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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恨,他問我,難道我要回答是?或者回答不是? 我囫圇道:“......不敢......” 趙免問,卻并不在意我怎么說。 “記恨也沒關(guān)系,你能記恨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還能記恨一百年不成,恨的久了,自己就忘了,一百年之后你若還記恨,再來找朕算賬,只是那是朕早就死了。” 我心頭一震,趙免接著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這話我是不信的,有那十年,黃花菜都涼了,管他是愛是恨,隔上個十年回頭,都忘得差不多了,我這么說你信不信?” 我看著趙免的臉,趙免撫著我脖子,一面拈了桌上的點心給我喂,一面說: “我當(dāng)初,年輕的時候,十多歲,十三歲,也恨過,而且是滿門血仇的大恨,我那會也想著報仇,結(jié)果后來確實也報了仇,將害我父母的人全家殺盡,但那不過是順便,真正的恨是早忘了的?!?/br> 我張口吃著糕點,心中想著,不是人人都同你一樣。 “不止我,我兄弟他忘性比我還大,當(dāng)初看殺人看的哇哇大哭,隔了幾年便沒那回事了,你看他現(xiàn)在,整日得意自在,怕是連咱們爹娘長什么樣都忘了?!?/br> “你這性子真是像極了我?!壁w免說完笑了一笑,愛憐的手指撫摸我臉蛋,輕輕搓摩著:“所以你以為你又能比我強(qiáng)在哪里?” 我冷著臉,完全不屑他這套理論:“我不像你。” 趙免高興的笑道:“就這勁就夠像了,我看你第一眼就喜歡,你身上那股勁,像我,跟明月奴是不同的,明月奴,他比不過你天生無情,越是無情的人,記性越不好?!?/br> 我越聽越生氣了。 我跟趙免不一樣,我心中記得我的阿兄,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忘記他。 趙免意外嘆了一句:“他那樣的人,明明多情柔和,心地善良,卻硬逼著自己發(fā)狠,該放的時候不肯放,失于專注,到底是不能成大事的,就算他能成了,說心境,怕也凄涼的很?!?/br> 我聽見這句,突然只剩下冷笑,皇帝陛下未免也太自負(fù)了些。 一句話就要指點江山,標(biāo)榜人物,謝慕在盛京無奈要被他所制,可是離了盛京,他還說這樣的話,未免太自以為是。 趙免的聲音響在清冷的屋子里,聽著有些低回悵惘之意。 實則只是錯覺,他并不悵惘,他要謝慕的命,沒有一點猶豫不舍得意思,一面情意綿綿一面狠下殺手,他連表情都不需要變,十分隨心適意。 “他死也好活也罷,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謝氏的事,朕自會料理,不許你再攪和進(jìn)來,等你年紀(jì)大些,朕為你選一門好的親事,女孩兒家,這才是最要緊的?!?/br> 趙免那模樣聲音溫柔了許多,他湊在我耳邊親了親: “朕待你這樣好,叫朕一聲可好?” 我口氣有些生硬,敷衍道:“陛下?!?/br> “不是這樣叫。”趙免道:“我封你公主,你要叫父皇......” 我聽到這個詞,登時炸了,再也忍不住,一直身站了起來。 趙免這句話像最后一根稻草,壓斷了我最后的一點自制。 從在城外小樹林活著回來,讓我治病,讓我進(jìn)宮,給我說的那番奇奇怪怪的話,趙傾見了我就躲,古里古怪的語氣,給我改名字,給我封號,一樁一樁....... 到現(xiàn)在,他在我耳邊一句一句,說了一整晚廢話,一直說到這最后一句...... 我完全承受不住了,覺得我渾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迅速的催發(fā),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忍住沒有掀起桌上的的果盤砸到趙免臉上。 我突然想起了許多事,當(dāng)初就在趙免的床上,他說的那一句野種,謝慕當(dāng)時的表情,難堪,羞辱,氣憤,還有他抱著我,無奈又心疼的安慰..... 他拼死也要帶我離開盛京,甚至不惜要殺了我,也不愿意讓我留下。 謝慕說:“她若是留在盛京,從此跟我謝氏再無瓜葛?!?/br> 謝慕說:“我寧愿親手殺了你,也不愿看你跟他趙氏有任何牽扯。” 我總是盡量回避著這些東西,不愿去想,不去想,就真能忘了有這回事。 