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認(rèn)錯夫君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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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無力回應(yīng),痛意少了些,困意就上來了,無知無覺地并著的雙膝亦慢慢松開,但他似讀懂她的意圖,并未離去,手極輕柔地輕推慢挪。 在這輕柔按摩下,阿姒昏昏睡去。 清醒時,身上舒坦不少。 她手掌遮住雙眼,慢慢打開指縫,郎中囑咐不得過早見光需逐步適應(yīng),因此屋里關(guān)著窗,稍顯昏暗,但也看得真切。 還好,她還能看到。 想到昨夜刀尖行走般的難受,阿姒動也不敢動。 出乎意料的是,身上雖還難受,但卻比昨日舒服不少。 阿姒恍惚記得昨夜做了個難以啟齒的夢。此刻身上的感知讓她不由疑心,那到底是不是夢。 糾結(jié)地挪到妝奩前。銅鏡靜靜擱在那,阿姒一時近鄉(xiāng)情怯。 緩緩抬起的鏡中映出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鏡中女郎面色稍顯蒼白,散著一頭長發(fā),嫵媚眼眸茫然與她對望。 那是她。 她總算又能審視自己了。 阿姒抬手摸向自己嫣紅微腫的嘴角,又拉開衣襟,斑駁痕跡慢慢現(xiàn)出。掀開衣擺,越往下,痕跡越重,腰上,腿'根都隱有齒印,當(dāng)真是被狗咬了! 她低罵出聲,抬眼看到鏡中人亦面露慍色,紅唇一張一合。 但看著鏡中自己,心情倏然好轉(zhuǎn)。 她連生氣都這般好看。 將那衣冠禽獸拋諸腦后,阿姒對鏡輕觸眼角,手上輕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她忽然記得有人曾說過“我們阿姒是世上獨(dú)一無二的珍寶”。心里一暖,決意好好珍重自己。如此想著,阿姒取來塊綢布,小心地將雙眼蒙上。 腦子仍有些混沌,阿姒又呆坐了會才起身穿上外袍。 剛要伸手將頭發(fā)從領(lǐng)口撥出時,手上覆上另一只溫暖的手,先她一步溫柔地將她長發(fā)撈出來,再用指尖梳順。 溫暖的胸膛從后背輕輕覆上,一并貼近的還有溫存的言語。 “時辰尚早,為何不多睡一會?” 清越聲音攪斷了時間。 他的聲音和每日晨起時一樣,繾綣沙啞,阿姒又蒙著眼,胸膛貼上后背的熟悉感讓她怔了幾息。她習(xí)慣性地勾起唇角輕喚:“夫——” 剛出口,她倏而想起一切,嘴角下壓,用力將他的手甩掉。 “昨夜是我孟浪,身子可還舒坦?” 青年似往日一般,從身后擁住阿姒,下巴抵在她肩窩。 阿姒扯下緞帶,冷冷對上那雙笑意融融的眼。 他換了身白袍,白衣勝雪,纖塵不染,烏發(fā)用一條月色發(fā)帶束起。 那條發(fā)帶還是她之前用過的。 真好生無恥! 他刻意穿得平易近人,但鐘鳴鼎食之家浸潤出來的矜貴不會被衣衫壓住。 蠻橫孟浪亦是真。 一個時辰里,長指、唇舌,從里到外,無一遺漏,且花樣百出。躺著、對坐、趴著,側(cè)臥,還要在她耳邊聲聲低'喘,說些不要臉的話。 “阿姒,別纏得太緊……” “你是水做的么?” “現(xiàn)在可分得清我和江回了?” …… 這哪是爾雅君子的作風(fēng)! 這就是個…… 阿姒想不出合適的詞,更氣了:“長公子可還記得昨夜的承諾?” 他偏著頭,溫柔無比:“昨夜我許下的承諾太多,阿姒說的是哪一句?” 看出他就是想勾她多和他說幾句話。 阿姒沒回應(yīng)。 晏書珩拾起綢帶:“你剛復(fù)明,眼睛不能過久見光。” 阿姒諷道:“長公子老謀深算、謀盡人心,難道不知道我為何要摘下它?” 晏書珩微嘆。 “可我只比阿姒大了五歲。” 阿姒冷淡道:“你們晏氏世家大族,都如你這般無恥?” 晏書珩安靜而專注地看她:“我只是想聽阿姒多說幾句話,哪怕你將我晏氏全族都罵盡,若這樣能讓你展顏一笑,我甚至可以把族譜遞來讓你挨個罵?!?/br> 面對這種無賴,阿姒無言以對,目光移向別處。 他將綢帶遞給她。 再不接過,以他的臉皮,定會親手替她系上,阿姒飛快扯過。 不慎碰到他手心,她遽然想起那似夢非夢的記憶。她皺起眉,當(dāng)著他面在裙上用力擦了擦。 他眼底縱容的笑讓阿姒覺得,這厚顏之人下一刻會說出“你身上里里外外從每一寸我都碰過,莫非也能抹去?”