒疼痛的那場發(fā)燒。

    會在多年后的某個冬日。

    以一種guntang的溫度,燒干自己的喉嚨和眼淚。

    睡覺前。

    姜蝶珍把前幾天,擬定好的離婚協(xié)議,從家里的保險柜里拿出來又讀了一遍。

    好夢會醒。

    她不想依附在那個人身上,這樣永遠和他都沒辦法對等。

    她想成為更好的,能夠獨擋一面,有朝一日,并肩站在他身邊的人。

    這樣不會患得患失,婚姻和家庭也會更加堅固吧。

    -

    周一,姜蝶珍來君恩報到。

    今天感冒突然加重了,秀麗的鼻翼被她揉到發(fā)酸。

    果然在那個人的懷里,稍微好轉,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工牌是許簾淇幫她領的,配套一系列打卡和進出以及電梯乘坐的方式,也怕她出錯。

    為此,小組里幾位jiejie,細細地叮囑了她。

    姜蝶珍坐在縫紉機前。

    她嗓子疼得厲害,又不想打擾到別人。

    只能戴好口罩,小口喝著溫水。

    今天她穿了一件絲麻油畫印花拼接的中長款蕾絲連衣裙。

    外面搭了一件白色的水貂毛大衣。

    她往工作室里一坐,就像一個從吳冠中的江山彩墨畫中,白墻、黛瓦、綠柳、烏蓬船、青遠山中撐著油紙傘,走出來的素淡美人,濃淡相宜。

    君恩的福利很好。

    秋月梨和庫爾勒香梨,阿克蘇甜心蘋果,火晶柿子、丹東草莓、黑鉆石石榴和葡萄柚,

    被孟組長的助理眉嬸端上來,擺了滿滿一桌。

    現(xiàn)當代著名畫家劉素萍女士也來了。

    在現(xiàn)場給他們表演了一副潑墨成畫的臘梅花。

    “比起花開時,百花殺的菊。我更偏愛梅,因為這種花,隱忍,傲寒,零落成泥,也自有一番高潔?!?/br>
    “恩師曾經和黃永玉、祝大年、袁運甫創(chuàng)作巨幅壁畫《長江萬里圖》。赤腳走遍蘇州、黃山、南京十多個長江流經的地區(qū),幾乎廢寢忘食,嘔心瀝血,他就如這寒梅,孑孓傲立,卻并不以百花殺自居?!?/br>
    劉素萍女士,今年已經七十一歲,須發(fā)皆白,講起那段崢嶸歲月,眼睛已經氤氳著熱淚。

    “我想要更多人了解恩師吳冠中的畫。希望你們明悉我的苦心,也不枉我七日前,特意從寧波象山趕過來。北方雪重,我身子骨不耐寒,前幾天一直在療養(yǎng)院等待。只可惜恩師很多遺作,都流亡海外,并不能回國精心庇護。能被蘇娜女士接下這樁定制單,已經是我風燭殘年,緬懷恩師最后的寄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