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飛快：“哪來的？”

    鄭重其事的樣子讓黃小玥有點緊張，他攥著衣角：“我，是這樣，我是步凌波，哦，步議員的保潔專員，今天去他那邊打掃衛(wèi)生，這可是他的手下從上城區(qū)送來的好東西！”

    最后一句深得食品店老板真?zhèn)鳎耆撬綍r賣東西時自吹自擂的語氣。

    老板一下就緊張了：“你偷的？”

    “我？”黃小玥眨了眨眼，分辨出“偷”的意思后，大怒，“胡說！他送我的！”

    “你？”老板倒吸一口涼氣，打量他片刻，又變回一臉不信，“好吧，沒關(guān)系，怎么都好，以后再有這種好東西也可以送來，我全收！”

    黃小玥趁機打聽：“是很好的東西嗎？”

    老板嘿嘿笑了一下：“我跟別人家可不一樣，他們?yōu)榱藟簝r，一定會說你拿來的是破爛，但我必須告訴你，這東西在上城區(qū)都不是人人能享用得起的！”

    他指了指冰淇淋泡芙和蛋撻的盒子：“知道多少道工序嗎？知道用多貴的原材料才能加工出來嗎？知道失敗率多高嗎？這可跟你想象的不一樣！也就是步議員那個層次的人才能把它當破爛隨便送給打雜的！”

    打雜的？

    老板吹的牛黃小玥壓根沒聽進去，他就是很在意他跟自己叫打雜的，這讓他想起波米把他當成“清潔設(shè)備”的事。

    “我是保潔專員！”他嚷嚷。

    老板嗤笑一聲，無所謂地擺擺手，專心數(shù)點袋子里的東西。

    “六顆泡芙、七個蛋撻、一瓶發(fā)酵牛奶、一盒雞胸rou沙拉、半條rou松面包，很新鮮，連這兩個保鮮盒，一共給你……”他飛快在計算器上按了幾下，“一百八十塊！”

    黃小玥的嘴巴能塞下一個泡芙，喉嚨里發(fā)出“喝喝喝”的聲音，眼角迸出一抹紅。

    老板一抬頭，嚇了一跳，順手抓起槍。

    他迅速把差點脫臼的下巴復(fù)原，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多，多少？”

    “神經(jīng)病啊，還以為你變怪物了！”老板吁了口氣，“一百八，怎么，嫌少？”

    “不少不少！”黃小玥一錘定音，“成交！”

    老板是留了還價余地的，沒想到他根本不還價，有點猝不及防，擔(dān)心賣家后悔，他趕忙去后面拿錢，整的零的一大堆。

    聽著老板數(shù)錢幣時發(fā)出的聲音，黃小玥很開心，解下背包就往里塞，小背包很快變得鼓鼓囊囊的。

    突然，他的手頓住。

    “那個，泡芙，多少錢一個？”

    老板警覺，用手比了個“八”：“八塊，不是想反悔吧？”

    黃小玥誠實地點頭：“反悔?！?/br>
    他數(shù)了八個硬幣推回老板面前，從盒子里撿回一個泡芙：“贖回一個，這樣行吧？”

    老板有點心疼，這些東西他轉(zhuǎn)手就能多賣一倍，但為了長期合作，只好忍痛點頭：“行！”

    黃小玥背上小背包跑了，身后的老板一再提醒“有其他東西也可以送來”，他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表示聽到了。

    一百七十二塊！加上今天的工錢，一共一百九十二！距離九千還有……額……

    算了，管他呢！

    他開心地往來時候的巷子里跑去，那是他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

    -

    步凌波盯著面前的一方屏幕，指節(jié)一下一下叩著桌面，眉頭漸漸皺起。

    “立刻去查封那家食品店?！?/br>
    “是！”他身后的王子喬抹了把冷汗。

    還真被老板說對了，這個黃小玥真去跟別人通風(fēng)報信了，他果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單純！

    因為無人機秘密跟蹤不可能跟到店里，食品店櫥窗又都是關(guān)閉的，他們看不到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所以，立刻去查封保存證據(jù)是必要的，等把這個食品店端了，就可以收網(wǎng)抓人。

    想到這里，王子喬有點小興奮，聯(lián)絡(luò)手下們立刻趕去食品店，等全安排妥了，小心翼翼地問：“老板，還跟嗎？”

    步凌波頷首：“跟?！?/br>
    從食品店出門，黃小玥先是兔子一樣蹦跶了一段，到巷子里大概是視野不好，他就改成慢慢走，一邊走，還一邊自言自語，嘴巴一張一合，在陰森的巷子里顯得有點詭異。

    過了一會兒，他變戲法似的從手里變出一個泡芙，舉到衣領(lǐng)邊晃了晃，緊接著，他的衣服里動了動，就有一個黑漆漆的小腦袋從衣領(lǐng)探出來，兩只小爪子接過泡芙，抱著往嘴里送。

    步凌波扯動一下嘴角：還藏老地方。

    他問：“見過伴生獸整天跟契約人類膩在一起的嗎？”

    正在歸置書籍的波米回頭看了一眼：“以前沒見過，但，這不就是嗎？他的老鼠還挺通人性的呢！”

    王子喬笑了一聲，提醒：“蝙蝠?！?/br>
    波米又回頭瞪他了，剛想回嘴，視線掃過屏幕時，頓時瞪大眼睛：“??！”

    巷子的陰影里走出來一個人，瘦骨嶙峋的，他跟在黃小玥身后，猩紅的眼珠死死盯著他的背，讓波米驚叫的是他的手，就算光線晦暗，他的指甲還是異常醒目，長長的，帶著彎曲的弧度，表面反射的冷光讓人膽寒。

    可黃小玥卻一無所覺的樣子，從無人機的視角能看到他脖頸修長，側(cè)頰白得發(fā)亮，嘴角高高揚著，那種高興勁兒似乎都能順著屏幕散發(fā)出來。

    “喂！喂喂！”看到男人向他沖過去的時候，波米都快窒息了，指著屏幕干跳腳，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