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如意堂吧?！毙凌滞熳《卧旗`的手。

    如意堂中，老夫人見辛柚與段云靈手挽手進(jìn)來，一口茶險些噴出來。

    “給外祖母(祖母)請安。”

    老夫人注意力全放在辛柚身上：“青青，來外祖母身邊坐。”

    辛柚剛坐下不久，段少卿就大步進(jìn)來了。

    今日是休沐日，正好不用上衙。

    段少卿一眼瞧見乖巧坐著的少女，腳下一頓。

    這丫頭真能裝啊。

    不多時，二房一家也到了，隨后是段云辰。

    外孫女及時回來了，老夫人心情大好：“等會兒朗兒也該回來了。難得一家人齊全，朱氏，今日午飯好好張羅一下?！?/br>
    “是?！?/br>
    這時一名下人過來，有事稟報段少卿。

    段少卿站在外頭聽下人小聲稟報完，把辛柚叫了出來。

    “舅舅有事？”

    段少卿深深看辛柚一眼，才道：“賀大人有事找你?！?/br>
    辛柚怔了怔。

    賀大人明明知道她在京郊皇陵，為何來少卿府找她？

    難道說，賀大人知道她回少卿府了？

    辛柚心思百轉(zhuǎn)，最終搖了搖頭：“就說不方便，如果是公事，與舅舅說就好。”

    段少卿站著沒動：“錦麟衛(wèi)疑心重，他不信怎么辦？”

    萬一以為他把這丫頭軟禁了，豈不冤枉。

    “舅舅顧慮得是，那讓小蓮去說吧。”

    辛柚低聲吩咐小蓮幾句，小蓮領(lǐng)命而去。

    因著錦麟衛(wèi)的敏感身份，賀清宵沒有登門，也就免了段少卿出面。小蓮出了少卿府，在說好的地方見到了一身常服的賀清宵。

    “賀大人?！毙∩徢バ卸Y。

    賀清宵往她身后看了看，眼中閃過失望。

    他是今早見過去皇陵的手下后，直接過來的。

    手下沒見到“辛公子”，差不多就驗(yàn)證了他的猜測。

    昨日匆匆一瞥，沒有看錯。

    “賀大人，我們姑娘讓婢子給您帶話，這幾日不大方便出來，回頭去青松書局請您喝茶?！?/br>
    “你們姑娘可好？”賀清宵緊緊盯著小蓮。

    “姑娘挺好的，姑娘讓賀大人放心?！?/br>
    賀清宵沉默片刻，微微頷首：“你們姑娘若是有麻煩，就給我傳信?！?/br>
    小蓮回去后，悄悄把話帶給辛柚。

    辛柚面上一派平靜。

    她不能把賀大人折進(jìn)去，她的籌碼是那人的一點(diǎn)愧疚之心，賀大人卻什么都沒有。

    等吃過早飯，段云朗從國子監(jiān)回來了，一聽表姑娘早上給老夫人請了安，直奔晚晴居。

    “表妹，你回來了！”

    那日段云朗堅決要個答案，小蓮只好把辛柚不在家的事說了，不過說的是出門游玩。

    辛柚莞爾：“回來了?！?/br>
    “表妹都去哪里了，外頭好玩嗎？”

    辛柚隨便說了幾個有趣的地方，聽得段云朗大為羨慕：“可惜國子監(jiān)管得嚴(yán)，不能逃學(xué)?！?/br>
    許久沒見表妹，段云朗舍不得走，主動說了不少國子監(jiān)有意思的事。

    這時紅兒進(jìn)來傳話：“姑娘，老夫人讓您快些去前頭，宮里來人了。”

    來傳旨的是一名禮部官員，等辛柚到了，便宣讀起來：“朕奉皇太后慈諭，太仆寺少卿段文松之外甥女寇青青端淑聰敏太后躬聞之甚悅，特將汝許配皇長子秀王為王妃欽此?！?/br>
    禮部官員宣讀完，對雙手接過圣旨的辛柚拱手道賀：“寇姑娘，恭喜了，早些進(jìn)宮謝恩吧?！?/br>
    辛柚托著似有千斤的圣旨，再無一絲僥幸。

