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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失明后認(rèn)錯(cuò)夫君在線閱讀 - 失明后認(rèn)錯(cuò)夫君 第34節(jié)

失明后認(rèn)錯(cuò)夫君 第34節(jié)

    四人一道用朝食,往常笑語連連的小園,今日格外地安靜。

    仆婦過來送菜,訝道:“兩位郎君怎么嘴上都有傷口?”

    祁君和兄妹都不作聲。

    阿姒猜到了什么,低頭安靜地喝著粥。每每此時(shí),她便有些慶幸自己看不見,可以游離于事外。

    可有人不讓她安生。

    晏書珩無可奈何地笑:“我是自作自受,逗貓時(shí)不慎被抓?!?/br>
    阿姒恍若未聞。

    眾人吃著飯,仆婦去而復(fù)返:“郎君,有兩封急信!”

    祁君和忙接過信。

    展開第一封信時(shí),他雙目微證又黯下,看到第二封時(shí)面色煞白。

    他把第一封信收起,將第二封遞給晏書珩:“月臣,吳老先生……他老人家已于凌晨仙逝?!?/br>
    晏書珩靜靜盯著那封信。

    眼底平和得可怕。

    阿姒猜到他們口中的吳老先生大抵就是祁茵口中他的恩師。

    她關(guān)切地轉(zhuǎn)向他。

    晏書珩扯了扯嘴角:“子陵,借你院中的馬一用?!?/br>
    祁君和攔住他,不忍道:“吳老先生家中人說了,身死魂滅,情緣了斷,他死后不需任何人憑吊,尤其,尤其是過往的弟子?!?/br>
    晏書珩卻不管,他徑直提步往馬廄走,走出幾步后又拜托祁君和:“勞煩二位替我照料阿姒?!?/br>
    馬兒嘶鳴,蹄聲漸遠(yuǎn)。

    阿姒不由得擔(dān)憂,直到祁茵輕牽她袖擺:“阿姒?”

    她忙回過神:“我沒事。”

    院中氣氛沉重,祁茵實(shí)在不習(xí)慣,便問祁君和:“阿兄,那封被你藏起來的信呢?寫著什么!”

    祁君和目光黯了黯,只道:“沒什么,友人來信罷了?!?/br>
    幾人在桌前坐下,祁君和見阿姒擔(dān)憂,勸道:“女郎放心,月臣素來理智,不會任由自己沉溺在于悲痛?!?/br>
    阿姒笑笑:我只是突然發(fā)覺,我這妻子,對他實(shí)在不算了解?!?/br>
    他們畢竟是夫妻,是親人。

    祁君和更不忍了,阿姒忽然抬頭,溫聲問:“祁郎君,你是夫君故友,不知可否和我說說關(guān)于他的事?”

    祁茵幽幽道:“你家那好郎君,嘖嘖,厲害著呢。”

    見祁君和無奈的目光,她忙收住,乖乖地到一旁練劍。

    祁君和謙和道:“女郎先坐下。”

    阿姒斂裙落座。

    祁君和給她倒了杯溫茶:“我對月臣亦所知不多,只知他幼時(shí)走失,四五歲才回到晏……回到故鄉(xiāng),彼時(shí)家中人懷疑他身世,都不甚待見,直到他遇到了吳老先生,吳老先生對他傾囊相授,也正如此,月臣他對老先生格外尊敬,可惜吳老先生已聲稱和他師徒情斷。”

    “為何?”阿姒不解。

    祁君和苦笑:“許是因?yàn)橛行┦旅髦秀3跣模€得去做?!?/br>
    阿姒默默聽著,他卻不再繼續(xù):“有些事旁人無從置喙,女郎若想了解月臣,大抵還需從他那里入手。”

    入夜,阿姒許久都未曾見到夫君回來,直等到困意涌上,院門處才傳來熟悉而平穩(wěn)的腳步聲。

    她到門邊等他。

    “夫君……”阿姒喚了聲。

    青年溫潤如故,恍若只是出門游玩,莞爾道:“怎還不睡?”