但現(xiàn)在,這一切畫面統(tǒng)統(tǒng)都朝我涌過來,直要沖破我的腦袋。 他害的我國破家亡,踐踏的謝慕尊嚴(yán)如同塵泥,逼我跟謝慕生生血rou分離,他怎么能是...... 我站在原地,突然胸中一陣氣悶被突然沖開。 好像當(dāng)真身體爆炸了,渾身的血似乎在流散,我嚇壞了,驚叫:“阿西!阿西!” 我死死捏著脖子,大聲喘氣,口中有些惺甜,阿西恭送了煩躁不安不耐煩離去的趙免,過來看我,遠(yuǎn)遠(yuǎn)瞅了一眼,嚇得疾步過來,一把撐住我:“這是怎么了?” 我腿軟了一下,抓住阿西手,靠在他身上,眼前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黑,舌頭打結(jié),驚慌急聲道:“我胸上疼,脖子疼,嗓子也疼,全身都疼,我要死了!快給我請大夫來,叫辛,辛羑......” 阿西忙亂答,我急道:“快點!” 阿西扶著我往榻上,我走不動,他干脆背起我過去,我捂住嘴,憋住嘴里要涌出的東西,感覺他要離開,又拽住他:“你別走,讓人去,快點,我疼死了?!?/br> 我恐懼已極,心肺都似乎給掏空,手腳蜷曲的抽筋。 阿西忙亂失措,給我緊緊攥著手,急的要跳。 “快放開她手,別讓她掙扎用力。” 辛羑大步趕到榻前來,叫阿西道:“快放開她!” 我如逢大赦,連忙撈住他手:“快救我,我要死了.....” “別急,別急。”辛羑連連道:“別用力,放松些?!?/br> 辛羑將我身體放平展,將我頭抬起,背下墊著軟枕,手從脖子往下,在我身上幾大xue位上施力,我眼睛發(fā)直,攥著他的手漸漸軟了,全身力氣如湖水瀉地,眼睛里溢出水來。 “辛羑......” 辛羑抬手擦著臉上的汗,又給我拿濕布沾著嘴上的血,“別說話。” 我渾身空的好像只剩下一副皮囊,目光直著,本能的問,“你怎么來的?!?/br> “我聽說陛下在這里,怕出事,便趕了過來?!?/br> “他說,我是他的,他的,”我接不下去,“謝慕也說,我是他的......” 辛羑撿過被子給我蓋在身上,擰著眉沒有說話。 “你知道的對不對,你是鳳旻莊辜夫人養(yǎng)的,你肯定知道?!?/br> 我有些語無倫次:“我父皇,他是個溫和的人,待母后,待我都極好,我小的時候他喜歡抱我,他最疼的孩子便是謝慕和我,謝慕比我大,所以我還要更得他喜歡一些,我母后不會,我怎么可能不是他生的,他那么疼我?!?/br> 辛羑將黑色藥丸在水中研磨化開,扶著我半身起來,靠在他胸前,我身上衣服完全汗?jié)?。黏糊糊貼在rou上,頭發(fā)也一片片如同黑羽粘在臉上。 辛羑一點點拈開我的濕發(fā),給我喂藥,我機(jī)械的吞咽著。 辛羑的聲音在寂滅許久后終于低低的響起:“你可知道當(dāng)年的侯枋之亂?” 我腦中恍惚閃過一點東西:“我聽趙傾說過......” “我聽過一些。”辛羑低著頭,手上也停住。 額發(fā)有些遮住了臉。 “當(dāng)年的侯枋之亂,任婉在南陽陷入亂軍,后來謝祁在永安稱帝,才尋得下落,接她回了昪京,傳言有說兩人分別多年,卻感情不淺,謝祁封她做皇后,后宮雖然美人眾多,卻仍對這位早年原配夫人十分衷情,對她所生的一子一女極盡寵愛。” 我記得我父皇早先娶的是鳳旻莊的辜氏,后來辜氏鬧回了娘家,才跟我母親要好。 辛羑仿佛猜出我在想什么:“辜夫人就是為了接任婉回京一事才賭氣出走的。” “因為任婉回京前,肚子里已經(jīng)懷著個孩子,已經(jīng)長到四個月了,辜夫人因此不許她入宮,只是勸服不了謝祁,后來謝祁有意要任婉拿掉那孩子,只是任婉不許,而且身體不好,御醫(yī)說拿了孩子怕是會有性命之險,所以才無奈生了下來?!?/br> 他手中的勺子攪著湯藥,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叮叮的瓷器相觸的聲響。 “只是就算這樣,任婉也沒活到多久,不過三十年紀(jì)便早早死了?!?/br> 我母后死的時候是二十九歲。 我握著辛羑的一片衣角,吸了吸鼻子閉上眼,側(cè)了頭,免得眼淚落下來。 頭頂?shù)募啂つ:黄?,在眼前搖晃。 辛羑繼續(xù)接著道:“后來孩子出生,本來是個忌諱,長大了卻奇怪,很討謝祁的喜歡,大概是因為肖母,幾乎跟任婉生的一個模樣,又十分聰明可愛,宮中上上下下也都疼愛。直到任婉死后,謝祁就開始對那孩子不聞不問,放在原來的皇后宮中,只有一個老媽子看著,整日哭泣也沒有人管,幾乎要到餓死的地步?!?/br> “后來太子才去跟皇帝請求,將她帶到了東宮去養(yǎng)?!?