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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后認錯夫君 第70節(jié)

    他往下挪了挪,在那道疤上輾轉(zhuǎn)輕吻,偶爾舌面像畫筆在紙上描摹般輕輕畫過,睡夢中的女郎發(fā)出低低的輕哼,扭了扭,但很配合地扭著腰貼近他,呼吸亦沾了潮氣般變重變急。

    太癢了,阿姒被這從傷疤處直直竄去心口的癢意勾得醒了大半。

    但睡意仍支配著她的神思,阿姒不悅地要翻過身,打算換成平躺著的姿態(tài),也正好制止他再亂撓癢癢。

    可她剛一動,腰肢忽而被制住了。

    手掌的熱意透過寢衣傳來。

    一道傳來的,還有青年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神秘的嗓音。

    他雙手把住她的腰肢。

    “醒了?”

    第43章

    回應(yīng)晏書珩的是她停滯了一息的氣息, 確認她在裝睡,青年掐住她腰間,吻慢慢朝著她后頸而上,一手攬在她腰間, 另一掌心隔著綢緞輕揉。

    阿姒不自覺往后靠, 去迎合他的吻。即便一字未說, 他也明白她的心思, 手掌時緊時松,但她得到過更快慰的, 再這般時便只覺是隔靴搔癢, 阿姒不滿地呢喃:“我可以睡覺了么……”

    晏書珩聽出話里的意猶未盡, 卻更想親耳聽她說出對他的渴求,輕輕松開她:“怪我吵醒你了,睡吧?!?/br>
    阿姒倒不是開不了口,是不喜歡這樣刻意被吊著的感覺。

    不能讓他得逞, 慣壞了他。

    如此想著,她鐵了心要繼續(xù)睡, 不一會,當真再次墜入夢鄉(xiāng)。

    晏書珩聽著身側(cè)平穩(wěn)的呼吸聲,無奈心道:還真是不肯輕易低頭。

    若她知道真相, 又會如何?

    這夜有人狠心入眠,有人心亂難眠。

    .

    清晨,晏書珩難得和阿姒一道睡到日上三竿,阿姒還因著昨日他刻意吊著她的事不悅,他從后擁上來。

    “我今日休沐, 帶你去道觀走走,順道讓那位道長替你診治一二?!?/br>
    阿姒欣然回頭:“太好了!我最近每日都找鄭嬸竹鳶聊天, 試圖再多想起一些,可是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一直未再未記起其他的事。”

    簡單收拾后便出了門。馬車行了半個時辰,抵達城郊攝山。

    近年大周尚玄學(xué),佛寺、道觀興起,勢大的僧侶道人甚至擁有屬于自己的莊園和佃戶。攝山有一座千清觀,一座福恩寺。一觀一寺中,皆有貴人坐鎮(zhèn),千清觀住著手握京口重兵的建康王,而福恩寺則住著晏書珩之母祁氏。

    祁氏膝下除晏書珩外,另有一女,早已出嫁。十年前守寡后,祁氏便常年住在福恩寺,庶務(wù)交由心腹打理,除去大節(jié)主持祭祀諸務(wù)才回晏府小住。

    晏書珩讓竹鳶陪著阿姒在佛寺后山暫留,讓護衛(wèi)妥善護著,自己則去了寺后一處小院,那是祁氏居住的地方。

    進了院中,并不聞?wù)b經(jīng)之聲。

    祁氏正在打坐,聽有人通傳長公子來了,緩緩睜眼:“月臣來啦?!?/br>
    她性情溫和,但和晏書珩的溫雅不同,她的溫和是一團霧,把外人隔絕開來,圈出一個自己的世界。

    祁氏關(guān)心起晏書珩的傷,又問起祁君和,晏書珩順道聊起武陵鳳光。祁氏目光波動,艷羨又惋惜:“也好,那孩子心性純粹,能游山玩水也是樂事?!?/br>
    母子二人關(guān)系和睦,但也僅限于和睦,世家中的親情大多寡淡,他們習(xí)以為常,閑談片刻便默契道別。

    阿姒正坐在后山亭中等著。

    遠看著沉靜溫柔,和平日與他有來有往的小狐貍截然不同。

    他上前,在離她一丈開外處出聲:“等久了吧?!?/br>
    阿姒搖搖頭,聽他語氣輕松,笑盈盈問:“夫君的事辦完了么?聽著你似乎一身輕松?!?/br>
    聽到她聲音,晏書珩才好似被仙人點化了般,從行止都被筆墨框定好的畫中人走入凡塵,頓時有了血rou,眼底笑意亦充滿真情實意的愉悅。

    他牽住她:“去道觀?!?/br>
    .

    到了山頂,晏書珩讓阿姒隨竹鳶在偏廂侯著,自己先行去見觀主。

    觀內(nèi)陳設(shè)簡單,周遭設(shè)有紗慢,風(fēng)來時如薄霧攢動。晏書珩贊道:“王爺真是大周第一超凡脫俗之人?!?/br>
    紗后濾過來個沉穩(wěn)但疏離散漫的聲音,襯得觀中更不似人間。

    “晏中書怎有閑蒞臨弊觀?”