    阿姒只說:“在等你啊?!?/br>
    他不疾不徐地走近,牽住阿姒的手:“現(xiàn)在等到了。”

    晏書珩牽著阿姒回到屋內(nèi),語氣稀松平常:“睡下吧?!?/br>
    他越是平靜,阿姒越是擔(dān)心,牽住他的手:“夫君?!?/br>
    她只是喚他,但未安慰,因她知道,面對至親至愛的離去,每一句安慰都會勾起未亡人的回憶。

    不如不提。

    晏書珩緊了緊手,反過來哄她:“我無礙,恩師在世時(shí)曾說,多情者無情,無情者無憂,縱使他早已不認(rèn)我這個(gè)孽徒,但諄諄教誨,我也理應(yīng)銘記,如今他老人家雖留下遺言,不允我吊唁,但也是最好的結(jié)果。”

    見阿姒未語,他輕道:“睡吧。”

    阿姒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和他一道躺下,她遲遲無法入睡,可身側(cè)的郎君確是很快平靜,呼吸輕淺。

    可自從聽過他被夢魘折磨時(shí)仍隱忍平靜的夢囈,阿姒便猜出他這人若是真的難過了,反倒不會說出口。

    她不大放心地睡去,不知多久,隱約覺得他突然動了。

    阿姒急急起身,去尋他的人。

    剛要詢問,黑暗中,青年握住她的手,清淺的聲音淡淡響起。

    “魘著了?”他問她。

    阿姒搖頭:“我以為你魘著了……”

    他淺聲笑了,嗓音格外干凈溫潤,整個(gè)人從里到外被雨沖刷過一遍般:“我一夜無夢,適才是在翻身?!?/br>
    此時(shí)已是凌晨,窗紙漏入的光正好夠晏書珩看清阿姒。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顯然意識比身體先清醒,晨曦給阿姒周身打上一圈朦朧的微光,晏書珩看著她,只覺那張溫柔的漁網(wǎng)似又密密地籠罩上來。

    在這沉默中,阿姒忽然嘆氣。

    “夫君,我覺得,一個(gè)人不會因?yàn)橛辛吮春脱蹨I就變得懦弱。你……想難過就難過吧?!?/br>
    晏書珩看著晨光熹微之中的阿姒。她沒有像大多數(shù)人一樣,用“別難過”這樣的話來勸慰安撫。

    他問她,聲音很輕很平淡。

    “夫人是在擔(dān)心我。

    “為何擔(dān)心我?”

    阿姒笑道:“你都叫我夫人了,我擔(dān)心你不是人之常情?”

    “這樣么?!彼驼Z。

    阿姒把他這沒頭沒尾的話歸結(jié)為太過傷心導(dǎo)致神情恍惚,她正要安慰,他卻一把將她拉下。

    阿姒訝異:“干嘛?”

    他把她的腦袋壓在胸口。

    “聽到了么?”

    阿姒不解:“什么?”

    “我的心跳聲,有何不同?”

    她貼著他胸口:“聽上去有些亂,但也不算很亂,你問這作甚。”

    晏書珩笑了。

    他輕順著她散下的長發(fā),漫無目的地說道:“恩師曾說,善于攻心的人,即便被敵人逼至絕境,都面不紅心不亂,這一點(diǎn),我自認(rèn)做得尚可

    “但有一事,恩師從未教過我,我亦未曾有任何領(lǐng)悟?!?/br>
    阿姒被他用長指梳發(fā),舒坦得昏昏欲睡:“什么事啊……”

    晏書珩遲遲未語。

    末了,只用一聲輕笑回答她。

    .

    午時(shí)聚在一處時(shí),晏書珩還是那般溫文和煦,一如往常。

    院門忽聞馬兒嘶鳴。

    意氣風(fēng)發(fā)的腳步踏風(fēng)而來,來人步入院中時(shí),晏書珩倏然起身。

    祁君和亦然。

    祁茵甚至打碎了手中茶杯。

    阿姒猜測,來的定是個(gè)很重要的人,她循聲“望”去。

    滿院寂靜得詭異。

    晏書珩先說了話:“沒想到江某此生還能再見周小將軍?!?/br>
    那周小將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聲,快步走到祁茵跟前。

    祁茵雙眼泛紅:“你……”

    周小將軍笑了:“一年未見,連‘夫君’都不會喊了?”

    他不顧外人在側(cè),一下將祁茵拉入懷中:“我回來了。”

    祁茵不敢置信,一向口齒伶俐的她話都說不全:“夫……”

    “生分了也無礙,回去后慢慢叫?!敝苄④姅堖^祁茵,轉(zhuǎn)身同眾人問候,輪到阿姒時(shí),他看向晏書珩:“這位是?”

    晏書珩淡然看他,又將目光放到阿姒身上:“是江某妻子?!?/br>
    祁茵冷哼一聲,但最終保持沉默。周小將軍則怔了瞬,笑道:“江郎君可真費(fèi)盡心思!”

    阿姒在旁聽著,頗感無奈。

    這對年輕夫婦真有意思,連夸他們夫妻恩愛的措辭都如此妙趣。

    從他們對話中,她得知周小將軍此前在平亂時(shí)失蹤山野,奄奄一息之際被人救下,昏睡一年才醒來。

    他和祁茵一樣的颯爽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