/br> 我母后死后那兩年,我?guī)缀踉僖矝]有見過父皇,都是在謝慕的東宮,都是謝慕在養(yǎng)著我。 我?guī)状昔[著想他要見他,最后都被謝慕哄了回去。 原來在那時候,謝慕就已經(jīng)知道,知道我不是父皇的骨rou。 我失聲流涕:“謝慕他會恨我啊.....他會恨我......我沒臉見他了......” 我以為這世上我是對他最好的人,可是現(xiàn)在,將來,我要拿什么臉去見他。 “我只是以為,你該早知道,活的清楚些,早些明白,心中才又定數(shù)?!?/br> 辛羑將藥喂給我:“遲早要知道,不如早些。” 辛羑持著藥碗,一只胳膊護(hù)住我,將我發(fā)際貼著以臉蹭了側(cè)蹭,突然低笑: “我記得我小時候見過你?!?/br> 他笑的有幾分冷落:“你大概不記得,這世事緣分說來奇怪,” “那會是真定九年,剛逢皇后大喪,你和太子都到了鳳旻莊,那會我正在跟兄弟們打斗,我兄弟打不過我,我又少年氣盛,一時收不住手,給他打壞了,我父,” 他說著似乎難以啟齒,叫不出那個字眼。 “他要責(zé)罰我,我不肯受罰,一干家奴十來人圍著我要捉拿我,我就是不服氣,跟那班奴才滿院子打成一團(tuán),后來終究有些狼狽,給捆起來了,他抽了我?guī)讉€嘴巴,扒了褲子讓人教訓(xùn)我?!?/br> 我懵懵的聽著他敘說:“那會太子帶著你從穿廊過來,直面著我,兩個人拉著手,都打扮的金尊玉貴,身后跟著同樣打扮貴氣的東宮屬官,太子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頂了冠發(fā),穿著織金錦袍,發(fā)際垂著玉帶,一張臉上滿是矜貴,拽著個六七歲的小丫頭,穿著杏色的衣裳,紅鞋子,脖子上掛著金鎖,太子問,這庭中受罰的少年是誰,家奴回答說是小公子?!?/br> “你和太子年紀(jì)都比我小的多,又尊貴非常站在面前看我受罰,那時候我便覺得格外羞恥,平常能忍的東西,那會也忍不了,太子好意要讓家奴放了我,我卻自尊心強(qiáng),當(dāng)日便負(fù)氣離了家,后來去了靈隱山,從師父學(xué)藝,再也沒有回去過。” 我記得,那個穿著白衣服的人。 那個人竟然是他。 不過我那會只惦記著那人好看,被繩子系著,臉上滿是怒氣,但仍然模樣好看的驚人,我便拉扯謝慕要去看,問“那個好看的人是誰”,因為我老被宮人們夸好看,要我一定要找一個般配出眾的夫君,這樣生個娃娃那一定能好看的嚇?biāo)廊恕?/br> 我判斷一個人好不好看便是跟謝慕比,但我一兩年后開始確定估計是找不到這樣的人物嫁不出去了,所以在鳳旻莊見到那人的時候,我頓時挖到寶一樣,一定要嫁給他,謝慕讓人放了他,帶來給我瞧,結(jié)果那人被放開繩索,看也不看我一眼,大發(fā)脾氣,怒氣沖沖就走了。 我唯一可能的夫君就這樣沒了,回去傷心了好幾日。 “我名字叫衛(wèi)蒹。”辛羑握緊了我手,將我攬在身前:“衛(wèi)風(fēng)的衛(wèi),蒹葭的蒹?!?/br> 當(dāng)今或者早年的大族,沒有聽說有姓衛(wèi)的。 “衛(wèi)是你母姓?” 辛羑道:“是?!?/br> 我有些茫然,有氣無力道:“你為何能在鳳旻莊長大,又為何能去靈引山,既然能在靈引山學(xué)藝,必然是有出身,絕不能是尋常名姓,又怎么會在鳳旻莊那般委屈。” “而且你不是說你是在廟里養(yǎng)的,是出家人,怎么又在鳳旻莊?!?/br> “我出生未滿月,便被送進(jìn)廟里,跟著師父修行,七歲被交給鳳旻莊,十一歲離開?!?/br> “人人皆有難言之隱?!毙亮h一句帶過,似是不愿再提:“你可想好了么?!?/br> 我總覺得他的話說的沒有半分作假,但好像省略了最重要的東西,因而顯得說了如同沒說,不過我也一時想不起再問,又被他將話頭轉(zhuǎn)開。 我眼神直直的眼睛掙的通紅,聽著自己的聲音近乎兇狠:“我跟他有不共戴天的血仇?!?/br> 辛羑將我蜷著的細(xì)細(xì)的手指一根根扳開,濕黏黏的捏著:“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幫你?!?/br> 他的呼吸在我臉側(cè):“我會幫你。” 辛羑道,“換了衣服睡?!?/br> 我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干,由著他給我換下了濕衣服,昏昏沉沉中什么也不能想,一根手指都不想動,辛羑弄完了我,又去換了自己身上被我沾濕的袍子。 我再醒來時,辛羑坐在一旁,手里拿著我的簪子在看。 