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寶，金的！

    這固昌伯世子真是大手筆。

    再看戴澤，小伙計甚至覺得比剛才眉清目秀了許多。

    戴澤用期待的目光等著辛柚的反應(yīng)，卻見對方神色并無多少變化。

    “寇姑娘不喜歡？”

    辛柚笑笑：“戴公子說笑了，金銀珠寶誰會不喜歡。但這份謝禮太貴重了，我不能收?！?/br>
    胡掌柜暗暗點(diǎn)頭。

    東家做得對，固昌伯世子這種人的財物可不能收，不然誰知道會惹上什么麻煩。

    劉舟雖覺可惜，也是和胡掌柜一樣的想法。

    戴澤眉頭一皺：“既然喜歡就收下?？芄媚锊皇?，莫不是瞧不起我？”

    “怎么敢瞧不起戴公子。只是戴公子送這么貴重的禮物，家中長輩可知曉？”

    戴澤騰地漲紅了臉：“這些都是我的零花錢，隨我支配?？芄媚锂?dāng)我還是小孩子不成，一點(diǎn)小事都要向長輩稟報？”

    辛柚眨眨眼：“戴公子誤會了。只是我見識少，從沒收過這么貴重的禮物，要是不問清楚，萬一將來戴公子的家人找上門來，豈不顏面掃地?！?/br>
    戴澤更氣了：“不可能有這種事，寇姑娘把我當(dāng)什么人了！”

    給女孩子送個禮物，家里人要是還來討要，他還有臉見人？

    “那就好?！毙凌譀_胡掌柜頷首，“掌柜的，收下吧?！?/br>
    “收，收下？”胡掌柜不確定問。

    這么多珍珠和金元寶，真的可以嗎？

    “嗯，收下。”

    得到辛柚肯定的話，胡掌柜趕緊把盒子蓋好。

    戴澤笑了：“這就對了。”

    寇姑娘果然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沒有辜負(fù)他的看重。

    “咳，寇姑娘借一步說話?！?/br>
    辛柚領(lǐng)戴澤進(jìn)了待客室，留下兩個小廝杵在待客室門口，以及柜臺邊守著盒子神情恍忽又警惕的老掌柜與伙計。

    倒了一杯茶遞給戴澤，辛柚客氣問：“戴公子要與我說什么？”

    戴澤身體前傾，問出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疑惑：“寇姑娘，當(dāng)時你是怎么救下那小丫頭的？”

    辛柚不動聲色：“當(dāng)時什么都沒有，就是本能的反應(yīng)吧?！?/br>
    “不不不?！贝鳚蛇B連搖頭，“我覺得不是巧合。”

    這話令辛柚不由揚(yáng)眉：“戴公子為何這么說？”

    第126章 預(yù)言

    戴澤一臉自得：“別人都沒想到，我可想到了?？芄媚锬阋粋€嬌嬌弱弱的姑娘家，當(dāng)時出現(xiàn)在那里還能說是湊巧，怎么可能千鈞一發(fā)間把那小丫頭救下？我不信你在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反應(yīng)這么快?！?/br>
    辛柚：“”戴澤這個說話方式，若沒有固昌伯世子的身份，早就被打死了吧？

    而他這個歪纏的思路，反而讓辛柚省了心力。本來她還要主動往那方面引，現(xiàn)在用不著了。

    “戴公子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毙凌诌@么說著，眼神卻飄來飄去，就是不與戴澤的視線對上。

    “寇姑娘，你心虛了?！?/br>
    見對面少女緊握著茶杯不語，戴澤露出個自以為體貼的笑容：“我這個人吧，要是不把事情弄明白就難受。不過寇姑娘你放心，你和我說了實(shí)話，我肯定給你保密?！?/br>
    “保密？”辛柚神色糾結(jié)。

    戴澤一看有戲，忙道：“當(dāng)然。寇姑娘救下那小丫頭，也算幫了我大忙呢?！?/br>
    只是讓那小丫頭片子受驚，皇上就讓人打了他二十大板。要是那小丫頭被山豬撞死了，豈不是要他半條命。

    戴澤平時張狂肆意，說白了就是別人不爽也只能受著，真要對上慶王、昭陽長公主這些人，照樣老老實(shí)實(shí)的。

    辛柚放下茶杯，搖搖頭：“我說了，戴公子也不信。”

    “你說啊。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信。”戴澤催促著，越發(fā)好奇了。

    這要是換了別人，他早就罵對方別廢話了。

    辛柚抿了抿唇，低聲道：“我會看相?！?/br>
    “看，看什么？”戴澤震驚拔高了聲音。

    辛柚皺眉：“戴公子還說要保密。你這么大聲，豈不讓人都聽了去?！?/br>
    戴澤還在震驚中：“你剛剛說會看什么？”

    “看相。”

