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認(rèn)錯夫君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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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認(rèn)不如將軍高義,但你我也算殊途同歸。若有才之士皆避世,何人來改變時局?十七歲時便能以三千兵馬退三萬強(qiáng)敵,我只知道將軍一人?!?/br> 殷犁繃緊下頜,沉默許久。 晏書珩又道:“宜翎郡守李壑,正直高義,將軍與他當(dāng)志同道合?!?/br> 殷犁未接話。 晏書珩亦適可而止。 “在下出來已久,再不回去妻子該擔(dān)心了。”他提步欲走,又頓住,眼角輕彎:“在下如今姓江,是個尋常小吏,望將軍替我遮掩一二,尤其是在內(nèi)子面前?!?/br> 殷犁冷哼:“你與晏時不僅容貌相似,還都是情種。他為了個歌姬不娶,你為了個盲女遮掩身份。” 晏書珩只一笑。 他性情和煦,和殷犁記憶中性子淡漠的舊主大不相同。 然而殷犁望著下方俊秀的青年,卻恍如回到當(dāng)年和晏時拼死守城那日。 他頓了頓,終道:“我不與庸才為伍,若李壑能在明日凌晨攻下這寨子,我便應(yīng)了你,否則免談!” 便樓下,晏書珩回身,抬頭望向瞭望臺:“一言為定?!?/br> . 寨子深處的小屋內(nèi)。 阿姒心不在焉。 身處賊窩,吃飯都味同嚼蠟。 一陣粗魯?shù)哪_步聲傳來,來人在門前停下,要掰開門鎖。 阿姒捏緊竹筷。 “十二哥,你干嘛呢!” 是方才給她送飯的小郎君。 那人痞氣地笑:“聽說里頭關(guān)了個美人兒,我想看看有多美?!?/br> “混球!”小郎君斥道,“里頭那位娘子的郎君跟二當(dāng)家認(rèn)識,二當(dāng)家又最討厭欺負(fù)女人家的人,你老實(shí)點(diǎn)!” 漢子壞笑:“我剛才還看到二當(dāng)家把大刀擱在那小白臉的脖子上,指不定這會人都涼了!小娘子守了寡,我心疼吶!” 屋內(nèi),阿姒攥著碗沿,耳邊回蕩著漢子適才說的話,以及那小郎君送飯時隨口的感慨:“你家郎君雖瞧著文弱,倒是真漢子,不愿給我添亂,哪怕自己得罪二當(dāng)家也要給你討口飯吃……” 身上披著他的外袍,劃了幾道口子,涼意灌進(jìn)來,她披著外袍,尚還覺得冷,他只著單衣,豈不是更冷? 阿姒把剩下的飯也吃光,咽下最后一口時,嘴角有些咸,她怔忪地捧著碗,眨了眨眼把淚憋回去。 漢子最終被小郎君轟走了。 可片刻后,又響起一陣腳步聲,這回稍輕了些,但她夫君一貫步履從容,而來人腳步更沉重,也更快。 守在外頭的小郎君什么也沒說,只是長嘆一聲,上前開鎖。 阿姒眸光倏然變冷。 她一狠心,將瓷碗重重摔在地上! 瓷碎聲清脆刺耳。 阿姒匆忙蹲下,摸索著去撿碎瓷片作防身之用。 幾乎同時,門開了。 “怎么了?” 青年急切地快步上前。 聽到他聲音,阿姒一愣,手掌不慎抓到地上的碎瓷片。 “夫君……” 她顧不上雙手的傷,哽咽道:“我以為,你回不來了……” 第36章 眼淚最是無用, 失憶后,哪怕得知鄭五要把她獻(xiàn)給權(quán)貴時,阿姒也未掉過淚,咬咬牙就過了。 許是委屈堆積久了, 許是這段日子太過膽戰(zhàn)心驚, 確認(rèn)他沒事后阿姒便再克制不住, 哭得肩膀直顫, 但仍死守著倔強(qiáng)不哭出聲,只一遍遍道:“他們說你被山匪拿刀架著脖子……我還聽到有人嘆氣, 我以為你死了……” 晏書珩步子一頓。 他以為她哭是因一個人等久了心生恐懼, 他沒想到她是為他而哭。 她的眼淚灌入他心里, 喉間仿佛也浸泡了她的淚,一陣滯澀。 晏書珩蹲下身解釋道:“適才一路上我只顧著想二當(dāng)家的事,到門外時忘了出聲,小郎君大抵見我心事重重地回來這才嘆氣, 嚇著阿姒了?!?/br> 我行我素如他,難得內(nèi)疚。 除去上次返回車中救她需要賭上安危, 其余時候,縱使狼狽他心里多少都有著成算,直到推門那剎看到阿姒洶涌的眼淚, 才意識到他能從容是因他知道自己不會死于山匪手中。 可阿姒不知道。 所以她會害怕,會擔(dān)心他死去。 會擔(dān)心自己孤苦無依。 這些因失明而生的彷徨和脆弱,他都知道,但他也從未能真切地體會過,此刻她的眼淚像個巴掌。 晏書珩自哂一笑, 他自詡體貼,可相處這么多時日卻還不時忘記遷就她的眼盲, 常嚇得她方寸大亂。 “對不起,是我做得不夠好?!?