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話音剛落,香檳塔對面便傳來清冷的聲音: “世界上的確沒有醫(yī)學奇跡?!?/br> 幾人一怔,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頎長的人影從香檳塔酒杯的縫隙之間緩緩走過,嗒,嗒,高跟鞋緩慢繞到長桌盡頭,裙擺一動,頭顱微仰,漠然地俯瞰他們,單薄的唇動了一動: “就算有,也治不好你們的惡毒。” 藍蘇結婚,首要扮演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但本質上,她是潛伏在山洞里的豹子,同霍煙那頭獠牙尖銳的獅子一樣,是會咬人的。 第25章 心動(一) 盛裝出席的名利場,賓客們披著偽善的面具推杯換盞,交談著金錢和商機。 大廳西北角,遠離中央人頭攢動的偏僻之地,人煙稀少。高高堆疊的香檳塔仿佛一座高大的屏風,隔開了一個三角形的世外桃源,然則,卻沒有幽靜之地該有的平和。 反之劍拔弩張,呼吸都帶著冰碴。 三女兩男站成一團,人手握一杯香檳,卻無一人在喝,皆盯著三步之外的單槍匹馬的女人。 對面,藍蘇單人懶懶倚著長桌,側臉被香檳塔折射的光線照出漂漾的波光,左眼的淚痣宛如朱砂。暖光暖色,卻在她身上沉了下去。明明是單薄的身形,五官長相也是江南水鄉(xiāng)的與世無爭,偏偏,在無形中生出一股凌厲。 本不該出現(xiàn)在富家千金身上的凌厲。 她將眼前的五人一一掃視,淡淡開口: “辱罵也是一種仰望,我可以理解為,你們在仰望霍煙。” 見她氣勢漸威,霍晶晶拿出霍家人的掌權姿態(tài),往前一步,斥責道: “藍蘇,上次回霍家,你還沒向我敬茶。嚴格來說,在我這里,還沒有承認你加入霍家。” 霍晶晶比霍煙大兩歲,今年儼然27,加上霍家陳舊的規(guī)矩,身上自帶一副年長者的款,自認壓迫藍蘇一頭。 藍蘇卻不多做理會,甚至沒有站直身體,仍舊斜斜地倚靠著搭建香檳塔的長桌。 “我是否加入霍家,你說了不算。結婚證上堂堂正正印著我和霍煙的名字,我跟她的命運,就是一體的。你們在我面前議論她的是非,就是不行。” 霍晶晶咬了下后槽牙,上個月敬茶那天,藍蘇看起來弱不禁風,話也不說一句,像個聽話的提線玩偶,她以為跟霍煙死去的前妻一樣,都是說兩句就掉眼淚的小可憐,不料,這么伶牙俐齒。 兩手環(huán)到胸上,音色拔高: “就算霍煙承認了你,那又怎么樣?她在我面前,高低得喊一聲jiejie。難道霍煙沒教你規(guī)矩,藍家也沒教你規(guī)矩?” 藍蘇的腰從長桌離開,站直身子,語氣淡淡: “規(guī)矩,是講給懂規(guī)矩的人聽的。jiejie不介意,我可以把你們剛才說的話,公之于眾?!?/br> 霍晶晶平日被眾星捧月慣了,驟一碰到硬茬,精致的妝容裂開細紋,厚涂的紅唇張了好幾次,說不出什么。 一旁的大小姐們看不下去,便幫著出頭: “藍蘇,你什么態(tài)度!” “就是,誰給你的臉,在我們面前這么說話?知道我爸爸是誰么?他是盛大珠寶的總經理,我陪他參加那么多酒會,還是第一個遇到你這么不講禮貌的人!” 藍蘇偏頭:“那我豈不是很榮幸?” 轉身,歐根紗長裙輕輕揚起,翩躚的布料紋路在燈下反射出點點星光——裙擺的布料加了鉆石粉。 背朝眾人,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 “噢,忘了告訴你,我的夫人是梅艾麗婭的總經理,霍煙。市值不多不少,剛好是你爸爸那家公司的37倍?!?/br> 那黃裙子的大小姐氣得牙癢,轉頭,從香檳塔的縫隙瞥見一個正朝這邊走來的人影。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拔腿朝香檳塔沖去。 轟——嘩啦! 長桌倒地,91只盛滿的香檳酒杯隨之倒塌,破碎的玻璃跟酒液鋪灑一地,黃裙女子啜泣地坐在地上,驚慌失措,滿目狼藉。 “藍蘇,你干什么呀!” 她質問,仿佛是藍蘇親手推的她。 嗒。藍蘇停下腳步,手里端平的香檳液面出現(xiàn)一絲波動,轉身正面朝向她,居高臨下,仿佛九五之尊睥睨著墻角乞丐。 不遠處交談甚歡的賓客們紛紛停止,看向這兵荒馬亂的一隅,霍晶晶已經上前幫腔: “藍蘇,你太過分了?!?/br> 剩下的小團體也紛紛指責:“就算她說了什么你不高興,也不能動手?。 ?/br> “今天來參加活動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真有私人恩怨,你們私下解決不好嗎?” “孫小姐怎么說也是盛大集團的千金!” 服務生趕緊上前來幫忙,兩個把孫琴拉起來,其余的收拾滿地的玻璃碎片。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藍蘇被幾十雙眼睛盯著,握著高腳杯的手用力到發(fā)白,幾乎把杯腳折斷。 在藍家打拼了十幾年,卻還是在眾目睽睽下有口難言。 若在境外,她這會兒已經把打碎的玻璃片刺進孫小姐的臉了。 但她現(xiàn)在是霍煙的妻子,又要顧及“藍家二小姐”的身份,不能貿然胡來。 “你是自己摔倒的?!?/br> 她平淡地陳述,盡管這些在外界人看來十分蒼白。 霍晶晶往前一步:“藍蘇,夠了。你現(xiàn)在怎么說也是霍家的人,錯了就是錯了,給孫小姐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