    “就是天橋上擺攤算卦那種看相？”戴澤一臉古怪。

    不是他孤陋寡聞，實(shí)在是無法把眼前美貌小娘子與天橋上擺攤的算命先生聯(lián)系起來。

    他爹說過，那些都是騙人的。

    辛柚微微抽了抽嘴角，澹澹道：“差不多吧?！?/br>
    “你的意思是你算出了那小丫頭會遇到失控的山豬？”

    從戴澤的表情，辛柚就知道他不信，但不影響她忽悠下去：“是看出，不是算出?！?/br>
    “這不一樣嘛?！?/br>
    “不一樣?！愠觥厮?，‘看出’更重天賦?！?/br>
    戴澤只覺可笑：“寇姑娘，你不想說，也不要拿這么荒唐的話搪塞我?！?/br>
    辛柚面露無奈：“我就說，說了戴公子也不會信?！?/br>
    “那你看看，我今日運(yùn)勢如何？”

    辛柚深深看了戴澤一眼，唇邊掛著淺笑：“戴公子最好小心天上飛鳥?！?/br>
    戴澤一聽就不靠譜：“飛鳥還能啄了我的眼睛不成？”

    辛柚端起茶杯，澹澹道：“戴公子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只是希望戴公子能遵守承諾，不要對旁人說起。”

    “行行行，給你保密?！贝鳚梢娦凌?jǐn)[出送客的架勢，雖不滿意沒有問出真正答桉，還是站了起來。

    他雖是無法無天的紈绔子一個，眼下正是對寇姑娘有好感的時候，倒不愿把關(guān)系弄得太僵。

    辛柚把戴澤送到了書局外，面無表情望著他走遠(yuǎn)，才轉(zhuǎn)身進(jìn)了書局。

    “掌柜的怎么還沒把東西收起來？”

    書局這時沒有客人，胡掌柜終于能問出來了：“東家，收下戴公子送的金元寶，真的沒問題嗎？”

    “掌柜的盡管收好。戴公子從小在金窩里長大，這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他這樣的人好臉面，今日當(dāng)眾說了家里人不會為這個找麻煩，那就沒問題了?！?/br>
    胡掌柜這才真正放了心。

    “我回東院了。”辛柚走到門口處停下，轉(zhuǎn)頭交代，“倘若戴公子今日再來，就讓石頭去東院喊我?！?/br>
    撂下這話，辛柚走了出去。

    “戴公子今日不會再來吧。”劉舟想想戴澤在他們面前趾高氣揚(yáng)，在東家面前換了副面孔的樣子，有些擔(dān)憂。

    他還盼著東家與賀大人在一起呢，不會被那紈绔子給攪了吧？

    胡掌柜顧不得閑聊，把元寶珍珠鎖進(jìn)小金庫，才放松了。

    沒辦法，抱著匣子的時候，他看誰都像小賊。

    回到書廳把賬本翻了一遍，胡掌柜有了決定：必須要多雇一些護(hù)衛(wèi)了，東家實(shí)在太會開源了！

    初冬還不算冷，戴澤揣著手往固昌伯府的方向走，越想越覺得辛柚的話好笑。

    小心天上飛鳥？

    那丫頭該不會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才故弄玄虛吧？

    其實(shí)也不必這樣，寇姑娘比平時遇到的那些就會哭哭啼啼的女子有意思多了，他不反對有個這樣的媳婦。

    戴澤在前面走，兩個小廝跟在后邊。一路熘熘達(dá)達(dá)，走走逛逛，等回到固昌伯府時，戴澤已經(jīng)把辛柚那番話忘到九霄云外了。

    “世子。”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紛紛問好，戴澤眼皮也不抬，穿過花園時看到幾個小丫鬟聚在一起，說說笑笑。

    “她們干什么呢？”戴澤隨口問了一句。

    兩個小廝看了看，其中一人回道：“世子，她們好像在捉家雀兒?！?/br>
    “家雀兒？”戴澤突然想起了辛柚的話，下意識抬頭望天。

    正好幾只家雀兒飛過，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一泡鳥屎落在了戴澤臉上。

    兩個小廝嚇傻了眼：“世，世子——”

    聽到動靜的小丫鬟們看到這邊情景也傻了，有膽小的捂著嘴嚇哭了。

    她們引來的家雀兒拉屎拉到了世子臉上，惹大禍了！

    戴澤抬手摸了摸臉，又低頭看看手上的東西。

    他的動作很慢，表情不知是太難以接受還是如何，是一種瀕臨破碎的麻木。

    這一刻，風(fēng)似乎都靜了，所有人大氣不敢出，等著這位性情驕縱的世子爺發(fā)作。

    戴澤是該暴怒的，別說是他這個脾氣，就是換個脾氣溫和的貴公子，也受不了這個。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戴澤愣過神后，轉(zhuǎn)身就跑。

    “世子，您去哪兒——”兩個小廝趕緊追上去。

    世子該不會是受不了這個惡心，氣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