見我目光落在他手上,辛羑連忙歉意道,“我看你睡覺一直抓著這個東西,怕你弄傷了自己,所以給你拿了出來,好奇就多看了一眼?!?/br> “是阿兄送我的東西?!?/br> 我要起來,一撩被,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光著,忙又蓋回去,想起昨日是辛羑給我換的衣服,頓時羞人的緊,我抱著被子看著他:“我衣服......” 辛羑沒有理我說衣服,只是湊過來在我額頭上摸了摸:“身上怎么樣?還疼不疼?” 我只覺得身體有些空,不疼,只是好像少了什么東西一般,我說不疼。 辛羑笑:“受了一場罪,不過卻是有好處的,原本身上的舊病還有些根痼,心氣郁結(jié),昨日突然發(fā)出來,想來是能全好了?!?/br> 辛羑拿了衣服來給我,剛在暖籠上熏過的,帶著熱乎乎的香氣,我握著衣服,問: “阿西呢?” “我打發(fā)出去了?!?/br> “我要他給我穿衣服?!?/br> 辛羑不說話,只將衣服打開往我肩上披,我只得身體前傾將被子擋在胸前,露著背,伸了胳膊配合他,讓他給我手塞到袖子里,一邊穿一邊說:“怎么你這么討厭他,以前謝慕也不喜歡他,但是我喜歡,謝慕就不會把他趕走的。” “我不是討厭他,只是下人該守著本分,不說他是個男人,就算是個侍女,你要跟她好的往一張床上睡,那也不能成?!?/br> “你也這樣脫我衣服。” “我是大夫?!?/br> 我慢吞吞說:“大夫就不是男人了嗎?你還是和尚呢,哪有和尚這樣脫女人衣服的?!?/br> 我穿好的底衣系好了帶子,不打算下床,也就沒有穿外衣。 辛羑只笑,沒有跟我繼續(xù)說,擁著我,手拈著一朵潔白的茶花遞到我鼻端:“香不香?” 我深深嗅了一下,靈魂肺腑都被溢滿,說:“香?!?/br> “我不明白?!?/br> 我想起他昨夜說的話,他說,無論我做什么,他會幫我。 “陛下待你恩情不淺,你本沒必要為我費這么大心思,你不姓謝,你送了我阿兄離開已經(jīng)夠了,就算你不做別的,我也會喜歡你感激你。” 就算辛羑沒有幫過我這么多次,我仍然會喜歡他。 就像我在宮里見他第一面那時那樣的喜歡,并不指望他也喜歡我為我做什么,只是看到他就很高興,情不自禁想抓著他跟他說話,就算有時候他說什么我聽不懂,但還是喜歡聽。 或者坐在旁邊看他說也成。 我在宮里沒有見過他那樣的人,笑的溫柔又善意,一看就是個好人,又生的那般好看,性子又那般自在,從來沒有受過半分拘束,好像不屬于那地方。 辛羑含笑:“不是你說的我有喜歡你,所以才對你好?!?/br> 我突然想起上次他帶我走時胳膊受的箭傷,我非但沒有表示過問,還發(fā)瘋一般堅持要跟謝慕走,對他大喊大叫,甚而謝慕也跟他拔劍相向。 我有許多話說不出口,當(dāng)時說不出,過了那會就更說不出了。 我只能張口小聲道:“對不起。” 我側(cè)過頭去,和他面對,伸胳膊摟住他脖子,將臉貼上去。 我親了他嘴唇一下,有些濕熱,我仰頭貼著他嘴唇不動,細(xì)細(xì)密密的癢意仿佛有螞蟻在唇上爬動,辛羑抱緊我放回枕上,上身俯低下來,手掌住我手心貼在我腰側(cè)。 嘴唇張闔著,小心的回吻著我。 “你不是出家人么......” 辛羑額頭抵著我,微微抬了下頜,抿了抿嘴唇,他的眼尾有一抹醉紅,低笑:“也是?!?/br> 我手摟到他腰上要抱住他,將他身體拉近,想要靠近他的體溫,辛羑半身覆蓋著我,手綿綿密密的撫摸我腰際,他冰涼的手探進(jìn)衣服觸摸到我皮rou上。 我突然一陣哆嗦,想起了什么。 頓時呆住。 我摟著辛羑的手漸漸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辛羑撫摸著我脖子吻著,我覺得自己眼前全空,聽見自己聲音發(fā)顫:“我想起阿兄了.....” 我沒有一時一刻能忘了他,白天想,夜里想,時時刻刻想,想的睡不著覺,想的要瘋了。 無論我怎樣回避,告訴自己放開他,放開他我才能不瘋,才能不至于在日復(fù)一日的思念中崩潰,才能撐著在沒有他的時候獨自活下去,無論我怎樣刻意不讓他出現(xiàn)在腦子里,他還是在那里,只要我稍一松懈,便會從腦中活過來,浮現(xiàn)眼前。 一瞬間便將我所有的防備擊垮,再打回原形。 辛羑手頓了一下,剎時停住。 他坐了起來,側(cè)身對著我,面朝著外面的簾子,垂眼默然,原本雪白的臉上已經(jīng)是紅的顏色,袍子的腰帶松了,散散掛在身上,也未整理,一言不發(fā)。 “對不住,我失禮了?!彼S久,終于開了口,這才低頭系腰帶。 