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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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煙把手機放回吧臺:“不接了,等下給她回過去。” 藍蘇不答應(yīng):“這么不想讓我知道她是誰么?” 霍煙一頓,這才?察覺到藍蘇話語里的醋意,便趁對方掛斷之前,按下了接聽鍵,開通免提。 “喂,許小?姐?!?/br> 許悠的聲?音稍低幾度: “霍總,這么久才?接,看來我是打擾你工作了?!?/br> 藍蘇心里豎起危墻——這個許小?姐,聲?音還挺好聽,危險。 霍煙將她滴溜溜直轉(zhuǎn)的眼神收進?眼底,轉(zhuǎn)而說: “不打擾,跟你這邊也?是公事。這么著急打電話來,是有新線索么?” 線索? 這兩個字落地,藍蘇心里的酸楚驟消。既然是談線索,而非談情,那這個人斷然不是她猜測的金絲雀。是誰呢...... 想了又想,腦中?突然閃過亮光——之前,霍煙是不是說過,找了私家偵探去查當年的事情來著? 果然,許悠直截了當?shù)鼗卮穑?/br> “有。不過這次的線索給你之后,這個案子后續(xù)我就不查了?!?/br> “為什么?”霍煙問。 “惜命?!焙喍痰膬蓚€字讓兩人心口一沉,許悠接著說,“跟之前一樣,發(fā)給你之后,我這邊銷檔,你保存后記得?備份。” 霍煙的眉心擰出一個深邃的川,許悠在私家偵探領(lǐng)域首屈一指,多少已經(jīng)培養(yǎng)起了自己的勢力,這么些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接觸再有風(fēng)險的案子也?只是云淡風(fēng)輕。 但她用了“惜命”這個詞,說明,真相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 文檔里面是一份個人資料,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常年跟在三叔霍衷德身旁的陳六——他的表哥。 陳鋒。 資料顯示,陳鋒12年前被泰國警方拘捕,罪名——侮辱尸體罪。 拘捕地點:廊開府。 好巧不巧,正是當初霍煙與父親居住的地方。 而當時,霍煙的父親,霍愷生,慘死后被人分.尸成9塊,一塊一塊地寄回霍家。也?是在廊開府。 廊開府往東,就是老撾邊境線。 當年霍煙出事的地方。 烏黑的云層堆積在半空,黑壓壓攏聚在一起,一團擠壓著一團,沉重地撞擊出閃電的光線,天地煞白,轉(zhuǎn)而驟暗,一秒的光線閃過,照亮大地之上的枯樹枝,枝干扭曲錯節(jié),似從?地府攀爬出來的鬼手,撕碎人類的靈魂。 手機驟然有千斤重,從?顫抖的指尖墜落,砸上地毯,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似乎一切都知道,縱然天大的撞擊,也?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 “阿煙?!?/br> 藍蘇幫她拾起,將一旁的高?腳凳推過來,“你先坐。我們先坐下?!?/br> 這條線索撥開,當年的幕后黑手便呼之欲出,甚至,當年與現(xiàn)在首尾兩端的事件串聯(lián),便是一個在黑暗中?滋生的惡魔堂而皇之地位列天堂之位。 巨大的沖擊席卷霍煙的認知,胃里翻江倒海,沖去洗手間痛嘔。 “嘔!” 身體痛苦地蜷縮著,胃部痙攣劇痛,喉管收縮,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不,起碼,嘔出了那個曾經(jīng)保留著一絲絲天真的靈魂。 “阿煙!阿煙......” 劇烈的干嘔讓藍蘇心疼不已,用力從?側(cè)面抱住她,強忍著哭腔,輕柔地幫她順背。 “吐不出來就不要?吐了,你先起來,我們起來,我?guī)湍愕贡貌缓???/br> 干嘔耗盡了霍煙所有力氣,頃刻之間,臉色煞白,嘴唇幾乎跟仿瓷強一個顏色,勁瘦的手撐在洗臉池邊緣,蝴蝶骨高?高?隆起,單薄的襯衫將瘦削的身體勾勒出提線木偶的悲慘模樣,昭示著她引以為傲的前半生,實際只是一個可笑的木偶人。 “是他......” 盯著排水口裂開的蜘蛛網(wǎng)般的紋路,霍煙的眼珠幾乎碎裂。 藍蘇于心不忍,應(yīng)的聲?音發(fā)顫:“對,是他?!?/br> 霍煙的嗓音破碎不堪: “他殺了自己的親生哥哥,把他的尸體剁成九塊,一塊一塊地往家里寄......” ——是誰干的!二哥,我一定要?給你報仇! “他打斷我的腿。” ——我問的問題,你要?是不回答。那我就先砸碎你的腳踝,再砸碎你的膝蓋,讓你后半輩子只能在輪椅上度過,怎么樣? “然后假裝跑來救我......” ——小?煙,我是你三叔。壞人都被我趕跑了,你不要?害怕。不過這些事情都是《黑山》這幅畫引起的。你要?是知道畫在哪,你跟三叔說。不然,那些人還會再來找你。 “我早就該察覺是他。為什么大伯跟父親都死于非命,他膽小?、懦弱、怕事,卻在霍家這么多年風(fēng)生水起。只是,只是我以為,當年他是真的來救我......” 當年,14歲的霍煙在異國他鄉(xiāng)被綁架,被拔掉3顆牙齒,雙腿高?位骨折,在她反復(fù)疼暈過去又被更強烈的疼痛叫醒的那幾天,生不如死的那幾天,她以為,在醫(yī)院蘇醒后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以為是圣光,湊近細看,卻是厲鬼。 “原來,這么多年,最蠢的是我自己......”霍煙望著鏡子里那張慘白的臉,突生厭惡,一拳揮了過去,“是我自己!” 砰! 鏡子破碎,人臉被裂開的蜘蛛網(wǎng)紋路切割成碎片,猩紅的鮮血順著裂縫一點一點往下,墜入孵育無數(shù)惡魔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