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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冤家竹馬協(xié)議戀愛書在線閱讀 - 第43章

第43章

    夏斯弋伸出獵奇的刀叉,刀尖還沒碰到那塊奇形怪狀的蛋糕,就被父親一巴掌拍回:“吃旁邊的。”

    他更好奇了,趁父親不注意挖了一勺。

    他至今記得那口感,滯澀甜膩還帶著點(diǎn)腥味,總之是難以下咽。

    那時(shí)的夏斯弋不能理解父親為什么要護(hù)著那塊丑陋難吃的蛋糕,很多年后他才明白,那是對(duì)母親心意的珍視,父親舍不得旁人碰,一口也舍不得。

    還好,那天他沒有多嘗。

    今天本該是父親45歲的生日,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最終,那道明亮的光也暗了下來,黑暗中僅剩綏綏燭光強(qiáng)撐起一塊光明。

    燭色在眾人的臉頰上撥動(dòng)跳躍,揉碎了時(shí)光的界限。

    有人舉起酒杯:“今天我們什么都沒準(zhǔn)備,不如在吹蠟燭前每人送輔導(dǎo)員一句祝福好不好?”

    不知是誰先起了個(gè)頭,祝愿一句接一句地輪轉(zhuǎn)開來。

    夏斯弋站在原地,如同孤身置于狹促的隔音罩內(nèi),他盯著流淚的細(xì)燭,想起了多年前周圍人向父親道祝福時(shí)的神情,以及父親最后的生日愿望。

    “希望我家融霞年年歲歲情倚我心、無憂煩擾、所愿皆償,弋弋和小鐘至常樂常安、常伴常依、順?biāo)鞜o虞、一生勝意?!?/br>
    眾人的臉上笑意洋洋,夏斯弋卻不合時(shí)宜地感受到一陣絞痛。

    他舉著杯中酒,嘴唇不住地顫抖:“生日……”

    祝福到夏斯弋這里,終是卡頓下來。

    “快樂”這種簡(jiǎn)單的詞語卡在喉間,卻無論如何抵達(dá)不到幾寸外的嘴邊。

    鐘至很快察覺到異常,緩和氣氛道:“他剛才——”

    然而話到一半,被人乘隙而入:“鐘至,快管管你對(duì)象,怎么了這是,喝多噎到了?”

    半開玩笑的語氣引起一片哄笑聲。

    在夏斯弋聽來卻格外刺耳,他指尖縮緊,僵硬地仰頭喝下杯里的酒。

    烈酒辣喉,刀割般劃下食管,沉在胃里激起的酸澀卻蓋不住半分苦楚。

    “對(duì)不起?!?/br>
    他哽著聲音,留下一句道歉,徹底繃不住地轉(zhuǎn)身逃離。

    手中的玻璃杯脫手下墜,炸碎的聲響落入悶窒,殘留一片死寂。

    鐘至迅速追出。

    ktv長廊的光線迷蒙,明明暗暗地穿梭于夏斯弋身間,殘忍地劃下一道又一道暗影。

    鐘至飛步追上,在夏斯弋撞到墻體前拉住了他,避免了一場(chǎng)結(jié)實(shí)的碰撞。

    夏斯弋竭力甩開他的手,宣泄著情緒:“別拉我,我不回去!”

    充血的嗓音被酒精侵蝕,半啞得令人心疼。

    夏斯弋踉蹌地向后仰了幾步,費(fèi)力地倚靠在墻上,眼中盡是混沌。

    見人沒有摔倒的危險(xiǎn),鐘至默默收回了他半懸著的手,沉聲安撫道:“我不是讓你跟我回去?!?/br>
    夏斯弋粗喘著氣,迷糊間似是僅捕捉到了“跟我回去”這幾個(gè)字,情緒愈發(fā)悲憤:“你以為你是誰?我做什么和你有關(guān)系嗎?你憑什么管我!”

    鐘至無奈:“我不是管教你?!?/br>
    可惜直接被夏斯弋的高聲蓋過:“不過就是一紙協(xié)議,你還真拿自己當(dāng)我男朋友了!”

    這里離之前的包廂不遠(yuǎn),難保聲音不會(huì)傳過去。

    鐘至警惕前撲,捂住夏斯弋的嘴:“你小點(diǎn)聲,別讓別人聽見了。”

    走廊的光線昏沉,直到貼近至這種程度,鐘至才看清了眼前纏滿血絲的眼球。

    他心中一動(dòng)。

    短暫的驚愣被劇烈的痛感替代,夏斯弋居然咬了他一口。

    鐘至抬手看向自己滲出血跡的傷口,壓眉注視夏斯弋:“發(fā)什么瘋?以為誰都愿意理你嗎?”

    夏斯弋扶住背后的墻體,艱難地向上撐身,掌邊因過分用力而泛白:“那就別理我!誰都別理我!反正只有我一個(gè)人!!”

    鐘至上火了:“你今天吃槍藥了?我又哪惹你了?”

    吼完,夏斯弋脫力傾倒。

    鐘至忙上前接住傾頹而來的脆弱,心軟地往懷里攏了攏。

    “只有我一個(gè)人……”

    “他最后……別人都可以……,你怎么能……”

    夏斯弋趴在他耳邊言詞不清地喃喃著,鐘至將人打橫抱起,踏步而去。

    他不知道,夏斯弋說的是。

    只有我一個(gè)人記得。

    他最后的愿望里也有你,別人可以不記得,你怎么能忘記。

    回程的出租車飛馳。

    車輪碾壓著潮濕的地面,黏膩的聲響濕噠噠地糊在耳畔,提醒著他此刻窗外紛飛的雨水。

    夏斯弋安靜地靠在他肩膀上沉睡,乖覺得不像樣,如果不是手上的傷口還在滲血,鐘至大概會(huì)以為剛才是自己在做噩夢(mèng)。

    今天的夏斯弋著實(shí)反常,難道是喝多了想起不愉快的事了?

    可能讓他醉后失控的……莫不是家人的事?

    鐘至掏出手機(jī),翻看起姜阿姨的朋友圈,一小時(shí)前她還發(fā)了和母親的互動(dòng)照,看上去一切正常,距離夏叔叔的忌日還有好幾個(gè)月,也不應(yīng)該。

    鐘至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夏斯弋醒來再說了。

    上鋪不方便,鐘至干脆把人安置在了下鋪的另一張空床上。

    夏斯弋在宿舍折騰了好幾個(gè)小時(shí),深嘗了爛醉的下場(chǎng)。

    夜半,夏斯弋的床鋪又響起動(dòng)靜,似是在喊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