我回竹西小筑,再見著辛羑,想起上次的事,便有些踟躕愧疚,不知要怎么跟他面對,老遠(yuǎn)瞧著他,不敢邁步,辛羑卻仿佛已經(jīng)全然忘了有那回事,臉上沒有一點不自然,喚我近前,同我照舊說話,一如既往的帶著溫柔的笑意。 我試著去摸他手,他也照舊既不避開,也不回應(yīng)。 我心中稍安,總怕他不理我。 我同辛羑沒有任何變化,趙傾隔三差五便來找我。整天小侄女小侄女的叫,帶我看這個看那個,我對他總沒好臉色,但趙傾全然無視,臉厚的直賽銅墻鐵壁。 趙傾愛好跟著幾個貴胄王孫一道騎馬出游,往郊外射獵,愛往盛京最大的那家一品居的酒樓上去吃茶,那一品居的二樓基本就是給睿王爺準(zhǔn)備的。 我對這些貴公子的戲樂實在沒有興趣,覺得還不如直接學(xué)劉梁公子斗雞還來的爽快,但趙傾沒事就要拖著我一道,他的友伴是一個太子,一個太子少傅顧和顧大人,那位太子殿下隔了十里都能嗅著一股詭異的冷氣,那位顧和顧少傅,說話行事跟趙傾一個德行,一不正經(jīng)二不要臉,一張好臉人模狗樣,嘴里沒一句老實話。 唯一有點好處是我跟趙傾學(xué)會了騎馬。 丁香的氣息繚繞滿院,我和辛羑正簇案坐著,他給我彈琴。 暖風(fēng)送香,紫色的花枝不時在眼前晃漾。 我挨著辛羑的胳膊,讓他給我繼續(xù)彈那首長相思,已經(jīng)彈了三遍,辛羑要換支曲子,我不許他換,正說笑著,突然有下人來報: “袁州的人回來了?!?/br> 我好像很久沒有聽過關(guān)于謝慕的消息,幾乎有些意外到以為聽錯。 離謝慕離開盛京已經(jīng)好幾個月了,我上回被趙免激得身上的病大發(fā)作一場,嗆出血來,養(yǎng)了半月,身體卻意外完完全全好了,原本頸項傷處時時的幻痛也完全不見。 辛羑說的,一點病根也沒留下,還得多虧了趙免。 我迅速站起來,膝蓋往前一去,幾乎撞翻了琴案,我顧不得疼要搶出去,辛羑一把拉住我,將我肩膀按回去:“別激動?!庇址愿老氯耍骸耙呀?jīng)到了?帶他來這里。” 我掙開辛羑的手要邁步,門人已經(jīng)領(lǐng)著一個穿著灰袍的中年漢子過來。 我住了腳,也不認(rèn)得人,只搶過去估摸著亂叫,“原叔,” 那人穩(wěn)重,不理我叫喚,直接饒過我,只上前先向辛羑施禮,“少主?!?/br> 我鍥而不舍又從原叔后頭跟上追著問,辛羑已經(jīng)一頷首,原叔這才轉(zhuǎn)身立定,看到我,又是拱手作禮,我不耐這個,直接打斷,徑自問道:“我阿兄怎么樣?” “回公主的話,屬下走的時候侯爺還在病中,路上趕上追兵,受了點傷,又染上了風(fēng)寒,途中耽誤了兩個月休養(yǎng),袁州來人接應(yīng),已經(jīng)安全到了,現(xiàn)在在袁州軍中養(yǎng)傷?!?/br> 又轉(zhuǎn)向辛羑:“不出少主的預(yù)料,延陽關(guān)早有伏兵,屬下按少主的意思,到達(dá)延陽關(guān)前便折返,回到邯川,將追兵南引,然后才咱們才悄悄從西進(jìn),那伙人應(yīng)該是以為咱們改走了水路,順?biāo)啡チ??!?/br> 辛羑點頭道:“回來的路上可還干凈罷?!?/br> “少主放心,屬下這點本事還是有的?!?/br> 辛羑笑:“這樣便好,免得多生事端。” 原叔上前幾步,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交遞給辛羑:“公子有書信?!?/br> 辛羑握著信封道:“一路辛苦,下去休息罷?!?/br> 原叔領(lǐng)命退下,我傻眼,原還等著謝慕或許有話帶給我,看原叔這意思,是沒有? 而且就這么著,有辛羑的信,沒有我的信? “別急,看說什么?!毙亮h見我跳腳,笑了一笑,不緊不慢,拆開信封。 一邊看一邊沖我招手道“過來”。 不過只招了兩下,他哎呀一聲,停住手。 “你還是別過來了,看了得失望?!?/br> 我瞪他一眼,沖上去從他手里奪過信封,從上到下掠了一遍。 全篇只有不過數(shù)行,字跡工整,筆端無力,看得出下筆極是勉強(qiáng),一行說平安一行致客套,老老實實普普通通不過一百字,沒有一字多余,就是沒有提我一句。 沒有一句話是對我說的。 我看著信紙,仿佛要把那紙盯出洞來,一遍一遍使勁眨眼,想要證明自己眼花。 無論怎么眨眼,仍然是那小小幾行字,冰冷生疏。 一路走一路看著,突然回想起,我同謝慕第一次出宮,走在盛京街頭,那時我拉著他手拽著他胳膊,小心的縮在他身后四處張望。 謝慕離開到現(xiàn)在,短短數(shù)月,我卻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我總覺得哪里不對,謝慕會寫一封信回來,卻全然忘了我。 