    里頭這位是大周唯一一位異姓王,亦是先帝姑母豫章郡公主之子。豫章郡公主文武雙全,曾助高祖打下江山,高祖便封其獨子為建康王。

    如今新帝的底氣,一半來自于這位表叔手中的京口重兵。

    難得之處在于,建康王雖手握兵權(quán),卻對權(quán)勢漠然,不戀俗物,常年幽居道觀中,不喜在公務(wù)以外的場合與人打交道。據(jù)聞年輕時的建康王容貌俊朗,每每出行便有擲果盈車盛況,但他畢生未娶,膝下更無子嗣。

    新帝說,建康王行事百無禁忌,喜好不定,更是叫人難以琢磨。

    唯獨有一事不變。

    便是不喜歡被人欺騙。

    晏書珩在最后一道紗慢前恰到好處地止步,接著道明來意,望能請觀中常年閉關(guān)的道人替他心上人診治。

    對面毫無波瀾。

    他不慌不忙,取出一個錦盒:“這是晚輩的謝禮,望王爺莫嫌?!?/br>
    一小道童上前接過,拿到帷幔后。

    “謝禮收了,你可以走了?!?/br>
    道童暗自無奈,這兩人一個未曾得到允諾便奉上謝禮,一個不給承諾卻坦然收下謝禮,各說各話竟還能聊下去。

    晏書珩神色如常,謙和道:“晚輩懇請王爺打開一看?!?/br>
    建康王命道童打開,淡淡看了眼,遲遲不語,稍頓才明知故問。

    “此為何物?”

    “是已故孝寧太后親手謄抄的佛經(jīng)?!?/br>
    孝寧太后是先太子生母,亦是潁川名士陳老先生之女、陳少傅胞妹,更是如今新帝寵妃陳妃的親姑母。

    晏書珩幼時見過這位孝寧太后幾面,彼時他才四五歲,孝寧太后還是皇后,相中他作為先太子伴讀,這才得以與恩師結(jié)緣。因此孝寧太后也算他的恩人。

    建康王拂過紙面,聲如寒霧:“你未打聽過么?本王不喜信佛之人。”

    晏書珩微訝:“晚輩疏忽?!?/br>
    話是如此,可他卻并無內(nèi)疚。

    孝寧太后數(shù)年前已薨逝,又并非少帝李霈生母,與李霈關(guān)系亦疏遠,但卻于一年前李霈登基后被追封為太后。朝中都猜測是新帝因?qū)﹃愬鷲畚菁盀酰申虝駞s認為這與建康王有關(guān)。

    果真,對面沉默須臾,把佛經(jīng)收起來:“帶著你那位心上人進來吧?!?/br>
    .

    晏書珩帶著阿姒到了后山。

    亭中已候著一位須發(fā)斑白、身著道袍的老者,與心思難猜的建康王相比,這位老者便和善許多。

    剛要切脈,建康王身側(cè)的道童過來了,附耳對老道說了兩句話。

    老道聽罷微訝,不動聲色地看了阿姒一眼。繼而替阿姒施針,和寡言的建康王不同,他的話跟洪水般滔滔不絕,簡直快把阿姒的祖宗十八代問了個遍。

    可阿姒哪說得上來?

    “我因為失憶都記不清了,只偶爾想起一些零碎片段。”

    老道便煞有介事道:“那不妨趁貧道施針時,娘子仔細想想,過去都有什么記憶?想到什么說什么?!?/br>
    阿姒把之前所記起的都說來。

    道人若有所思點點頭:“娘子既然能想起過去之事,看來腦中淤血已漸消,近來可曾覺得雙目有何不適?”

    阿姒說:“偶爾發(fā)酸發(fā)澀?!?/br>
    老道又看了她的眼睛,語氣更為松快:“此乃痊愈之兆?。 ?/br>
    他轉(zhuǎn)向晏書珩,卻見青年定定看向女郎,雙眸幽深,似在糾結(jié)。

    老道不懂年輕人的情情愛愛,但能看出這位郎君極在乎心上人。蒼老聲音里含了笑:“只是僅靠干等,恐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徹底恢復(fù),貧道替女郎開個方子,另佐以貧道特制的丹丸……”

    晏書珩忙問:“此丹可會損及身子?”

    阿姒憂心的卻是別的事:“敢問仙長,攏共需耗費多少銀子?”

    老道正要報數(shù),收到晏書珩暗示,頓時會意:“不過一百兩罷了。”

    阿姒當即睜大眼。

    什么叫不過一百兩……罷了???

    幾兩銀子就夠?qū)こH思邑S衣足食了。

    這莫不是個妖道吧?

    夫君月俸有一兩銀,一百兩的話,他們要不吃不喝近十年。

    阿姒神色懨懨,看得青年心里一陣內(nèi)疚,握住她手:“不必憂心,我有俸祿,亦小有積蓄。再不濟,去富貴親戚家中打打秋風(fēng)也能湊夠?!?/br>
    老道藏下眼底鄙夷。這貴公子為了哄女郎高興,連打秋風(fēng)都說得出口。光他那身袍子恐怕就不止百兩!

    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輕捋銀須,心下一思量,決定多撈點。

    他和王爺七三分。

    片刻后,阿姒和晏書珩帶著離開,老道喜滋滋地回到觀中。

    廊道中傳來個沉靜的聲音。

    “又借本王之名斂財了?”

    廊柱后,立著個身穿玄白兩色道袍、手持拂塵的高大身影。

    山風(fēng)吹動道袍,袍上仙鶴振翅欲飛,一派超脫飄逸。那人轉(zhuǎn)頭,老道對上那雙不帶凡塵俗欲的眼,偏生眼尾上挑,一抬眼便帶著睥睨之色。

    老道暗道:他們王爺離天命之年還有五六年,卻已有種因享過世間所有欲望后變得無情無欲般的超凡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