    確實(shí)要進(jìn)宮一趟了。

    第322章 恢復(fù)真容

    傳旨官離開了，少卿府下人們一派喜氣洋洋，與有榮焉，主人們心情各異。

    老夫人拉住辛柚的手，笑得皺紋疊起：“等外祖母往宮中遞了牌子，就帶你進(jìn)宮謝恩?！?/br>
    外命婦要進(jìn)宮見太后，當(dāng)然不是說見就見，而要按著規(guī)矩來。

    辛柚點(diǎn)點(diǎn)頭，敷衍過去。

    段少卿見她拿著圣旨一臉平靜，心中困惑。

    這丫頭到底怎么個打算？真要當(dāng)王妃去？

    可她的身份難道不是——段少卿一往深處想，就壓力大得想抓頭發(fā)。

    這不行啊，要是他想的那樣，這丫頭與秀王豈不是，豈不是——

    “青青，你來一下。”

    段少卿帶辛柚走遠(yuǎn)了些，壓低聲音問：“現(xiàn)在賜婚的旨意都下了，你究竟如何打算？”

    辛柚看他一眼，語氣微涼：“舅舅不覺得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么？”

    “你怎么——”段少卿心頭一凜，反應(yīng)過來。

    這丫頭說得對，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段少卿也不問了，對老夫人說去一趟書房，便抬腳走人。

    等到辛柚帶小蓮?fù)砬缇幼?，段云朗追上去：“表妹，你，你真要嫁給秀王？”

    辛柚側(cè)頭看神色焦急的少年，沒有回答。

    “表妹——”段云朗靠近一些，放低聲音，“那你愿意么？”

    段云朗本想問，那賀大人呢？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表妹對賀大人是不一樣的。

    辛柚一笑：“表哥別說傻話，我還要回晚晴居收拾一下，等閑了我們再聊?！?/br>
    段云朗停下來，不情不愿點(diǎn)了點(diǎn)頭，望著辛柚走遠(yuǎn)才嘆口氣，轉(zhuǎn)身往回走。

    “大哥？”

    段云辰不知何時站在那里，等段云朗走近了，皺眉提醒：“太后賜婚，二弟不要多話，免得給少卿府惹禍?！?/br>
    “知道了?！倍卧评史笱芤痪洌瑥亩卧瞥缴磉叴蟛阶哌^。

    段云辰留在原地，臉色有些難看。

    那個滿心崇拜他的少年猶在眼前，從什么時候開始二弟對他這么冷淡了？

    段云辰不明白，亦不好受。

    辛柚回到晚晴居一番交代，悄悄從后門離開了少卿府。

    出了后門就是一條胡同，兩邊是高高墻壁，涼嗖嗖的風(fēng)從胡同里穿梭。

    辛柚微低著頭快步走出胡同，余光一滯，看向那處。

    與她換了一身小家碧玉的裝束以降低走在街上的存在感不同，賀清宵就那么站在那里，并在她看過去之后走了過來。

    “寇姑娘要去何處？”賀清宵凝視著恢復(fù)女裝的少女。

    辛柚沉默半晌，輕聲道：“賀大人應(yīng)該叫我辛姑娘。”

    賀清宵心頭一震，神情難辨：“決定了？”

    沒有了“辛公子”這層身份，辛姑娘就徹底失去了將來遠(yuǎn)走高飛的自由。

    辛柚一笑：“總不能真去做秀王妃?！?/br>
    提到秀王，賀清宵面色微沉。

    無論是秀王心悅“寇姑娘”，還是使辛姑娘不得不恢復(fù)女兒身，憑這兩點(diǎn)，他就很難對其有好感。

    也是這時候賀清宵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并非大度的人。

    “賀大人不該來的?！毙凌謴馁R清宵身邊走過。

    一只手伸出，抓住她手腕。

    辛柚停下，默默看他。

    賀清宵松開手：“圣心難測，辛姑娘此去，若是被治欺君之罪當(dāng)如何？”

    “不能跑，就只能賭了。”辛柚輕松一笑，“賀大人別擔(dān)心，我賭運(yùn)向來不錯?！?/br>
    賀清宵心知她的輕松是讓在乎她的人放心，也露出淡淡笑意：“那祝辛姑娘好運(yùn)。”

    他目送辛柚走遠(yuǎn)，回到北鎮(zhèn)撫司衙門，等待興元帝傳喚。

    這個時候，興元帝正在見昭陽長公主。

    “皇兄給秀王與寇姑娘賜婚了？怎么這么突然？”昭陽長公主一聽到消息就進(jìn)宮來了。