他該知道我在等他,哪怕他只寫兩個字,叫一聲我的名字,我都會覺得安慰。 可他提也不提 我腳步虛浮,沒有顧忌撞著了一個要飯的小叫花子,那孩子一雙黑洞子似的眼睛可憐巴巴看著我,衣衫襤褸,頭發(fā)跟草窩似的,干瘦的小臉上全是污泥,模樣卻十分周正。 又遇上一個街邊賣劍的劍客,形容落魄,一雙眼睛生的燦燦有神,鼻直口方,劍眉星目,十分俊朗英武,我在他面前蹲下盯了好一會,總覺得他眼神像一個人。 我想要同他攀談,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抱著膝蓋側(cè)頭打量他,越看越覺得他生的好,便問:“你的劍怎么賣?” 他掃了我一眼:“不賣。” 我疑惑道:“為什么?” “寶劍配英雄,配不得英雄配狗熊也勉強(qiáng),配你一個小姑娘做什么?!?/br> “你說的有道理?!蔽疑钜詾槿唬_實對他的劍沒興趣,我估摸了一下那劍重的我八成還揮不動:“我不要劍,你跟我走如何,我買你的劍送你,他到我府上給我喂馬?!?/br> 我回了府,剛進(jìn)門阿西便急急迎上來,正要說話,看我身后還跟著倆,便作了色要過去訓(xùn)斥,我看他把那小乞丐嚇得咬在嘴里的包子都掉了,連忙止住阿西: “是我?guī)Щ貋淼娜耍憬o帶下去收拾一下,給他們安頓,待會帶來見我?!?/br> 容翎上來帶著人去了,阿西見不得,邊走邊抱怨:“公主原先說府里冷清,見人就往家里帶,這都多少回了,已經(jīng)有這么多下人,還沒事弄些過來?!?/br> “哪里有見人就帶?!蔽曳瘩g道:“你看那小叫花子洗干凈了一定好看,模樣又機(jī)靈,放在家里多好玩,還有那個帶劍的,生的英武,往后趙傾來找我騎馬,我就帶上他?!?/br> 跟他說了他也不懂,我懶得說:“你剛才急急忙忙做什么?” 阿西頓時反應(yīng)過來,跟著我在我身旁湊近了,邊走邊道:“已經(jīng)找到人了?!?/br> 謝慕在盛京這么久,怎么都不會沒有東西留下,雖說最后放火燒了宅子,但他絕對不能把好東西給燒了,八成謝慕該留下了什么東西,只是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只是安陽侯府一被抄,謝慕一走,當(dāng)初有些關(guān)系的,給殺的殺逃的逃,要找到人還當(dāng)真艱難。我早先便讓人去查,這已經(jīng)過去幾個月,突然傳來消息,我大喜:“在哪?” “已經(jīng)給捆起來,公主要現(xiàn)在見?” 這不是廢話,我說:“就現(xiàn)在,給我?guī)У角皬d來?!?/br> 阿西應(yīng)聲,我問道:“那人是誰,怎么找著的?” 阿西細(xì)敘道:“關(guān)鍵是些財產(chǎn)書契,當(dāng)初侯爺要走,那東西無用,本就沒打算要留,不過也沒給燒掉,交給一個穩(wěn)當(dāng)?shù)氖值紫氯耍褪悄莻€四季莊的老板吳有三,下頭叫作吳掌柜的,全交給了他處置,結(jié)果四季莊給官府拿了,吳有三帶著一家老小先一步滑腳溜了,路上遇著劫匪,全給殺了,錢財都給搶了去?!?/br> 我聽得糊里糊涂有些不大明白:“???” 阿西道:“我也一兩句話說不清,見了人公主親自問罷?!?/br> 我點頭:“找到的人是誰?” “吳兆興?!?/br> “也姓吳?跟那個吳有三是一家?” “是兄弟?!?/br> 我回了房先換過衣服,再到前廳去,地上已經(jīng)綁著一人,正給兩個家奴押跪著,一身臟污,蓬頭垢面的,阿西捧著一個黑沉木的盒子交給我,我要打開,才發(fā)現(xiàn)是鎖著的。 “怎么鎖著?”我問:“鑰匙呢?” 地上那人連忙戰(zhàn)戰(zhàn)兢兢答道:“鑰匙弄丟了,小人也找不著,所以才......” 我一眼看過去,見了我跟見鬼似的,滿臉驚恐,連忙垂了頭叩首,磕頭磕的咚咚作響: “公主饒命,小人不知,小人有罪,公主饒命。” 我聽得頭疼,看的厭煩,走近了幾步,阿西搬了個小杌子過來給我坐下,我抱著盒子用來支肘,手撫著下巴,左右瞧了幾眼,一副丑相,命他抬頭,一抬頭,更丑。 我咳嗽了一下清嗓子,很有耐心問道:“你叫什么?” “小的,小的姓吳,叫吳四?!?/br> “那個吳有三,他是你兄長?” “正......正是......” 我納悶道:“吳有三一家老小都給賊匪劫殺了,怎么你還活著,聽說錢財也都給劫匪搶了去,這盒子該在吳有三手里,或者在那幫劫匪手里,怎么讓你給得了去,你得了去,怎么又偏偏沒鑰匙,我問你,你老實說話,別?;^,鑰匙哪去了?” 吳四連連稱是:“小人知無不言,不敢有隱瞞,公主饒小的一命?!?