這般話。 但晏書珩了解她性子,不會如此,更不會告訴她昨夜那不是夢。 藥送來后,她已睡下,叫都叫不醒,他怕她難受,只能在她睡著時涂藥,她倒是很受用,夾著扭著不放,于是他涂滿藥膏的手深埋許久。 若她得知,只會更惱。不僅如此,她還會跟她自個過不去。 他只低道:“對不起。昨夜我未曾過來,阿姒可是生我氣了?” 阿姒神色稍緩。 看來,昨夜只是個夢。 “我也該去上值了,日頭晃眼,你眼睛剛好,哪怕為了自己,也好生待在家別亂跑?!标虝窠淮笫掳闶聼o巨細(xì),看來他又要離開,眼下她暫且無法擺脫他,不用看見他再好不過。 她敷衍地從鼻尖“嗯”了聲。 晏書珩無奈:“也就只有這樣,阿姒才肯應(yīng)我。若你好好的,我會如你所愿晚幾日回來?!彼麑⑺W邊青絲別到耳后,在阿姒發(fā)怒前出了門。 看著那片衣角,阿姒在心里更仆難數(shù)的罪行簿上又記一筆。 . 靜坐不久,門再次被推開, 阿姒以為是他去而復(fù)返,憤然扭過身子,冷冷而視。是竹鳶,小丫頭怯怯的,當(dāng)是在怕她。阿姒收刀入鞘,溫聲道:“別怕,我不會遷怒于你?!?/br> 乍一對上女郎冷媚的眼,竹鳶腳不聽使喚地停住了。 還是她服侍了數(shù)月的女郎,但雙眼不再無神,如泥塑觀音被點(diǎn)化了,有了自己的神識,變得鮮活。 連容貌也添了不少艷色。 如今的女郎清媚勾人,身子婀娜,白凈膚色間透出淡粉,不諳世事之余多了嫵媚妍麗,她一小丫頭都挪不開眼。 難怪斯文如長公子都沒忍住,昨夜一個時辰里,娘子被欺負(fù)哭了好幾回,哭聲嬌顫,雨打芙蓉般。她去收拾時,糜艷的空氣叫人臉熱,榻上一片狼藉,底下褥子給浸了一大片。 夜深時,長公子又在女郎房中待了會,斷斷續(xù)續(xù)的嬌聲許久才平息。 阿姒亦想起昨夜夾著他手不放的夢,仍有些不放心,刻意裝作幽怨試探著問竹鳶:“昨夜他走了之后,可有回來?” 竹鳶見她言語幽怨,想說長公子來了,可想起晏書珩再三囑咐,忙改口:“長公子……昨夜沒過來,但娘子放心,您是長公子放在心尖的人,長公子疼愛娘子,這是我們有目共睹的。” 見她刻意替晏書珩說話,阿姒這才確定昨夜真的是個綺夢。 還有太多事要做。先要養(yǎng)好身子,還要想著如何自力更生,擺脫晏書珩這廝,更要盡可能找回自己身份…… 不到萬不得已,阿姒不會輕易和自己過不去,更無暇為過往糾結(jié)。 下晌,用夕食后,竹鳶拿著一封信箋,如臨大敵地進(jìn)來。 “長公子在西廂,說他答應(yīng)了娘子暫且不出現(xiàn),可他實(shí)在想娘子想得緊,便讓婢子捎來家書?!?/br> 呵,家書。 阿姒冷嗤:“燒了吧。” 竹鳶為難道:“長公子說了,見字如面,若信沒讓娘子看到,便要罰婢子月俸。還說娘子要是實(shí)在不想看,就讓婢子念出來?!?/br> 阿姒看著手中關(guān)于南周各郡風(fēng)土人情的冊子,頭也不抬:“那便只能辛苦阿鳶了?!?/br> 竹鳶聽出來了,娘子這是不想看,又不忍為難她,但舍得敷衍長公子。 她無奈拆開信箋,硬著頭皮念來:“卿卿親啟,半日未歸,相隔三丈,甚念卿。昨夜春風(fēng)入懷,雨露沁骨;今晨寒風(fēng)過衣,霜雪削骨,甚唏噓,想當(dāng)初青紗帳內(nèi),嬌……嬌聲輕喚,溫……” rou麻得竹鳶結(jié)巴了。 阿姒面色也一陣紅一陣白。這些語焉不詳、似有所指的話經(jīng)由旁人之口念出,簡直像是把他們那荒唐的一夜寫入話本中任人傳閱。“別!別念了……我自己看?!?/br> 她接過信,敷衍地掃了一眼,眉心皺得幾乎能夾住信箋。 “下流,無恥!” 竹鳶驚住了,她這是第一次聽到娘子罵人,這可是往日里兔子一樣溫柔和善,半句重話都說不出來的人。 果真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阿姒深深吸了口氣,心情復(fù)歸平和,她平靜地將信扔入炭盤。 晏書珩還算信守承諾。 后倆一連幾日,他未再出現(xiàn),只依然會在“千里之隔”的西廂給主屋的給阿姒捎來“家書”。 每日三次,從無間斷。 . 阿姒忙著將養(yǎng)身子,適應(yīng)復(fù)明。這期間因中書省繁忙,除去每日能抽空寫封“家書”外,其余時候晏書珩要么埋首案牘中,要么派人去陳家打探消息。 這日建康下了今冬第一場雪。殘陽夕照,晏書珩一連在衙署歇了兩日,帶著倦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