/br> 晏書珩垂眼看她手上的傷,兩邊手心皆劃了細(xì)長一道,殷紅的血格外刺眼,好在不深。 他用袖擺輕輕把血漬擦掉,又想起她剛哭過,忙去擦她臉上的淚,可一向縝密的人,竟忘了他袖擺還沾著血。 這一擦,阿姒臉上一片斑駁。 察覺到他停頓的動作,阿姒亦迅速反應(yīng)過來:“你是不是忘了換邊袖擺,把我臉上擦得紅一片白一片?” 晏書珩凝著她花貍奴般的面龐,內(nèi)疚又溫柔道:“并未,我換了的。” 阿姒半信半疑。 她迅速收了眼淚,甕聲甕氣道:“你的腳步聲和之前不一樣,是不是受傷了?你冷不冷,餓不餓?” 這一連串的關(guān)心像接連擲入水中的石子,一記接著一記。 晏書珩心里波瀾久久不散。 暖意過后,心里一陣酸軟。 她太敏銳也太過細(xì)膩,這本是好事,但正如幼時祖母說他的那般,太過細(xì)膩的人注定要比旁人辛苦。 他柔聲應(yīng)道:“不餓,更未受傷,只是適才踩空了一腳?!币罄缢谀翘幈銟遣辉O(shè)梯子,他攀下樓時未留意到腳下草叢里地勢高低不平,這才崴了下,原是腳步聲讓阿姒驚疑了。 阿姒這才定心,掏出趁那小嘍啰不留意時藏起的兩塊碎瓷片,分糖似地給他一片:“收好了,防身用?!?/br> 晏書珩接過碎瓷片:“你刻意摔碎碗,是為了拿這瓷片?” 阿姒點(diǎn)點(diǎn)頭。 晏書珩看著沾了她血漬的瓷片,想起當(dāng)初她從柜中鉆出時手上握著的匕首。今日的碎瓷片,和她認(rèn)錯夫君那日的匕首有何不同?青年自嘲笑了:“我曾笑旁人總讓你擔(dān)驚受怕,可我自己何嘗不是沒護(hù)好你?” 他抬起阿姒的手,對著傷口輕柔吹氣,這股溫?zé)釟庀⑼高^掌心傷口處的,像一陣從窗隙吹入的風(fēng),吹到阿姒骨隙,但她暫且無心去管,湊近他耳邊悄聲道:“夫君,那小郎君走前似乎沒落鎖,是不是想放我們走???” 晏書珩想起適才那孩子沉默地看了會他們夫妻二人一會,最后只是上前清理了碎片,掩門離去。 但他未曾留意那孩子是否落了鎖,阿姒彼時正難過,但仍留意到了,他忙安撫:“別怕,我們不會有事。” 幾乎異口同聲。 阿姒也說話了,壯士斷腕般道:“夫君,你走吧?!?/br> 晏書珩頓住了,阿姒亦頓住,又同時問對方:“你說什么?” 晏書珩凝著她,他不是未聽清,更不是未聽懂,那日在山洞中時,她也要他自己走,可轉(zhuǎn)身后卻見到她抱坐成小小一團(tuán),孤寂地對著火堆。 明明不想被丟下,為何要讓他走? 晏書珩本想隱瞞殷犁的事,試探她為何如此說,可見到她仍濕潤的眼眸,他壓下這多年日積月累下對人心窺探的本能,坦誠道:“此前李城主同我說,他發(fā)覺山匪頭領(lǐng)似是位有心殺胡卻因郁郁不得志而隱退的將軍,還說那人面上有刀疤,適才我見二當(dāng)家似也有疤,便以一位曾抵御胡虜?shù)拈L輩為由請見二當(dāng)家,發(fā)覺果真是那位將軍,便試圖說服他出山,雖暫未成功,但二當(dāng)家答應(yīng)看在長輩面上,保我們無恙。 他撫上阿姒發(fā)頂,輕道:“未事先告知阿姒,讓你誤以為二當(dāng)家是惡人而擔(dān)驚受怕,是我不周全。” 見她身子放松,青年這才柔聲詢問:“適才為何讓我走?” 阿姒垂睫,不知是否該如實(shí)說。 當(dāng)初他說喜歡她,而她也需要這把利劍傍身,因各取所需而理直氣壯,但自驚馬后,她開始猶豫。 她是否糟踐了一顆真心?若都各懷目的,她可以毫不內(nèi)疚,但他毫無保留,這便不是各取所需。 風(fēng)動樹葉,窗格灑入的光隨樹葉移動,晃得阿姒眼睛酸,青年立在她身前替她擋住日光。雖看不見,但阿姒也能感知到是他為她遮光。 可這道陰影,連同他的關(guān)切,都讓她心頭如烏云籠罩。 她最終如實(shí)說了:“當(dāng)初在一起時,我說我喜歡你,只想和心上人廝守,其實(shí)是摻了謊言的,我沒那么情深,更多是想讓你帶我一起逃離?!?/br> 沉默許久,晏書珩抬眼,眼底似有浮金碎玉,語氣亦微漾:“故你之前對我利用多過情意,是么?” 阿姒咬著嘴唇,殘忍地點(diǎn)了頭。 晏書珩卻無聲地笑了。 他凝入她眼眸,目光似柔軟白練,要將她圈?。骸盀楹尾焕^續(xù)利用?是愛上我了,還是良心不安?” 阿姒說不上來。 這數(shù)月里,她為他的溫柔亂過心,亦享受相互試探的趣處。 喜歡肯定是比之前多。 但遠(yuǎn)稱不上愛。 但她知道他們會平安,遂給自己留了余地,便說:“或許只有良心不安,或許良心不安是因?yàn)橄矚g?!?/br> 晏書珩靜靜立在阿姒面前,他亦在回想對她是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