/br> 我踢了他一腳:“別廢話?!?/br> “是,是,”吳四跪回去應(yīng)口道:“那鑰匙給吳老三收著,那幫賊匪打殺的時候大概掉在林子里,吳老三身上沒見著,小的連找了好幾日也沒找著,找鎖匠開鎖,這鎖不知是個什么古怪玩意,愣是撬不開,這盒子又說是寶貝,不能砸,其實砸過了,砸也砸不動。” 我聽這話實在是古怪:“盒子怎么到的你手里?” 吳四支支吾吾不言,阿西湊上來在我耳邊道:“就是他跟那幫劫匪報的信,合起伙來劫殺吳有三,結(jié)果事情完了又彼此反目給人綁了,咱們是摸到那老鼠窩去,將他給捉了回來?!?/br> 我原本只看他丑,聽著這話頓生惡心,為了錢財跟外人勾結(jié)殺自己的親兄弟,這世上竟然有這種事,怎會有這樣惡心的人。 “他吳家兄弟本來就關(guān)系不好。”阿西看我頓時變了臉,解釋道:“吳有三是做生意的,有些錢財,這個吳四一沒本事二又好懶,整日只會賭,后來吳老爺死了就跟吳有三鬧不快,分了家后窮的叮當(dāng)響,媳婦都窮跑了,屢次跟吳有三借錢,最后給吳有三一頓打出去,一家兄弟早鬧翻了?!?/br> 我越聽這人越是惡心的像個臭蟲,忍不住站起來使勁踹了他兩腳,怒氣沖沖道: “四季莊給官府查了,是不是也是他告的密?” “這個就不知道.....” 就是不是他,八成也跟他脫不了干系,可惜一個吳有三,竟然死在這種人手里。 這吳四只穩(wěn)住了身一團(tuán)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我看的很是倒胃口,揉了揉自己的裙角的灰: “這惡心東西,還放在這干什么,還不弄下去!” 阿西喝命下人帶下去,我轉(zhuǎn)身回了桌案旁坐下,手中拿著那盒子反復(fù)看,盒子里應(yīng)該就是我要找的書契,我琢磨著要怎么弄開。 阿西跟上來請道,“公主,這人怎么處置,是交給官府還是,” “還能怎么處置,”我訓(xùn)道,“直接悄悄殺了,交給官府,你還嫌事不夠多?!?/br> 阿西笑道,“公主說的是,我也這么想,就問問?!?/br> “那賊匪呢?” 阿西嘿嘿笑:“為名除害,給殺了?!?/br> “柳亭人呢?他帶人去的,還沒回來?” “他還留著,我就是帶著這個吳四先回來問公主?!?/br> 地上白毛毛喵喵叫喚著走過來,圍著我腳又蹭又拱,我伸手將它撈起來抱在懷中摸著,若有所思問道:“吳有三那還有什么東西,就那一個匣子?” 阿西高興湊近了,神秘兮兮說:“就是要說這個,不光匣子,還有錢,金銀財寶,那幫賊寇是發(fā)大財了,可惜最后落在了咱們手里,白便宜了咱們?!?/br> 我眼睛一亮:“有錢?” 我實在窮的厲害,趙免給我賞賜器玩珍寶,卻不肯給我多拿錢,府中現(xiàn)在養(yǎng)著家奴養(yǎng)著侍衛(wèi),辛羑是有錢人,但我病好后細(xì)思量總覺得拿人手短,老琢磨著想發(fā)財。 阿西嘿嘿笑著:“咱們發(fā)財了?!?/br> 我高興道:“我去看看!” 阿西將我按住:“還沒搬回來,現(xiàn)在只有錢在那放著,沒敢引人注意,過城門要是給官家查到,就沒咱們什么事了,還在那山上放著呢,我還在想著怎么弄回來?!?/br> 這下我倒是驚住了,這得有多少錢,連運都不能運回來,吳有三帶那么多的錢怎么就沒個保押的,就給幾個賊匪給劫了? “他是逃命,匆匆忙忙的,卷了銀錢就跑,就怕人多打眼,哪里顧忌的到那么多,東西藏的也隱秘,要不是那個吳老四,哪會給人盯上?!?/br> 我喜的什么都忘了,一面跟阿西商量著怎么將這盒子打開,決定還是先請鎖匠來看看,一面琢磨著要怎么把阿西說的這筆橫財弄回來,我問:“地方在哪?” “遠(yuǎn)的很,在金子山,出了京城的地界了?!?/br> 我正跟阿西說著,容翎帶著兩個人過來,一個半大孩子,七八歲模樣,洗的干干凈凈,頭發(fā)還在濕潤潤的,穿著青布衣裳,黑洞子似的大眼,臉蛋小小的百里透黃,不過那模樣十分可愛,潤潤的嘴唇,眼睫毛長的跟小刷子似的。 是那個小叫花子,我原本覺得他好看,結(jié)果這一洗干凈,是大出意料的好看,很有些謝家人的影子,我頓時喜歡的不行,問容翎:“給吃過飯了?” 小叫花子眼睛怯怯的望著我,不說話,我問:“他是啞巴?” 容翎笑:“好像是有點問題,我逗他他不說話?!?/br> 我招手叫他過來,小叫花子乖乖的小步過來站到我面前,我將我拉到手上: “你是男的女的?” 小叫花子會聽話會動作,就是不會說,容翎又回答:“是男孩。” “這小孩子這模樣生的很有些貴格,悶不吭聲但機(jī)靈的緊,看著倒像是人販子手里落出來的,肯跟著公主回來也真是怪事,大概是看著公主面善。” 