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衣柜里挑了比較新的那套衣服，花一毛錢坐了小巴車，按照地址找到siy的臨時辦事處。

    那是一棟比較干凈的二層小樓，波米正在大門外等他。

    他時不時看一眼手表，好像有事。

    黃小玥趕忙穿過街道跑向他，背后的小背包一顛一顛的，像個上學遲到的小學生：“對不起，我來晚了嗎？”

    “沒有！”波米遞給他一把鑰匙，“是老板臨時有事，他已經(jīng)先去了，不過我作為他的助理，你懂的！”

    黃小玥不懂，但看波米急匆匆跑向越野車的背影，覺得他應該是很著急。

    進門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不光是工作的地方，樓上還有一間帶書房的臥室，轉(zhuǎn)了一圈后，看到衣架上掛著步凌波昨天穿過的那套衣服，床頭桌上還擺著自己昨天送給步凌波的那瓶向日葵，所以他確定這是他的臥室——除非他跟波米住在一起。

    用力吸了吸鼻子，果然嗅到一股清晨沾著露水的草葉清香，這是步凌波特有的味道。

    他下意識拉起自己的衣襟嗅了嗅，滿意。

    嗯，不錯，花香和巖石混合的味道，不比步凌波差，反正他自己很喜歡！

    他這么一拉，領(lǐng)口敞開，黑子“蹭”地飛出來，跑到書架上方蹲著去了。

    “你干嗎呀？”

    “怕什么，又沒有其他人在！”

    話音剛落，突然有人聲響起：“小玥！”

    黃小玥嚇了一跳，見鬼似的四下張望，而黑子瞬間起飛，在雪白的墻壁間撞來撞去，像只沒頭蒼蠅。

    “小玥，能聽見嗎？”

    黃小玥聽出是波米的聲音，雖然他的聲音現(xiàn)在有點怪。

    “我，我聽見了，你是波米嗎？”

    “對，我在通過房子的安防系統(tǒng)在跟你講話。”波米笑了一下，“剛才著急所以忘了說，你今天一天都可以呆在那邊，我們晚點回來付你工錢，無聊的話你可以看電視，看到書房墻上的屏幕了嗎？”

    黃小玥趕忙從臥室退到書房，看到墻上掛著一塊黑色屏幕：“我看到了?！?/br>
    波米問：“你會用嗎？”

    黃小玥湊近了些，沒發(fā)現(xiàn)這塊屏幕有什么可cao作性，就搖頭：“不會?！?/br>
    跟波米預料的一樣，他說：“那，你對它說，‘elsa，打開電視機’?！?/br>
    黃小玥：“??？”

    屏幕忽地一下亮了，超級響亮的金屬音瞬間響起，震得他頭皮發(fā)麻。

    他捂住耳朵，就聽波米繼續(xù)說：“啊，抱歉，elsa是聲控的，你可以對它下達任何指令，比如，‘elsa，小聲點’，‘elsa，換個節(jié)目’……”

    elsa聽到了他的指令，果然自動調(diào)節(jié)了音量，還換成了新聞頻道。

    黃小玥緩了口氣，問：“任何指令都可以嗎？”

    “都可以，但是要用‘elsa’開頭?！辈捉又Z速很快地提醒，“冷藏柜上層密封的盒子里有新鮮的冰淇淋泡芙和蛋撻，下層有牛奶和rou松吐司，哦對，還有蔬菜沙拉，都是早上剛送過來的，今天老板可能不回來吃午飯了，你自己吃，不用等他?！?/br>
    “啊，好，好的……”

    波米說的一大串名字黃小玥聽都沒聽過，但“吃”字他聽懂了。

    他反手摸了下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他給自己準備的午飯，昨晚他特意去買了美味的合成罐頭，只洗了一次澡。

    波米說：“那就先這樣，有事情就讓elsa聯(lián)系我！”

    黃小玥：“？”

    屏幕里有個面目嚴肅的人正在講話，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目光冷冰冰的，像個沒有感情的仿生人。

    他社恐又犯了，卻強忍著：“你，你好?！?/br>
    對面不搭理他，繼續(xù)講他聽不懂的話。

    黃小玥鼓起嘴巴，覺得這個人很沒禮貌，而且不像是愿意幫自己的樣子。

    哦，對了，波米說要用elsa開頭，他是叫elsa嗎？

    “elsa……”

    那個人的講話聲突然消失了，光看到他的嘴巴在動，過了好半天，才又重新發(fā)出聲音。

    黃小玥猜，他大概是沒聽到自己喊他，于是大聲了點：“elsa？”

    這次，一個甜美機械的女聲響起：“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

    黃小玥想，他剛剛果然是沒聽到。

    等等，屏幕里明明是個中年男人，可為什么是女聲??？

    他小心翼翼：“elsa，能幫我打掃一下房間嗎？”

    女聲痛快地回答：“好的，請稍候?！?/br>
    黃小玥欣喜，心里直夸波米靠譜，這個elsa果然能聽懂他的所有指令。

    長久的沉默后，女聲再次響起：“抱歉，系統(tǒng)無法連接到您的清潔設備，請檢查線路是否連接正常?！?/br>
    黃小玥又迷糊了。

    思維聯(lián)結(jié)他知道，線路連接是什么意思？清潔設備又是什么？

    “elsa，請問清潔設備是什么？”

    “清潔設備，定義：清掃房間的設備，包括但不限于機械類、智能類、手持工具類，有了它們，您的房間就能干凈如新?！?/br>
    “哦，知道了，謝謝?！?/br>
    他耷拉著腦袋回臥室，有點沮喪。

    原來，他，黃小玥，只是一個清潔設備！

    -

    盡管黑子一再安慰黃小玥，他還是情緒高漲不起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自己跟波米是朋友了，可波米居然把他當成設備，跟機械類、智能類、手持工具類一樣的清潔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