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轉(zhuǎn)頭對豹紋臉,像是跟朋友炫耀糖果的小朋友:“你沒打中他哎!” 豹紋臉臉上的花紋扭曲起來。 開槍,就意味著宣戰(zhàn)。 反叛軍的人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事先連個暗示都沒有。 他們愣了幾秒才紛紛舉槍,同時沖天空中的飛行器打手勢,示意準備干掉對方。 可他們發(fā)現(xiàn),豹紋臉的樣子很奇怪。 他面目猙獰地仰起頭,朝天上的飛行器長長咆哮了一聲,然后舉槍就射。 電磁槍當然射不到飛行器,他被激怒了,狂奔著就跑向那架??吭谏砗蟮娘w行器,但卻沒進艙內(nèi),而是爬上翅膀,繼續(xù)對天上放槍。 手下們瞬間亂作一團,有人上去拉他,有人還用槍指著對面,有人對著耳麥大吼大叫,不知道在跟誰聯(lián)絡(luò)。 步凌波皺眉,這個人,目前思維顯然是混亂的。 他盯著在飛行器翅膀上抽搐得如同跳機械舞的豹紋臉一會兒,目光漸漸下移,落在那少年純真的側(cè)臉上,再移,看到地上灑落的一大片白色小花。 忽然,槍聲再響。 步凌波抬眼看去,發(fā)現(xiàn)一名反叛軍渾身冒著藍色火花,正僵直地從飛行器翅膀上摔下來,而豹紋臉的槍口正冒出絲絲青煙。 他朝自己人開槍了。 反叛軍陣營地瞬間炸了鍋,也只稍稍亂了一小會兒,企圖阻攔他的人就紛紛中槍倒地。 而天上的人都是豹紋臉的手下,看到他先朝其中一架飛行器亂射,又把大部分手下都“槍決”了,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幾次嘗試聯(lián)絡(luò)未果,也不敢輕易開火。 這時,地面上的幸存者終于想到了要舉槍反擊,幾個回合過后,豹紋臉的胸口迸濺出大量血跡,身體直接從飛行器上栽了下去。 開槍打中他的人松了口氣,下一秒,身體被子彈洞穿。 趁亂,步凌波的人以極快速度靠近豹紋臉的飛行器,傭兵和政府警衛(wèi)迅速剿滅了地面上剩下的敵人,護著步凌波進入飛行器,一名強壯的雇傭兵還在他的眼神授意下拎走了正蹲地上撿花的黃小玥。 訓練有素的飛行員第一時間控制飛行器起飛,跟敵人的飛行器激烈交火,重武器的火光呼嘯著映亮半個暗沉天幕。 飛行器在天空中閃避進攻,艙里的人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助理只來得及給步凌波系上安全帶,人就隨著飛機的搖擺狠狠撞向另一側(cè)。 “咚——” “咚咚咚——” 身體撞上各種設(shè)備的聲音。 除了被固定好的步凌波,其他人都像是賭博機里的彈珠一樣滾來滾去,隨著飛行器的一次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助理“唉唉唉”地慘叫著貼著內(nèi)艙滾了一圈,最后“噗通”一下落在地上。 外面兩聲巨大的爆炸聲之后,一切歸于岑寂。 飛行器慢慢穩(wěn)定下來,廣播里傳來駕駛員的聲音:“老板,安全了!” 步凌波坐在座椅上,被轉(zhuǎn)得頭發(fā)暈。 聽到聲音,他動了動腦袋,慢慢睜開眼。 仿佛有雪白光籠罩在周圍,卻看不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東西,抽離般的麻痹感像電流,從后腦貼著頭皮一直蔓延到額頭,最后,“轟”的一聲,周圍景色再度變得清晰。 漫天白色花瓣宛如雪片四散紛飛,有兩片貼著他的臉頰滑落,觸感輕而柔。 他看到他的手下們姿勢各異地趴在地上,有的已經(jīng)跪坐起來,有的扶著墻干嘔,而他的左腿正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被人抱在懷里,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被燒焦半邊頭發(fā)的腦袋。 “……” 他動了動左腿,有點疼,他懷疑被扭斷了。 死命抱著他小腿的黃小玥迷迷瞪瞪抬起腦袋,有點睡眼惺忪的樣子。 跟他冷颼颼的目光一碰,他渾身一抖,猛地退開,第一個動作竟然是把手從領(lǐng)口伸進自己的衣服。 他身上的大號t恤早就破破爛爛的了,衣擺卻還嚴嚴實實地塞進褲子里,他費勁兒地把手一伸到底,這才松了口氣。 步凌波看清楚了,他的手一直伸到了腰的部位,而那里在他碰到的時候,明顯有什么活物動了一下。 那也是之前他一直用那袋子花擋住的位置。 劫后余生,助理可精神了,他需要發(fā)泄一下之前壓抑過度的恐慌,而某位不幸的雇傭兵成了他的出氣筒。 他用力敲著他的腦袋:“王子喬,你!差點壓死我!誰讓你吃那么多飯的!” 被叫做王子喬的雇傭兵個子不高,但很強壯,裸露的手臂上紋著玫瑰與槍,劣質(zhì)藥水經(jīng)年累月有點褪色,這會兒,手臂上上破了個口子,把兩片玫瑰花瓣染成了久違的艷紅。 他尷尬地撓著腦袋,嘴上卻不服氣地反駁:“跟吃飯有什么關(guān)系?你瘦的跟小雞仔似的,被人壓死很奇怪嗎?” 助理瞪起眼睛,擼起胳膊就跟他打了起來,其實是單方面毆打,王子喬不敢還手,怕不小心把他打死。 步凌波解開安全帶,掃了一眼看熱鬧傻樂的少年,清了清嗓子:“波米?!?/br> 貼身助理波米立刻以一個扭曲的攻擊動作作為本場擂臺的結(jié)束動作,狗腿地跑過來:“老板!您沒事吧?!” 真的在關(guān)心嗎? 步凌波的眼皮跳了跳,假裝沒看到他臉上的尷尬,朝地上的少年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