不會說話,也沒有名字。 我想了一下:“我原來有個侄子,要是活著該跟你差不多大,他小名叫圖寶,這個名字很福氣,以后給你叫圖寶?!?/br> 小叫花子點頭,看來是聽得懂話。 我摟著小圖寶,十分高興,又頓覺得烏云散去全是喜事,我轉(zhuǎn)向那個劍客,臉上不由自主的帶上了笑,這人也換上了一身干凈的布衫,身材高大,比他身旁的容翎要高一個腦袋,站在那十分威武挺拔,就是沒什么表情,人有些木。 “你叫什么?” “在下韋一江。” 說起來來不卑不亢,誠懇老實,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 “我讓你給我喂馬,還有沒事陪我騎馬玩去,你會騎馬嗎?” “會?!?/br> 韋一江跟著容翎下去,我留著小叫花子在房里。 用了晚膳沐浴出來上了榻,琢磨定了阿西說的金子山那那幾箱子金銀,心里安定下來,便又想起白日里謝慕的信,那信上疏落冷淡的不到百個字。 我趴在枕頭上,閉目思索著。 阿西替我背上抹著花露,吧嗒親一口:“這腰上怎么這么好看?!?/br> 我被他吸引了過去,轉(zhuǎn)回頭:“好看?” 阿西嘿嘿笑說:“好看?!?/br> “怎么好看?” “白白膩膩的,又滑又彈,看著就想咬一口,捏一下?!卑⑽髡f:“我以前在家里有個妹子,小丫頭幾歲那么大,小胳膊小腿上那rou也是又滑又彈,我抱她的時候就總想捏一捏,只是回回手勁都控不住,不小心就給掐哭了,然后便挨我爹娘打?!?/br> 阿西又笑的一臉蠢樣:“不過那丫頭黑,跟個泥鰍似的,生的也丑,是個豁嘴,我娘還老擔(dān)心她嫁不出去呢,我得多攢點錢給她陪嫁,以后嫁了人在婆家才有面子,不會給欺負(fù)?!?/br> 我頭回聽說他還有家里人,大出意外:“你家在哪里?” “在定州鄉(xiāng)下,窮的很,說了公主也不知道?!?/br> 我來了興趣:“你好好的良家子,是怎么要進(jìn)宮當(dāng)太監(jiān)的?” “家里窮,想掙錢,養(yǎng)活爹娘,弟弟meimei,聽說進(jìn)宮能掙錢,還能當(dāng)官發(fā)財,我們那鄉(xiāng)下曾經(jīng)出過一個人才,進(jìn)了宮成了皇上身邊的貴幸,整一大族都跟著沾光。” 阿西說著有些羞:“只是我蠢的很,剛進(jìn)宮就做錯事,不但沒掙著錢,還挨了一頓打,差點要了命,然后就給弄去昌平宮當(dāng)差?!?/br> 我不由得笑:“果然是很蠢,現(xiàn)在你爹娘好不好?” “好著呢,現(xiàn)在他們都不用下地干活了,我給他們錢買了地蓋了房,上回我兄弟來信說,家里給我娶了個媳婦,我兄弟將他的小兒子過給我爹娘,我爹娘替我養(yǎng)著,以后算我的,完了我還想給我妹子招女婿,她生的丑,要是嫁出去人家得嫌棄她?!?/br> 我聽得有些向往:“你一個太監(jiān)都有媳婦有兒子了?!?/br> “因為有公主疼奴才,我爹娘問我給誰當(dāng)差,我說給公主,他們問公主人怎么樣,我說公主美的跟天上仙女似的,咱們家有房有地都是公主給的。” 我給他吹的有些飄飄然,阿西又給我腰上吧嗒親了幾下,賣力的按摩著,獻(xiàn)寶似的: “公主舒不舒服?” 我放松了身體由阿西給我按了一會:這家伙還真是命好,求什么得什么。 我心中一亮,連忙叫他:“別按了,給我拿紙筆來?!?/br> 阿西連忙哦哦應(yīng)著,給我去取紙筆,他剛動腳,我又記起,就算我給他寫了信,又如何能送到袁州去,我屢次想寫屢次作罷,最后還是只能干眼愣著。 阿西給我紙筆:“公主要寫什么?” “算了,不寫什么?!?/br> 我決定先不想謝慕的事,專心認(rèn)真的去將我那筆橫財給弄回來。 主要的問題是那么大件東西,大概要裝一馬車,入城的時候必然要給軍士盤查,要查著來歷不明,肯定得給扣住了。 我想明白了,準(zhǔn)備去找睿王爺幫個忙。 到了睿王爺府上,趙傾的管家認(rèn)得我,直接領(lǐng)著我過去,讓我在前廳等候。 我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上了幾趟凈房,也沒見趙傾出來,便有些耐不住了,直接掀了簾子進(jìn)去準(zhǔn)備踹他一下,看他大晌午的,太陽都照屁股了還死睡。 剛走到榻前探了個腦袋,就瞧見趙傾光著半身,身上蓋著絲被,趴在一位美人兒身上大睡,那美人兒長的嬌滴滴的,耐力可真好,睿王爺這么大塊頭壓著也沒顯得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